隨着太子和遼王的落敗,魏國公府和齊國公府也受到了不小的牽連,齊國公府因着府上出了兩位娘娘,加之又是六皇子的外家,影響倒比魏國公府小了很多。
而魏國公府,;直到太子和遼王倒臺,老魏國公才知,四個兒子,除了陳學楊,其他三個都被牽扯到了其中,老大陳學榕被奪了爵位,老二陳學櫟也被罷官,就連一介白身的陳學柏也被打入了天牢。
得知此事,老魏國公如墜冰窖,其他兩個兒子還好,唯有小兒子,因爲投靠了遼王,幫遼王管理手下的賭場和青樓,被楚昭帝視爲遼王黨羽,在昭妃的求情下,與遼王家眷一起,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三年之後,方可回京。
許老夫人得了消息,硬生生的哭暈了過去,醒來後,又叫陳學楊過府,讓他去楚昭帝跟前求情,免了陳學柏的流放之刑。
陳學楊並不是沒有對楚昭帝提起過,可是遼王犯的是弒君殺父的大逆不道之罪,凡是遼王黨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陳學柏這樣,已經是從輕處置了。
許老夫人看着兒子爲難的臉色,頓時一個茶杯扔了過去,“我就知道,你一向不和我們親近,出了事,連昭妃娘娘都求情了,九郎是你的親弟弟呀,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見死不救?”
聽了這話,陳學楊皺了皺眉,“母親,兒子並不是不想救九弟,只是皇上已經下令,如果誰再替九弟求情,也一併處罰。”
許老夫人卻是不信,“怎麼會,你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皇上已經破格提升你爲首輔大人。難道還會因爲求情而處置你?”
面對這樣的母親,陳學楊不知該作何解釋,就在這個時候。任氏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張臉上滿是淚痕。
“母親。怎麼辦,夫君就要被送走了,怎麼辦啊,母親。”
當她看到屋內陳學楊也在,連忙撲到他腳邊,抱着他的雙腿,求道:“七哥。我求求你,你救救夫君,他身子弱,不能去那苦寒之地呀。”
陳學楊很是爲難。“九弟妹,我也無能爲力,只能九弟在去西北的路上讓衙差多照顧一些了。”
聞言,任氏愣了一下,然後一臉不相信。繼續哭道:“七哥,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欺侮瀅姐兒,七哥要怪就怪我好了,可是夫君是你的親弟弟。你不能見死不救。”
這邊,許老夫人的眼淚也一刻沒停着,“七郎啊,九郎可是你親弟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不能不管他呀。”
被兩個女人夾擊着,陳學楊也充滿了無奈,好在老魏國公得知了此事,趕了過來。看到許老夫人和任氏這般,喝道:“誰叫他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竟敢參與道謀逆之中去,皇上只發配他到邊疆三年,已經是最輕的處置了。難道你們還想老七也跟着去那邊才甘心?”
聽了這話,許老夫人立刻止住了哭聲。老魏國公嘆了嘆氣,目光哀切。
老大被奪了爵位,已經沒有魏國公府。如今,在這幾個兒子裡面,就只有陳學楊一路升到了首輔的位置,他們這一脈的輝煌,全然壓在了老七一個人的身上。
再次嘆了口氣,他對着陳學楊說道:“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吧,你母親這裡,不必多管。”
點頭應了,陳學楊便走出了榮壽堂。
剛剛踏出門外,就看見翠盧跑了過來。
“七爺,宮裡來了公公宣旨,姑娘讓奴才來叫爺回去呢。”翠盧氣喘吁吁的說道。
陳學楊腳步一頓,皺了皺眉,問:“姑娘還說了什麼?”
翠盧搖頭,“沒有了,只是讓爺快點回去,不要讓宣旨的公公久等了。”
陳學楊頷首。
“老七,等着,爲父與你一同去。”身後傳來老魏國公的聲音,陳學楊駐足,等着父親上前。
父子倆一起回到首輔府,趙總管立刻上前,說宣旨的公公正在前廳候着,寧瀅與陳仕琰相陪。
加快腳步,到了前廳,果然看見上一回來國公府宣旨的那個內侍正坐在廳中喝茶,陳學楊笑着走了上去,拱手道:“讓公公久等了。”
那內侍見是陳學楊,忙擱下茶杯,起身道:“首輔大人嚴重了,咱家也纔剛來。”
說完後,又轉身對着老魏國公道:“陳老太爺,不知近來可好?”
一句“陳老太爺”讓老魏國公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內侍是在和自己問好,勉強的笑了笑,一連說了兩個好字。
魏國公府被奪了爵的事,京城已是衆人皆知,儘管每天都有人問起,但老魏國公依舊不習慣。
“公公,不知皇上下了什麼旨意?”他的視線落到那冊明黃的聖旨上。
內侍拿起聖旨,輕咳了兩聲,朗聲道:“內閣首輔陳學楊接旨。”
話音落下,陳學楊,老魏國公並寧瀅姐弟倆以及伺候的下人們全部都跪下了。內侍接着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內閣首輔陳學楊之女陳氏寧瀅,秀外慧中,毓敏淑齊,今賜予慶功郎陸蒼擎爲妻,欽此!”
