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葉蓁蓁自己的選擇,說白了就是她今後有什麼下場,那都是她自作自受。”臨安公主脣角勾起一抹輕笑,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面。
謝卿揚脣笑道:“公主你似乎很不喜歡葉蓁蓁……”
臨安公主鮮少這般明確的表現對一個人的不喜,皇宮中長大的人都是慣會戴面具的,而臨安公主無疑是最會僞裝自己的人,她的面具鮮少有人看破,就連謝卿若不是臨安公主故意爲之,她恐怕也未必能看出來。
這樣一個會僞裝自己的人,卻這般明顯地表示出對某個人的不喜,那這份不喜是有多重啊,纔會連掩飾都不願。
“不是不喜歡,而是深惡痛絕。”臨安公主強調道。
謝卿眉梢微挑,輕笑道:“哦?公主厭惡她什麼?”這都到深惡痛絕的地步了,這得是有多嚴重啊。
“她和她那個姑姑葉德妃一樣,渾身上下就找不到一點讓人不厭惡的地方。”臨安公主的語氣微冷。
“我厭惡她們已經很久了,葉德妃是個什麼東西,她也敢和我母后叫板,父皇寵愛葉德妃,我和母后只能忍了,可是葉蓁蓁更不是個東西,她居然敢仗着是葉德妃的侄女,背後奚落母后不得寵!”
臨安公主的臉色陰沉的厲害,眼眸裡寫滿了恨意與厭惡。
謝卿心下明瞭,依着葉蓁蓁的性子,絕對說得出這樣的話,但是好巧不巧,背地裡說陳皇后的壞話,結果被臨安公主聽了去,臨安公主最重視的就是陳皇后,必然將葉蓁蓁這個人恨透了。
“公主當時沒有教訓她?”謝卿問道。
臨安公主搖了搖頭:“當時葉德妃聖眷正濃,母后不願惹事,忍了,但是我卻將葉蓁蓁這個人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若是公主你當時就教訓了她,或許你就不會恨意難消了。”謝卿淡淡地說道。
臨安公主不是不理智的人,但是偏偏將對葉蓁蓁的厭惡都寫着臉上,只因心頭一個惡氣未消。若是當時臨安公主就發作了葉蓁蓁,過了也就罷了,但是偏上當時忍了,越是隱忍,心頭的恨意越濃。
“你說的沒錯,可是這份恨意就是沒消,在人多的時候,我若是和葉蓁蓁過不去,那會顯得我這個公主小性子,但是今日這麼好的機會,我若是再不說兩句,解解我心頭的怒氣,這怎麼行呢!”
謝卿輕輕拍了拍臨安公主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她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出嫁後,我會時不時關照一下葉蓁蓁的。”
關照?怎麼關照?當然是葉蓁蓁絕不會有好日子過,即便是有葉德妃照拂她,謝卿也會想方設法折騰她的。
臨安公主甜甜一笑,道:“謝卿,我就知道你仗義!”
“剛好,我也不喜歡葉蓁蓁。”謝卿輕笑道。
葉蓁蓁這樣的人就像是跳蚤,掐死她吧,好像有點浪費自己的力氣,可是若是不掐死她,她又會一直蹦躂,很是惹人厭煩。
“而且趙王並不喜歡葉蓁蓁這個表妹,葉德妃非要將人塞給他,或許都不需要我關照,葉蓁蓁也不會好過的。”謝卿淡淡地說道。
“這個葉德妃也是蠢,她將葉蓁蓁塞給趙王,趙王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啊。”臨安公主擺了擺手,“真不知道父皇爲什麼會寵愛葉德妃這樣的蠢女人,蠢就算了,靜靜地待着,別做蠢事也就罷了,偏生她還自以爲聰明。”
蠢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就是蠢,卻偏生沒有自知之明。
“陛下還是寵愛葉德妃?”謝卿問道。
永慶帝不會還是對葉德妃的寵愛一如往昔吧?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永慶帝的心思向來摸不透,但是這麼多年,他對葉德妃的寵愛可是從來都未曾減少。
臨安公主搖了搖頭:“父皇近日倒是鮮少去長樂宮,反而時常去柳妃的寢宮。”
“柳妃?”謝卿眉頭微皺,“前些日子剛流產的柳妃?”
