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看了白蒹葭一眼,不動如山。
白蒹葭一雙目光狐疑的落在凌絕塵身上,雖然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似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凌絕塵頓了頓,在白蒹葭的注視中靠了過去,然後伸出了一隻手。
白蒹葭眨了眨眼睛,笑着拍開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掌,笑道;“你做什麼呢,那蕭姑娘好端端的,你就這麼把人推了出去,懂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啊。”
凌絕塵可是沒留手,那蕭新月能倒的這麼好看已經大出白蒹葭的意料了。
果然不愧是從小受訓的,連意外跌倒都能跌倒的這麼好看。
她雖然並不清楚前世凌絕塵和蕭新月的那些糾葛,不過零零碎碎的消息加上今天目睹的事情,也基本可以猜出來。
多半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這個男人素來無情,偏偏那蕭新月那時候誘惑男人的心思已經大成,正是驕傲至極的,結果自己最擅長的一面卻被人無視,難免心中不平,結果真用了心,就輸了。
不過……
白蒹葭想起簡青樹,不由輕輕皺了皺眉,一時反而將凌絕塵身上那一絲微妙的不對勁拋之腦後了。
手指輕輕在桌上比劃片刻,她敏捷才思,舊日也在這消息上下過功夫,只是平時只在秋水村裡修身養性沒有用心罷了,此時用心一想,將這蘇南幾城在心中虛擬出來,又將那各城中的制約路線仔細一想,她因爲教導凌慎之,在兵法方面也頗下了一番苦功,雖然是紙上談兵,但是畢竟有前世的經驗消息在那裡,那前世因果一盤算,頓時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原來如此。”
她雖然猜到了蕭新月的來意,但是也不由手足冰冷。
而且這平直城裡,還有九公主等人,卻是更大的變故。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因緣際會遇到了蕭新月,說不準還渾然不覺。
不過……
她雖然手腳冰涼,嘴角卻微微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卻不由自主的看了凌絕塵一眼。
凌絕塵擔心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的坐在白蒹葭身邊,伸手一握,便覺得白蒹葭雙手冰冰涼涼的,只當是因爲下雨而降溫導致白蒹葭覺得寒冷的緣故,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將白蒹葭的雙手揣進懷裡。
白蒹葭只覺得一股暖意從手心傳了過來。
這人雖然冰冷慣了,但是那心頭的熱度還是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的。
她臉上難得的泛出一絲柔和之色,溫柔的看了一會凌絕塵。
小小的小油車中竟然一時充滿了靜謐柔和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伕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張夫人,到客棧了。”
白蒹葭纔回過神來,臉色微紅的將手從凌絕塵懷裡收了回來,看了凌絕塵片刻,卻忽然嘆了口氣道;“我倒是希望你好好的了。”
凌絕塵卻似乎渾然不覺她的苦惱,熟練的伸手將白蒹葭抱下了小油車。
白蒹葭到底覺得有一絲尷尬,下了車急忙就拍了拍凌絕塵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各自回了房間,心中卻覺得苦悶的很。
她既然決定是凌家詐死逃出來,也是拋棄了所有的身份。
但是如果依她所料,真的讓蕭新月算計得逞,看着這邊疆陷入一派混亂中,也不是她的作風。
進入客棧的時候,白蒹葭心事重重的咬着下脣,看得凌絕塵眉頭一皺。
白蒹葭這人雖然清冷淡漠,平時也是一舉一動讓人挑不出錯來,就算是再怎麼驚訝,也能擺出不動如山的表情來。
但是她卻有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她卻似乎不覺得,如果遇到了什麼極難解決的事情,總會下意識的咬着嘴脣。
凌絕塵想了想,伸出手去,按在白蒹葭的嘴脣上。
倒是把白蒹葭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把按在自己嘴脣的手掌拍開,下意識的道;“你幹什麼?”
凌絕塵低聲道;“別咬。”
白蒹葭揉了揉太陽穴,看了凌絕塵一眼,嘆了口氣,道;“讓你擔心了。”
只是凌絕塵的擔心對於她來說,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更讓她平添了幾分負罪感。
不過……
白蒹葭眼睛一轉,既然立夏都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那麼當務之急是找到立夏。
至於怎麼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去……
白蒹葭微微顰眉,不由又咬住嘴脣,感覺到了一絲煩惱。
這上天讓她碰到了蕭新月,又猜到了蕭新月的用意,如果真要她置之不理,還真是做不到,但是要怎麼把消息傳出去而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也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
她憂心忡忡的走進了客棧,一時分心,沒有注意到街頭的一對男女正並肩看着他們。
那少年拍手笑道;“我就說我沒看錯對吧,說起來那女子我看着有幾分眼熟呢。”他長的普通,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靈活,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很少有男子能有這樣靈活明亮的眼睛,簡直就是最上等的黑珍珠一般。
女子皺了皺眉,擡頭看了看客棧那招牌,等了片刻,才轉頭瞪了那少年一眼,道;“安靜點。”她姿容也是普通,跟路邊的婦人也沒什麼區別,但是當她轉頭呵斥那少年的時候,身上卻有一股跟她村婦外表截然不同的氣質。
那少年吐了吐舌頭,露出一些不甘的神情,就看那女子嘴角帶上一絲淡淡的笑意,走進了那客棧裡,不由哎呀一聲,急忙跟了進去。
趙忠看着白蒹葭進得門來,急忙道;“張夫人回來了,可要用些午飯。”
白蒹葭心中另有要事,聽趙忠這麼說,還是很有禮貌的衝趙忠點了點頭道;“送到房間裡來吧。”
聽着趙忠報了菜名,她也只是微微一笑,隨意點了兩樣,都是酸甜可口,很適合孕婦的。
最後又想了想,看了凌絕塵一眼,又點了兩樣凌絕塵素日愛吃的肉菜,才衝趙忠一笑,道;“麻煩掌櫃的了。”
趙忠知道這婦人是少爺的貴客,見她彬彬有禮的,急忙道;“不麻煩,不麻煩。”
正送了白蒹葭二人回房,就聽外頭傳來女子的聲音;“掌櫃的,我們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