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整個西南戰區眼鏡蛇基地便陷入到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所有晨練完去食堂吃飯的特種兵都會在食堂外駐足片刻,擡頭朝食堂三樓看去。
三樓窗外,七個用繩索吊着的人正一臉憂憤的擦着玻璃。
沒錯,擦玻璃。
田邵雷恨恨的往玻璃上噴了一大坨的清潔劑,咬牙說道:“這玻璃到底多少年沒擦過了,怎麼這麼髒,這得擦到什麼時候去!”
“纔剛開始,你別說喪氣話”,于飛揚橫空踹來一腳,正好踹在他的屁gu上。
田邵雷能樂意?馬上把手裡的清潔劑扔過去,沒有打中於飛揚,落在地上爆開來噴的哪兒都是,路過的特種兵不幸中招,擡頭咒罵他幾句。
他全當沒聽到,一手握住繩索,一手去薅于飛揚,非要把剛纔的那一腳找補回來。
“你們別鬧了,繩子斷了掉下去摔殘自己是小事兒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江曉斌實在看不下去,開口勸道。
田邵雷停下動作,琢磨琢磨他這話,轉移方向向江曉斌襲來,“好啊江曉斌,你學壞了啊。我現在就讓你掉下去,看看你能砸多少花花草草。”
一兩個人的嬉鬧迅速擴大到五個人的嬉鬧,好像在半空中開了個幼兒園,五個小朋友玩兒的不亦樂乎。
旁邊兩個人沒有加入到嬉鬧之中,依舊一下一下的擦着玻璃。
“老大,真的要全擦了嗎?”秦簡嘆息着問道。
大隊長給他們的懲罰——擦玻璃。
不是一棟樓的玻璃,是全基地的玻璃,這得擦到猴年馬月啊。
花費時間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時丟人啊,這來來往往的這麼多人,誰見了不指着他們嘲笑幾句啊。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元錦西要死不活的回道。
她現在肯定是所有人裡面最絕望的。
她老公太狠了,真的狠。這個懲罰絕對能讓她長記性,以後無論如何不敢做出格的事情了,萬一下一次罰他們把全基地的石子兒都撿了他們還活不活了。
“哎,剛把新人弄過來,讓他們看到咱們吭哧吭哧跟老牛似的擦玻璃多丟咱們的面子啊,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面前樹立威信!”大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無限憂鬱的說道。
元錦西手下動作一停,恍然道:“對啊,還有六個新人呢!”
語畢,她已經順着繩子滑了下來。
這幾個人也是膽大,人家專業的擦玻璃蜘蛛人都是吊着防護繩,把自己固定在繩子上,可他們只是把繩子的一頭固定在樓上,另一頭垂下來,他們就一手抓着繩子擦玻璃,但凡手一滑肯定得掉下去。
六名新人都已經安全但是並不順利的抵達基地,知道自己來的是什麼地方要跟隨什麼人後一個一個都有些發矇,驚嚇絕對多過驚喜。
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未來的領頭人,竟然被罰去擦玻璃了!
這叫什麼事兒呢?不算見多識廣的幾個人都覺得他們好像上了什麼了不得的賊船。
元錦西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跟着女子特種兵小隊訓練呢,午陽給他們安排了他們完全能承受的了的訓練,他們的日子倒也不算難熬。
“咱野玫瑰的人跟着別的小隊訓練算怎麼回事兒,走走走,我帶你們訓練去”,元錦西大手一揮,就把人帶走了。
六個一頭霧水的新人跟她來到食堂樓下,擡頭看着上面吊着的六個人,識趣的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元錦西特有老大樣子的說道:“進了野玫瑰,我就要用野玫瑰的標準來要求你們”,頓了一下,她又非常嚴肅的問道:“在家都擦過玻璃沒有?”
六個人面面相覷,有的人點頭有的人搖頭。
元錦西滿意的點點頭,“擦沒擦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玻璃擦好。來,拿好你們的工具,上樓頂把你們的繩子吊好,準備行動吧。”
她給每個人發了兩塊抹布一瓶清潔劑並一根繩子就讓他們上樓了。
走在最後的徐胥壯着膽子指着樓上吊着的幾個人問道:“隊長,我們也要那樣嗎?”
“不這樣你還想怎樣?”元錦西反問她。
徐胥都快哭了。
“隊長,保護措施太簡陋,萬一掉下來怎麼辦?”
其他人也都停下腳步,等着元錦西回話。
說實話,這也是他們擔心的問題。
元錦西勾脣一笑,“那還不簡單,別讓自己掉下來唄。別囉嗦,上樓!如果連這麼點兒膽量都沒有,也別留在這兒了,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她一收起笑容整個人周身好像鍍了一層寒冰,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乖乖的上了樓。
而她則順着自己的那根繩子又爬了上來,悄聲交代田邵雷幾人,“看好他們,別出意外。”
嘴上說一套背地裡又安排一套,老隊員們都知道他們老大的良苦用心,紛紛點頭應下。
新隊員順着繩子滑下來,滑到他們身邊,加入擦玻璃的大軍中。
食堂最高才三樓,難度不大,很快便擦完。
主辦公樓是基地最高樓層,那纔是他們要克服的最大難題。
元錦西把這個難題留到最後,帶着新老隊員從左到右一棟樓一棟樓的擦,別說,擦完之後感覺就是不一樣,感覺反射的光都比以前明亮了。
如此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老隊員依舊生龍活虎,新隊員中卻有幾個已經快要熬不住。
元寶是最先一個說自己撐不住了的。
他癟着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把手攤開來給元錦西看。
“隊長,我的手心全破了,實在太疼,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
繩子並不是光滑的,上面有很多毛刺,每天倒手攥着繩子,手心很容易被磨破。
元寶的皮肉比較嫩,手心已經血肉模糊,他攥着的那根繩子上也已經血跡斑斑。
看看其他新人的繩子,上面似乎也有血跡。
元錦西攤開自己的手,展示給元寶看。
元寶以及其他新人都盯着她的手看。
“知道我的手爲什麼沒有磨出血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