宣讀完旨意後,內侍又道:“首輔大人,接旨吧。”
陳學楊連忙接過聖旨,又拜謝了天子聖恩。
“首輔大人,陳老太爺,恭喜了,咱家還要去別家宣旨,就不多留了。”內侍道。
陳學楊點了點頭,和父親將他親自送到門口。
寧瀅還震驚的站在那裡,內心是抑制不住的激動,陳仕琰有些悶悶不樂,“姐姐,皇上爲什麼要給你賜婚?”
聞言,寧瀅道:“姐姐也不知道。”
其實她心裡早有決算,這道指婚的旨意,恐怕是那個人特意向楚昭帝求來的。
這一次平復太子和遼王的逼宮,立下功勞的不止他們幾個,還有河東郡王王子燦,楚昭帝要封他爲河東王,卻被王子燦給婉拒了。
雖然婉拒了河東王的封號,可是他還提出了另一個要求,就是請求楚昭帝下旨讓他和文賽飛和離,並且給他和寧瀅賜婚。
在得知王子燦的盤算後,陸蒼擎趕在他的前頭求了指婚的旨意,讓王子燦的念頭落了空。
賜婚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齊國公府,寧涵聽了以後,也替寧瀅感到開心,讓丫鬟替自己整理了一番後,正要去首輔府道賀。
這時,唐氏卻來了女兒的院子,看着女兒歡歡喜喜去給寧瀅道賀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嘆氣。
寧涵一愣,問道:“母親,您怎了?”
唐氏憂心忡忡的看着她,身後摸了摸她的臉,“我的涵兒過了四月就十六了,可是婚事還沒着落,哎…”
原來是因爲這個,寧涵大方的笑了笑,安慰道“母親不必擔心,要是真嫁不出去,女兒就在家裡陪父親和母親一輩子,只是兩個嫂嫂千萬不要嫌棄女兒就好。”
聽了這話,唐氏眉頭高高皺起,“不許說這話,母親還等着看你嫁個如意郎君呢。”
寧涵眨了眨眼睛,“如意郎君哪有那麼好找的,不過,十妹妹還是好福氣,當初我還覺得那陸蒼擎不是個好人,沒想到他爲了十妹妹,竟然答應七叔,以後絕不納妾。”
聞言,唐氏問:“你是從何得知的?”問完後,又覺得自己多問了,寧瀅與女兒如此要好,自然是她告訴女兒的。
看着別人家的女兒得了賜婚,唐氏的心裡比貓抓般難受,不由得怨恨自己的父兄,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他們耽擱到了現在。
這一次,唐家也沒能倖免被罷官,想到這裡,唐氏就尤爲解氣。她那嫂子一心想讓唐子川娶自個兒的孃家侄女,這下好了,就連整個唐家都受了牽連。
不知道早知道會有這麼一遭,父親和兄長還會不會不惜壞了外孫女(外甥女)的名聲去求取連家女呢?
和母親又說了一會兒話,寧涵便去首輔府探望寧瀅去了,自從魏國公府分家後,姐妹倆住的遠了,每次要見面還得坐馬車,爲此,寧涵不知道抱怨了好多回了。
看到寧涵來了,寧瀅與陳仕琰趕緊起身迎接。
寧涵笑了笑,先是對着寧瀅道:“恭喜十妹妹了,得此如意郎君。”
寧瀅有些臉紅,輕聲道了謝,又讓齊嬤嬤去準備寧涵愛吃的點心。寧涵滿意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熱茶後,側頭看向不發一言的陳仕琰。
問道:“十二弟今日是怎麼了?”
寧瀅嘆了嘆氣,“正跟我鬧彆扭呢。”
寧涵又問:“這是爲何?”
看了弟弟一眼,寧瀅道:“剛剛接了賜婚的旨意後就這樣了,問他話也不回答,最後又說不讓我出嫁,說是他會養我一輩子。”
聽了這話,寧涵噗嗤笑出聲來,“哎喲,十二弟還是沒長大,戀姐的毛病太嚴重了。十二弟,聽八姐姐一句話,你難道想姐姐一輩子不嫁人,就留在府裡照顧你,那你讓外面的人怎麼看她?”
陳仕琰這才擡起頭,“那些男人都配不上我姐姐。”
寧涵和寧瀅一聽,相視一眼,寧涵又道:“十二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看這茶碗和茶蓋,在還未燒製好的時候,誰知不知道它們是否契合。
你姐姐和陸蒼擎也一樣,沒有經過相處,誰都不能說他會對你姐姐不好,再說了,你可能不知道吧,陸蒼擎爲了你姐姐,可是答應七叔日後絕不納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