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放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伸手握住元錦西在他臉上作怪的手,說起一件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申請了一套大的宿舍,審批下來咱們就可以跟泥鰍做鄰居了”,他輕輕淡淡的說道。
元錦西訝然,“在這兒住着不是挺好的嗎,爲什麼要換宿舍!”
泥鰍和午陽現在也是住在宿舍裡,不過不在這一棟樓。他們的住房經過工兵改裝,就跟普通人家的住房一樣,挺有過日子的樣子。
她和亓放已經結婚,按說跟基地申請一套大一些的房子也說得過去,可問題是,她覺得現在這樣住着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啊。
跟隊員們的宿舍打通,有什麼事兒直接推門就能說清楚,多方便。
亓放嘆息一聲,解釋道:“住這兒是挺好的,可我覺得搬去大一點兒的房子也沒有什麼不好。咱倆就算離開基地估計那也得是十年之後纔有可能的事兒,早晚都是要搬的,現在搬總比以後不得不搬了再匆匆忙忙的搬好吧”。
他這個不得不指的大概是他們有孩子吧。
畢竟有了孩子不能再住在這麼小的一室沒廳沒廚只有一個小衛的宿舍裡。
道理元錦西都明白,可她還有自己的顧慮。
“住在這裡,我和隊員……”
“錦西,他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你不要總是把他們當成小孩兒一樣什麼都不放心。你看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不僅沒有惹禍還順利的完成幾件比較有難度的任務”。
亓放說的是事實,可對於元錦西來說有點兒殘酷。
野玫瑰的隊員是她一個一個精心挑出來,然後又一點一點的訓練成現如今的樣子的,說她把他們當成孩子一點兒不爲過。在媽媽的眼裡,孩子可不就永遠都是孩子嗎。
可當有一天,有人在自己面前毫不客氣的說她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不需要她爲他們遮風擋雨了,她心裡當然會失落會難過。
不過換一個角度想,這也是好事。
她的隊員們都可以獨當一面,離開野玫瑰,他們都不會混的差。
亓放見她面上有動搖的神色,再接再厲的說道:“錦西,時間不等人,再過幾年你也三十歲了,難道你就不爲自己考慮考慮嗎”。
爲自己考慮?
她當然考慮過。要是不爲自己考慮,她就不戀愛不結婚無慾無求的待在部隊,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獻給部隊和國家了。
可顯然,在亓放的眼中,她考慮的還不夠多。
“亓放,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反握住亓放的大手,“我一直在爲自己考慮,我不想等我真的在一線幹不動的時候回首往事發現自己還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完美”。
亓放明白了,還是他一貫的態度,“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這一次黃金地帶之行給兩個人的觸動都非常大。
已經不在一線好幾年的亓放重又近距離的接觸真槍實彈的戰鬥,赫然發現自己比以前膽小了。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膽小,因爲自己心中的牽掛變多了。這並不是壞事,有血有肉的人怎麼會沒有牽掛呢,也正是因爲有牽掛才更會珍惜生命,愛惜自己。
同樣,他也更想好好的珍惜他愛的人和他的家庭。
回國後,他想了很多。他自己的,大哥大嫂甚至亓成的,還有他與元錦西的。
這些年他在不斷的往前走,可元錦西好像一直在原地經營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他看來,她有能力走的更遠飛的更高,之所以會原地不前全都因爲她爲自己考慮的太少。
現在他終於知道,她並不是沒有爲自己考慮過,也正是因爲考慮過,她纔會留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心一意的照顧自己地裡的幾棵白菜。
兩個人聊開,搬家這事兒自然也要放下。
他倆在牀上膩歪夠了,元錦西起身去洗了個澡,去隔壁找自己的隊員說話。
隊員剛結束一個任務,聚在一起寫任務報告呢,見元錦西從隔壁過來一個一個都賊興奮,報告也不寫了,把她圍在中間問東問西。
問的最多的就是她幹什麼去了,怎麼和那個傷疤臉一塊兒回來的!
元錦西自然不能說實話,只一個“機密”把他們全都搪塞過去。
隊員們也都很懂分寸沒有追問,繼而元錦西又問起他們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麼,他們七嘴八舌的跟她說起來。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還真沒少幹活。
先是跟女特種兵小隊一起訓練,也跟着蹭了兩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任務,後來臨時來了個緊急的任務,基地除了野玫瑰沒有其他小隊合適,於是他們在沒有隊長的情況下,由臨時小隊長田邵雷帶領順利的完成了那個任務。
那一次他們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後來又接了兩個比較有難度的任務,跟他們一起訓練的女兵們羨慕的不行。
他們說完,都眼巴巴的瞅着她,想讓她好好的誇獎他們一番。
可惜啊,他們老大就不愛順他們的意。
臉上的笑容一收,大眼睛一瞪,隊員們馬上立正站好,等着她訓話。
“都長能耐了哈,順利的完成任務不是應該的嗎,還想要自行車,美的你們,你們在任務中擅離位置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你們自己說說吧,我該怎麼罰你們?”
剛纔還神采奕奕的臉全都垮了下來。
最先發言的是田邵雷,“老大,我們不是太想你了嗎,您就看在我們沒耽誤任務的份兒上,別罰了唄”。
其他人紛紛附和,大張還壯着膽子說道:“老大,我們都知道錯了,您就大人不記我們小人過了唄”。
元錦西冷哼一聲,“還敢跟我講條件,我看你們都反了天了!”
她走到窗邊往外看看,“今晚天氣不錯啊,烏雲密佈估計要下雨。這樣吧,今晚你們去吃個夜宵,嚐嚐大自然的饋贈”。
隊員們一頓哀嚎,卻還是很聽話的出去吃夜宵了。
說是罰他們,元錦西自己也沒留在宿舍舒舒服服的待着,而是出去監督他們,跟他們一起吹冷風,跟他們一起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