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不亞於一顆原子彈,一下子丟在了張老師的心上,將她炸得差點兒暈過去。
什麼?她沒有聽錯吧,喬蓮藕,這個小姑娘,居然敢這樣對她說話?居然敢在這樣的場合,在她已經原諒了她的惡劣行徑的情況下,還說出這樣大逆不道,讓人難以接受的話來?
這句話,在學生中間,也炸了開去,將滿懷熱情的學生炸得裡焦外嫩,他們也以爲他們聽錯了。
選班?還有什麼選的?這初一、一班不就是整個初一年級最好的,師資力量最雄厚的班麼?她還選什麼班去?這小丫頭,不會是在說胡話吧。
於是,他們馬上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爲自己聽錯了,想從同學的臉上找到確切的答案來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老師搖搖頭,以爲自己聽錯了,於是她再問了喬蓮藕一遍:
“喬蓮藕,你剛纔說什麼?”張老師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是她還勉強讓笑容,僵硬的笑容停留在她略顯蒼老的臉上。
喬蓮藕咬咬嘴脣,想了想,說:
“張老師,下課再說吧。”
突然之間,喬蓮藕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句話,對張老師的打擊可能是巨大的,是讓驕傲的她難以承受的。
張老師雖然不是自己喜歡的老師,雖然她的教育方式方法不是自己贊同的,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一位老師,是老師。都有自尊心和麪子思想,如果當着全班學生的面這樣對她說,那幾乎是相當於朝着她的臉上劃刀子了,她如何取承受得了呢?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在這班上上學了,便也沒有必要搞得倆人之間的關係很僵。以後,在這校園裡。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再說了,如果考不上高中的話,那她還得繼續留在初一年級讀書,那樣的話。說不定哪天又碰到張老師教她和哥哥喬慕然了。何必非得樹立一個敵人呢?特別是將一個老師豎立爲敵人,那是再愚蠢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喬蓮藕打定了主意,這會子在班上先服軟算了。有啥事下來再與老師商量,用不着搞得她下不來臺。
“好吧。”張老師似乎理解了喬蓮藕的想法和意思。她也知道,這時候與她理論。不管輸贏,她都是輸了。這個小女孩子,果然沒有說大話,她和她和哥哥,一個考了第一,一個考了第二,如果按當初一氣之下打賭的情況來看。她是有權利選班的。
她,喬蓮藕。既可以在這個班,也可以選擇不在這個班。不管她這個班是好是壞,人家都有選擇的權利了。她再不服,也只是不服,改變不了現實的。
一時間,張老師的情緒低落起來,竟然生出了一股恨意來。
“好吧,你下去,我們上課,評講試卷了。”
她的臉上是一種奇怪的表情,說話也硬梆梆的,讓坐在下面熱情正高的學生一時摸不着頭腦
。
現在的他們,就好比剛纔正在海邊的沙灘上頂着烈日快活地奔跑,卻突然之間,天上下起了一陣冰雹來,打得他們四散而逃,每一個人都狼狽不堪。不知道應該哭,還是應該笑,應該悲,還是應該喜。
教室裡的氣氛也變得怪怪的了。
喬蓮藕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將張老師得罪了。因爲自己的年輕氣盛,因爲不想輸了那口氣,今天,她已經將張老師狠狠地得罪了。
哎,算了,得罪就得罪了。反正再怎麼好都會有人不喜歡你的。得罪只是遲早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
喬蓮藕邊安慰自己。邊拿了試卷往座位上走去。
喬慕然心疼地看着妹妹鬱鬱寡歡地從講臺上下來,忙殷勤地站起來,將她讓了進去坐好。
喬蓮藕的試卷是最後一張,作爲這次考試的壓軸戲出場的,只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壓軸戲,一出來就將一場給壓得坍塌了,現場一片狼藉,混亂不堪。
張老師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給學生評講試卷。態度十分嚴厲,學生們聽得都十分專心。因爲他們都怕張老師突然拿他們說事,現在,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張老師壓在心裡的怒氣。
本來,她是準備發了試卷後,讓喬蓮藕或者喬慕然上臺來講的。同時,她還準備將喬蓮藕那篇無懈可擊的作文拿出來給大家讀讀,讓他們看看她寫的漂亮的字兒,但是現在,一切都用不着了,一切都是枉然了。她有一種直覺,這兩個分別叫喬蓮藕和喬慕然的學生,是無緣與她作師生的。她,註定不會在她的班上就學的,也許,她倆本來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人吧。
