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南惡狠狠的看着兩個人,“皇上,這明明……”
“李貴妃……”他銳利的目光轉向了李湘南,“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是嗎?魏太醫宮中十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剛正不阿,大公無私,如今已經年近而立,還未娶親,拒絕了朕數次好意,原來是早有佳人在胸,好,好!”他點着頭,然後過去,虛扶起了兩人,道,“既然如此,朕便將嫣兒賜婚與你,儘早成婚,往後,便不必夜半相會了!”他眼中縱然帶着笑意,聲音裡也十分平靜,卻不知爲何讓人感覺異常冰冷。
魏景賢茫然的點了點頭,一邊的嫣兒臉色煞白,有些無助的看着九媛。
九媛眼中含着淚水,咬了咬牙,上前來,“皇上,此事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可司空希卻轉過來,看着她,“皇后,所謂女大不中留了,你看嫣兒年紀也不小了,陪了你也這麼多年了,朕知道你心中不捨,可是,她現在嫁了個如意郎君,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她心疼的看着嫣兒,沒錯,嫣兒是該嫁人了,可是嫣兒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嫁出去啊,況且,魏景賢究竟是不是她心裡的良人……
司空希卻過來抓住了她的手,雖然不過是輕輕一握,卻讓她頓有一種緊張之感,他眯着眼睛,道,“九媛放心,嫣兒嫁過去,也是正妻,朕會爲她備好豐盛嫁妝的,若是魏景賢敢欺負她,朕這裡也算是孃家,定會爲她做主的……”
是九媛看着嫣兒,卻見嫣兒對着九媛跪了下去,“娘娘,我願意嫁給魏大人,請娘娘……成全……”
九媛連忙放開了司空希的手,蹲了下去,拉起了嫣兒,緊握着她的手,“嫣兒……”
嫣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娘娘,我真的願意……”
九媛只得點了頭……
臨走前司空希卻突然讓李湘南先走,李湘南微微笑着看着九媛,不依不捨的走了,魏景賢亦深深瞧了她一眼,也走了,房間裡只剩下了司空希與九媛。
司空希一直站在那裡,盯着九媛,九媛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裡卻想,李湘南讓他來捉-奸,他就真來了,他也太不信任她,太瞧不起她了吧。
想到這裡,便突然覺得理直氣壯了,擡起頭來,對他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自顧自的向裡走去。
司空希卻也靜靜的跟了進來,她卻拿起枕頭便砸了過去,他一頓,卻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枕頭,看着她,“你這是爲何?”
她大聲的哼了聲,“還敢說我,聽了人家的挑撥,便趕緊來捉-奸嗎?我在你眼裡便是那樣的人嗎?何況……”她上下打量着他,“你自己三宮六院的,比我可多的多了,還好意思來捉我……”
他眼中怒意一閃,然而看着她那撲扇的睫毛,因爲怒氣而緋紅的臉頰,以及起伏着的胸膛,那怒意卻漸漸的減淡了,他走過來,突然從後面抱住了這隻發怒的小獅子,然後貼近了她的臉,“好呀,你自己與男子再此私會,還敢說朕!”
她轉頭怒目看着他,“你那隻眼睛看見我私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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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聲,“你與他又不是第一次,朕有說錯嗎?”
“我……”她啞然,想起了那一次,他正好撞見她與魏景賢擁抱……
看見她終於收起了銳利的爪子,他卻扳着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然後看着她,道,“你給他的包袱裡,是什麼?”那目光淡然卻冰冷,讓九媛身上一緊。
她抿着嘴,低下了頭,“我與他真的沒什麼,不過是別奸人算計了,我是感謝他幾次救我,想當初,我臥病在牀,整個太醫院卻都不來診病,嫣兒去找了幾次,只有他站了出來,我很感謝他,卻從無他意,那日包袱裡,也不過是大哥給我的裘絨,我不僅給了他,還給了順子,給了不少姐妹呢,就是感謝一下而已……”
他靜靜聽着,臉上冰冷的表情終於緩和了,卻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朕警告你,不許再與任何男人如此親近!即便是感謝,也不許。”
她被他捏的疼,伸手推開他的手,“怎麼那麼霸道!”
