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預感。
白蒹葭撩起藤蘿,看見啓明星孤傲的掛在天邊,但是密林花影依然只有偶然風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每一次風過她都懷疑是素問回來了。
但是直到日頭高掛,素問還是沒有回來。
一夜沒有進食進水,白蒹葭有些頭昏眼花,剩下的三塊水糕卻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吃了,歪着頭想了想,將包裹塞到了角落,看了一會手腕上的印記,將纖細的手指按了上去。
她第一次來去匆匆,這次走起來卻極爲順路,一路走到田園旁邊,只見那田園裡種着一顆番茄,一顆胡蘿蔔,一顆白蘿蔔,一顆好像雜草一樣的草木。
都是成熟飽滿的,番茄上結着六個紅燈籠一樣的果子,看着極是讓人心動。
白蒹葭想了想,手指剛剛碰上番茄,讓白蒹葭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卻忽然發生了。
剛纔還鬱鬱蔥蔥的六個番茄全部自動的落進了她的手裡,本來青翠繁茂的番茄卻瞬間枯萎了。
白蒹葭呆呆的捧着留個番茄發呆了半天,最後慢慢走到池塘邊的水桶裡用水洗了洗,自己先吃了一口,只覺入口清甜無比,一口咬下去,滿滿的番茄汁衝破了薄薄的皮瞬間涌進了白蒹葭的口腔,清甜的汁液好像帶着無數活潑的生氣,從舌尖綻開滑落喉嚨。
白蒹葭吃了半個番茄,只覺得精神一震,又吃了一個只覺得有了些力氣,將剩下四個袖在袖子中,又去研究剩下的果實。
她看了一眼白蘿蔔,伸手摸了一下。
這次白蘿蔔卻沒有像番茄一樣落到她手裡,而是瞬間就變成了枯黃的葉子。
白蘿蔔呢?
她心中疑惑。
又摸了摸胡蘿蔔。
這次胡蘿蔔也瞬間凋零了。
……
就算沒有見過豬跑路,白蒹葭也是在書裡看過不少豬走的吧。
更何況就算沒有見過別人種米養豬,但是說起來這和她養花也沒什麼區別吧?葳蕤生光,結果累實之後,纔是花凋葉落,如此輪迴反覆,直到耗盡了生命力,纔是根死樹枯。
就算以白蒹葭見聞之廣博,也只知道蜉蝣朝生暮死,萬萬沒有聽說過有那種植物會在結完果實之後瞬間枯死的。
更何況——胡蘿蔔,白蘿蔔,番茄,還有那種草,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物種,那麼問題就是——出現在這個地方。
能從手臂上一點印記來到這個一個華美靜謐的院子,如果說這個地方真沒什麼奇妙之處,白蒹葭也是不肯信的。
她心念一動,擡起眼眸四處打量。
卻到底一無所得,只是心中忽然靈光一閃,走進那空無一人的屋舍內。
只見空蕩蕩的房間,裝修風格都不是白蒹葭所熟悉的,房間正中擺着一個黑色的箱子,上面有一些奇怪的金色花紋,白蒹葭垂目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卻毫無反應。
既然沒有反映,白蒹葭也不準備研究下去了,又張眼去看四周,心中一動,禁止走到一旁,只見北面牆壁上,有一個她很是眼熟的印記——就是跟她手臂上的印記一樣。
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說起來,用這個標記來代替菜園真是非常形象呢。
白蒹葭一便心裡這樣想着,一邊又伸手按了一下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本來素白的牆壁忽然產生了變化。
好像一張素白的紙,忽然被人畫上了畫一樣。
牆壁上佈滿了一個一個的小格子,其中大部分格子都是空的,只有最開始三個格子分別放了白蘿蔔,胡蘿蔔和牧草的圖標。
而每個圖標下面,除了本身的名字外,還有這不同的數字。
再後面的幾個格子則都是空白一片。
白蒹葭看了一眼那幾個圖標,心中不知道什麼念頭,隱隱明白剛纔自己所觸摸到的那三個植物果實只怕都在這裡面了。
再凝目一看,只見牆壁的最下面,則又有三列小字。
分別是總價值:¥729
中間則是:全部取出。
後面則是:全部賣出。
白蒹葭眼眸微閃,雖然並不認識¥的圖標,但是卻有些微妙的感覺。
她緩緩伸出手去,在白蘿蔔上的圖標一點。
確認取出白蘿蔔數量。
後面是1-6的滑動條。
白蒹葭看了一眼,確定牆壁上顯現出來,白蘿蔔的數量正好是6。
她想了想,手指在滑動條上一按,順着手指的一動,數字也在一到六之間動來動去。
最後確定在2之後,白蒹葭輕輕按下的確定。
兩顆飽滿水嫩的白蘿蔔安安靜靜的出現在了白蒹葭手裡。
白蒹葭眼眸微閃。
看像牆壁上安靜的畫卷。
明明好像畫卷一樣,但是卻充滿了神秘的不確定性。
她捏了捏手裡冰冷飽滿的白蘿蔔一下,嘴角卻勾起了興趣漫漫的笑意。
等研究得差不多了,又按了一下那殘缺的蘋果,就看着牆壁又變成了一開始的素白色。
如果不是袖子裡冷硬的白蘿蔔,白蒹葭幾乎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做了一場大夢。
她伸手摸了摸袖子裡的蘿蔔番茄,又輕輕按上了自己手臂上的印記。
再睜眼已經又回到了那個隱秘的山洞。
只是素問還沒有回來。
白蒹葭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裡面傳來冷硬的感覺。
兩根白蘿蔔。
四個紅番茄。
從藤蘿縫隙透出來的初夏陽光,將蘿蔔和番茄都照的水嫩嫩白生生的,好像隨手一掐那果皮就會迸裂開來隨時要滴出水來。
白蒹葭呆呆的看了一會被自己放在石案上的紅番茄白蘿蔔一眼,又看了一會手臂上的印記,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慎兒。”她喃喃低語,“真是……”
陽光已經很是璀璨了,比起她進去那個神秘菜園的時間記至少已經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但是她在裡面研究的功夫,卻至少有兩三個時辰。
裡面和外面的時間——似乎有些不一樣。
白蒹葭隱隱約約的想到,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那些的洞府。
白蒹葭咬了咬牙,將包裹草草的綁在了自己身上,鑽出山洞的時候,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莫名的疼痛。
素問……到底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