張老師明顯感覺到了這個喬蓮藕的不簡單。她的隱隱散發出來的氣場,是她這個老師都有些駕馭不了的。
罷了罷了,先這樣吧。現在看來,只能順其自然了。
講完試卷,學生修改訂證了一下錯誤的地方,再相互改了,下課鈴也響了起來。
張老師彷彿一直在等待這一刻一樣,她等不到鈴聲響完,然後沉着臉對喬蓮藕和喬慕然說:
“你們馬上收拾一下書包,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說完,捲起講臺上的教本和備課本,匆匆離開了教室,往辦公室而去。
見老師一走,其他的學生都一下子擁了上來,問喬蓮藕和喬慕然什麼個情況的。
他們當中,有許多學生是不希望他倆走的,必竟,倆人都不是讓人討厭的學生。考這麼好,卻與老師交上了惡,想來他們也不好受,所有,有些學生就開始問其中的緣由。
喬蓮藕知道說不清楚,也不想多費口舌多說。她默默地收拾好書包,給同學們道別後,往教室門口走去。喬慕然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地也往教室門口走去。
出了教室,其他的學生停住了好奇的腳步,眼睜睜地看着他倆往張老師的辦公室而去了。
今天的這一切,發生的都在快,太過詭異,現在,剛剛還被他們奉爲偶像的倆學生,已經默默地往老師辦公室走去了。等待他們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命運呢。不過 ,想來不會好到哪裡去,因爲張老師的脾氣之古怪,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今天惹了她,那不會有他倆的好果子吃的。
“妹妹,怎麼辦?”喬慕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雖然他和蓮藕一樣,都不想在張老師的班上讀書了,也不想再浪費三年的時間讀初中了,但是當事情真實的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壓力。
喬蓮藕幫作輕鬆,回頭淡淡一笑:
“什麼怎麼辦,該怎麼辦的就怎麼辦,是福不用躲,是禍躲不過。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沒辦法,只好面對啦!不過也好,正好當着張老師的面將我們的意思說出來。”
他倆一邊說,一邊往辦公室走去。
路上,一些學生好奇地往這邊張望。因爲她倆太過顯眼了。在校園裡,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倆是兄妹關係,在這樣一個還比較封閉和保守的時代裡,喬蓮藕自顧自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在前面,一個俊俏的男孩子緊緊地跟在她後邊,間或還說上幾句話,當旁邊的人沒人一樣,這倆人,膽子怎麼這麼大?他們小小的年紀,不會是公然談戀愛了吧
。哦,談戀愛,可是讓人說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的三個字呢。
倆人很快來到了辦公室。
當他們喊了報告,進到辦公室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了景校長也在裡面。張老師正情緒激動地向他反映着什麼事情。
“完了,這事景校長也知道了。”慕然伸了伸舌頭。
“怕什麼,咱倆這事還真得要景校長才能解決呢。”喬蓮藕一點兒也不怕,索性豁出去了算了。
“報告!”喬蓮藕和喬慕然站在教室門口,禮貌地喊了一聲。
“進來——”張老師見他倆來了,沒好聲氣地回答。
喬蓮藕和喬慕然進到了辦公室裡。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這辦公室比較大,是一個集體辦公室,除了景校長和張老師外,裡面還有幾個老師在備課。
“喬蓮藕,你過來,給景校長說說是怎麼回事!”張老師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
喬蓮藕和喬慕然乖乖地走了過去。旁邊那些老師,都好奇地看着這一切,他們聽到喬蓮藕這個名字,都有些耳熟的感覺。想了一會兒,方反應過來,這個叫喬蓮藕的女生,就是昨天初一閱卷場上在全校引起轟動的學生呢。
不過他們馬上就不明白啦,這樣一個得了雙百分的好學生,怎麼張老師對她卻是那樣的副表情呢?好像恨死了她一樣,她難道做了什麼讓張老師受不了的事情?
於是,他們放下手裡的筆,將頭擡起來,一個人把目光聚焦到了喬蓮藕和喬慕然的身上。
景校長卻是瞭解這倆孩子的,對他們也一直心存好感,剛纔聽張老師說了一大堆他們的不是,有些疑惑,現在見到了倆孩子,便和顏悅色地問喬蓮藕道:
“蓮藕,怎麼回事?剛纔我聽張老師說你不想在一班上課,你想重新選班?”
“不,景校長,我們不是想重新選班,我們想跳級,直接讀高一。”
喬蓮藕真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