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朝前走了一步,到了陽拂柳身前,也擡手輕輕地拍了三下她手背,卻是如鋒利無比的刀片割過陽拂柳手背的駭人感覺。
令陽拂柳身子莫名一顫,剛剛那一瞬,甚至有種被鋼刀架在脖子上的恐怖感覺,而偏偏酈長亭只是輕輕滑過她手背。
長亭朗聲道,“拂柳姐姐受的委屈,我自是都親眼目睹了。有拂柳姐姐如此大度周到,也不枉我替姐姐在宮裡吃了七年苦頭!是不是?”
長亭反將一軍。
陽拂柳最不想提到什麼,她就偏要說。
只要這個話題一提起來,這圍觀的人想到的就是纔將出生就被送入宮裡等死的酈長亭是何等冤枉無辜。而本應該進宮的陽拂柳卻過了七年太平日子,這如何不令人唏噓感慨。
陽拂柳這會,彷彿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洗腳水一般,渾身上下都是甩不掉的酸腐臭味,即便她跳進羅明河,也是洗不淨這股味道,就如同她寄養在酈家質子妹妹的身份!北遼一天不拿下,她就一天是質子妹妹,北遼一旦滅亡,她就又成了亡國公主!
她與陽夕山不同,陽夕山的母親至少還是當朝公主,而她呢?母親不過是北遼王的一個妾室罷了。
想到這裡,陽拂柳心下,越發扭曲痛恨。
面上,卻要立刻轉移對她不利的局面,“長亭妹妹,前幾天姑奶奶和我哥哥還提到你,說也不知道你在書院學的如何,今兒看你神清氣爽的,回府我定是告知姑奶奶和哥哥,讓她們放心。”
長亭淺淺點頭,道,“那就有勞拂柳姐姐回我們酈家一趟,去告訴我的姑奶奶了。姑奶奶待我恩重如山,世子也是清風朗月的性子,他們可都是我的貴人。”
長亭故意說是我們酈家,愣是將陽拂柳生生的摘了出來,這一句手撕的話,讓陽拂柳聽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着,說不出的彆扭掙扎,就像是被人打掉牙齒了還得合着血吞進肚子裡的感覺。
陽拂柳面色漲紅,眼神黯淡,卻還要衝長亭笑着,“長亭妹妹若有何需要,也可告知我,我會回去轉告姑奶奶的。”
長亭揮手,“不必了,我就是出來看看樂器書籍。”
說罷,轉身進了十里錦對面的禮樂閣,再也不搭理陽拂柳和酈夢珠
長亭背後,酈夢珠握緊了拳頭,瞪着她的背影,那眼神恨不得將長亭一口吞下才解恨。
陽拂柳此刻如大姐姐一般半是勸着半是拖拽着酈夢珠回了十里錦雅間。
雅間內,陽拂柳給酈夢珠倒了茶,柔聲安慰她,“夢珠妹妹,大夫人不是告知你我嗎?酈長亭自有她想法子對付,我們當全力準備三個月後的選妃宴,這纔是重中之重,如何能將時辰都浪費在與她鬥嘴上?況且,她一光腳的自是不怕我們穿鞋的,論豁得出去,我們自然會輸給她。”
陽拂柳的話聽似語重心長,實則是時刻提醒酈夢珠別忘了三個月後的選妃宴。
酈夢珠自是知道選妃宴的重要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