他卻更用力的捏住了她的臉頰,“誰讓你這個小妖精這麼誘人,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你,朕怎麼放心!”說着,卻突然蜻蜓點水一般,在她脣上啄了一下。
她一愣,瞬間,他已經放開了她,恢復了一臉常態,又去收拾他的袖子。
九媛心裡哧了一聲,每次不好意思的時候,他都去弄袖子要不就弄衣服,也不知道要弄多久。
她哼了一聲,卻道,“你既然明知道他不是來見嫣兒的,爲何還要將嫣兒許配給他?皇上……”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要不,此事就算了吧……”
他卻轉過頭來,眼神凌厲,“算了?朕金口玉言,每一句話,都是聖旨,你說算了就算了?”
“你……”她氣的跺腳。
他卻淡定的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娶了嫣兒有什麼不好?莫非,你還不捨得?”
“你真是……”她看着他,恨的咬牙切齒,“我是不捨得嫣兒好不好,他與嫣兒並非真心,怎麼能成親?”
他卻一臉不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麼真心不真心的?哪家娶親,不是如此!”
“這不一樣……”她低着頭,“我定要讓嫣兒嫁給一個真心愛她的人……”
他卻眯着眼睛轉過來,“此事已經不容扭轉,姬九媛,你就不要再想要挽回什麼了,魏景賢的選擇是正確的,他早該娶親斷了對你的念想,別以爲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朕便是故意逼他娶了嫣兒,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朕沒有將他打入天牢,已經是看在你的面上,對他仁慈,只是,朕的仁慈和耐性都是有限的,你們別逼的太緊了!”
他是真的發怒了,眼中閃着怒火,看着她,哼了一聲,隨即,甩袖向外走去。
九媛只能看着他離去,也許他說的沒錯吧,魏景賢本就不該來宮中……可是嫣兒是無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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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九媛怎麼也沒睡好,心裡懷着對嫣兒和魏景賢的愧疚。
第二日,九媛找到了嫣兒,嫣兒對她淡淡一笑,“娘娘……你不要說了,我都知道……”
九媛難過的握住了她的手,滿含歉意,“你若是不願意,我定能說服皇上,收回成命的!”
嫣兒笑着搖搖頭,“娘娘,我真的願意,我與娘娘不同,娘娘金枝玉葉,我卻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能有娘娘如此對我,是我命好,往常別的丫頭,好的,不過就是嫁給了外面的老爺做小,中等的,就是嫁給家裡的家丁,次的,還要被趕出去嫁給窮苦人家,勞苦一生,我從小看着,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今,我竟然能得皇上賜婚,嫁給魏太醫,還是做正妻,我真不知哪裡修來的福分了,我怎麼會反對呢!”
九媛卻看着她,“真的麼……”
她用力的點頭,“娘娘對我好,怕我受委屈,其實我哪裡會受得了委屈呢,魏大人爲人正直,定會對我好的,不是嗎?”
九媛點頭,“他若是敢對你不好,我怎麼會繞得過他!”
兩個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此事便這樣定了下來,賜婚的聖旨以下,婚期訂在正月初八。
此事一過,九媛卻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那日,提前有人送了張紙條來。因此她纔會知道皇上來了。
可是,送紙條的,究竟是誰呢?他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呢?
九媛翻來覆去的想,也沒想明白,要說宮中能幫她的並無幾人,尤其還是傳遞這樣的消息,再想,若是沒這紙條,魏景賢也不會躲到裡面去,更讓李湘南有把柄可抓,那麼她是惡意嗎?
她拿起那字條看着,上面字跡有些凌亂,看來應該是急急寫下的,然而看字跡,也猜不到究竟是何人所爲……
而此時,李湘南心情可不怎麼樣,她眯着眼睛,斟着茶杯抿了口茶水,然後輕聲道,“你說,她姬九媛,怎麼就那麼好命,每一次,都能躲過厄運……”
一邊簡如低頭串着珠子,道,“大概還未到死期吧!”
李湘南卻輕輕一笑,突然想起了什麼,便道,“你說那日真是怪,我們去的時候,魏大人竟然藏起來了,她怎麼會知道我們去了是要抓他的,又怎麼會讓他躲進去?”
簡如擡頭,“想來與外人夜半共處一室,自然會惹人懷疑,皇后也不想被人捉到把柄吧!”
李湘南輕眉一挑,卻笑着看向了簡如,“說起來,那日你突然說要出恭,怎麼後來也沒進去?我還想,你若是在,我定不會幾句話便被皇上頂下來的!”
簡如看着李湘南,“娘娘是懷疑我去向皇后告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