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朱由校將李明睿扶了起來,並笑道:“剛纔有幾個舉子在那裡誹謗君上,我看不下去,就拿你曾告訴我的一陛下所作的詞給他們看,誰知這些傢伙竟然不相信陛下的雄才偉略,還很看得起我,說這是我做的,甚至說我有謀反之意,是白蓮教的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李明睿聽後尷尬地笑了笑,不由得看向了門口的冒起宗。
冒起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也是悔之不迭,他哪裡會想到這比李明睿要小一半的朱公子真的就是李中允的世叔。
“冒兄,你爲何呆立這裡不動,那姓朱的傢伙呢”,呂大器這時候走過來,見冒起宗沒動就有些疑惑起來,剛剛脫口而出,傅冠這時候突然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抽的呂大器直接一個趔趄:”給老夫滾出去!把孔聖人讀的書讀到哪裡去了!人家李中允的世叔來了,不好生陪着,居然還這樣詆譭其人家來!“
傅冠現在見李明睿的態度也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年輕舉子就說李明睿的世叔,還想着巴結李明睿好做幾件大事的他見此也就先站了出來,並直接給了呂大器一巴掌,希望這樣能讓李明睿不必因爲他世叔受辱的事情遷怒於復社。
“傅先生,學生我”,呂大器捂着臉,有些委屈的問了一句,還沒說出口,就被傅冠又扇了一巴掌。
李明睿見此忙拉住了傅冠:“好啦,元甫不必如此動怒,我家世叔素來年輕好率性而爲,也慣愛捉弄人,但也不是那種太過於小器之人,對於這兩個學生也就不必如此苛責了。”
徐佛這時也出現在了門前,不過她明顯可見了勢頭有些不對,也就沒作,便想着悄悄離開。
不過,被朱由校喊了回來:“玉芬姑娘,既然來了,何必走呢?”
朱由校這麼一說,兩錦衣衛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徐佛面前,並擋住了徐佛的去路。
徐佛只得退了回來,訕笑道:“因剛纔朱先生提及陛下所作之詞,奴家看了極好,便想着再同朱先生請教請教,但既然朱先生和李老爺叔侄相見,忙於敘舊,奴家也就不好叨擾了。”
“哪裡有叨擾的地方,正好,你把我剛纔寫的那陛下所做詞拿來也給傅先生瞧瞧,傅先生是榜眼出身,想必評價也是最爲公允的。”
朱由校這樣一說,因知道他真是李中允的世叔,徐佛也就不敢違拗,便去拿了剛纔朱由校所寫的《沁園春.雪》來。
徐佛一拿來,朱由校就將詞遞給了李明睿,同時,自己卻是肆無忌憚的把徐佛攬入了懷中。
徐佛驚訝的叫了一聲,卻不敢反抗,也只能緊咬着薄脣:”朱先生,你。“
“我什麼,本公子大老遠的來了你這裡,你也不肯彈幾好聽的曲子給我們聽?我朱某人的面子低,難道我世侄李中允和這位傅先生的面子,你也不給不成?”
朱由校用扇把擡起徐佛的下頜調笑着問了徐佛一句。
徐佛心裡此刻恨不得殺了朱由校,但偏偏她現在同其他人一樣也不能得罪現在正大紅大紫的天子近臣李中允。
如果惹惱了這位朱公子,就等於惹惱了李中允,到時候李中允只要在陛下說一句壞話,自己這瓊芳樓只怕在第二天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而且,徐佛也知道這朱公子是在報復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忍着,還不得不擠出嫵媚嬌俏的笑臉來。
同徐佛一樣,冒起宗和呂大器見徐佛如此被那朱公子羞辱,心裡也是怒火陡生,要知道這位玉芬姑娘一直是他們傾慕的美人,如今卻被人如此任意調戲!
但他們同樣也怕再惹惱了這尊大佛,也就不敢再想剛纔那樣妄動,心中也着實憋屈的很。
李明睿不敢勸,而且他心中也是擔憂的很,作爲天子近臣,他自然知道陛下最不喜的就是好空談且誹謗朝廷的江南文人,東林黨的覆滅就是個例子,而如今自己卻跟東林黨餘孽,復社領袖傅冠同坐在一桌上,他怎能不擔心陛下會不會認爲自己和這些復社的人有瓜葛,並因此對自己暗生嫌隙。
“公子息怒,奴家這就給您彈琴就是”,徐佛忙扯了扯被朱由校弄亂的衣襟,被朱由校放開後就只得乖乖進了裡面彈起琴來。
朱由校也只是故意要嚇嚇這徐佛,也並非是要對這徐佛做什麼,而且一待這徐佛沒彈多久,朱由校就不耐煩道:”停,停,彈的都是什麼,難聽死了,快出去吧,別污了我的耳朵。“
素來以琴藝出名的徐佛不由得有些氣結,她很想爭辯幾句,但也只能強忍住情緒出去。
冒起宗和呂大器也跟着灰溜溜的退去。
錦衣衛和劉汝愚等人也自覺的散開,四處閒坐在各個地方,但其實已經控制住了任何一個對陛下所在地方出現潛在威脅的方位。
這裡,朱由校一見這些人走,就親自把門關上,並毫無所謂的坐了下來,道:”傅先生和我家世侄來這裡聊什麼呢,不妨說來聽聽。“
“這個”,傅冠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李明睿,他是多次試探後纔敢將他請來一同商議要做的大事,如今這個並不認識的朱公子卻硬要自己說出跟李明睿要說的事,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傅先生沒必要在如此吞吞吐吐了,剛纔那詞你也看見了,當今天子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如果我們要改朝換代,是不是得先商量清楚,而且我朱某不才,在京城也認識不少人,特別是魏國公、懷遠侯等勳貴,如果傅先生有需要,朱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朱由校說着見傅冠半晌還是不開口,就拿出一枚扳指來,放在了桌上。
“是啊,元甫,我這位世叔乃成國公之遠親,在勳戚中的人緣可不淺啊”,李明睿也不由得配合起朱由校來。
傅冠一看扳指,就不禁訝然道:“這是信王殿下的物件,你是信王的人?”
朱由校點了點頭,也沒說話,朱由檢這枚扳指老早就被搶在了手中,本來只是想着靠此多少能換點銀子的他,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用的上。
見傅冠面帶欣喜之色,朱由校內心也很是欣喜,這說明這傅冠相信了自己。
果然,這傅冠見他是勳戚又是信王的人,這對於復社而言,正是拉攏勳戚的最好機會,便也就道:“既然是李中允之世叔,那就一起商議商議傅某和我復社的幾位同道中人所謀劃的幾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