柳妃其人,謝卿倒是記得,護國公府的庶女,原本指望着肚子爭氣,結果卻被人暗害流產了。
臨安公主點了點頭,道:“是啊,就是她,柳妃投靠了謝淑妃,有謝淑妃的支持,再加上她流產了,父皇對她有幾分憐惜,葉氏有出了事,柳妃順勢而上,隱隱有成爲第二個葉德妃的意思。”
陳皇后不得永慶帝的喜歡,因而也就沒了爭寵的心思,但是後宮中那個妃嬪得寵,陳皇后確實再清楚不過了。柳妃投靠謝淑妃,雖然做的隱秘,但是卻沒能瞞過陳皇后的眼睛。
“謝淑妃這麼多年來恩寵越不過葉德妃,她扶持柳妃起來,必然也是想徹底將葉德妃死死地踩在腳下。柳妃上位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臨安公主癟了癟嘴,“可不是嘛,反正不管是哪個妃嬪上位,都沒我母后什麼事,母后永遠都只能守着冰冷的坤寧宮過日子。”
失寵的皇后,僅僅只能維持着表面上的皇后的尊嚴。臨安公主的語氣裡夾雜着一抹傷痛,她內心裡其實是希望自己的母后能得到夫君的寵愛的。
從前的時候臨安公主也想過幫着陳皇后得到永慶帝的寵愛,可是最終卻以失敗告狀,久而久之,臨安公主也絕望了,陳皇后是得不到永慶帝的寵愛的,能得到表面上的敬重就已經是極限了。
謝卿輕嘆道:“或許有的人天生就不適合做夫妻。”
永慶帝一點也不喜歡陳皇后,因而他也不會寵愛陳皇后,或許當初陳皇后就不該嫁給永慶帝。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很難得到幸福。
說時,謝卿忽然變了臉色,陳皇后和永慶帝的結合是政治聯姻,那臨安公主和孟飛揚呢?臨安公主想找一個人來幫着她接管西北,可是孟飛揚卻是受祁王之命,掌控西北,以西北作爲祁王的後盾,他們的結合又何嘗不是政治聯姻。
“公主,你……”謝卿欲言又止。
臨安公主眼睛一眨:“怎麼?”
看着謝卿嘴脣微張,但是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臨安公主眉頭微微皺起,“謝卿,我們不是知己好友嗎?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的。”
知己好友,這四個字讓謝卿心下一怔。
的確,她們的性子相投,很多時候,不用對方開口,就能理會到對方的意思,不是知己又是什麼?
“公主,你和孟將軍的婚事同樣是政治聯姻,或許孟飛揚只是想依靠公主,步步高昇呢?你們並非相互愛慕,公主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謝卿說的很隱晦,她沒有辦法直接告訴臨安公主,孟飛揚是祁王殿下的人,她只能委婉的告訴她,她和孟飛揚的婚姻是相互利用的聯姻,沒有真實的情感。
“嗨,我當是什麼事呢?”臨安公主爽朗一笑,道,“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即便是他不過是想趁此機會往上爬,只要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就沒有關係。”
“公主,你是好女子,我只是覺得公主你值得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謝卿輕嘆道。
臨安公主是個好女子,她聰明美麗,大方懂事,她應該被人疼愛的。
“謝卿,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和雲世子一樣,兩情相悅,傾心相愛,我長在這深宮中,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真情難尋的道理,我此生不求能得到真摯的感情,只要駙馬能敬重於我,我能守住陳國公府,能讓母后榮華一生,這就足夠了。”
在臨安公主的心裡,最重要的是陳皇后,所以她纔會費盡心機守護好陳國公府,只要陳家一日是西北的王,陳皇后就會一日不倒。
謝卿的心裡微微有些犯疼,若論懂事,沒人及得上臨安公主。
趙王府
葉蓁蓁終於如願以償,進了趙王府,然而趙天麟並沒有給她體面,沒有拜堂成親的儀式,沒有粉衣小轎,只是順勢將她接入趙王府了事。
“管家,給她安排一處院子,按照侍妾的規格給她安排好丫鬟下人。”趙天麟朝管家吩咐道。
“王爺,表小姐日後就是王府的侍妾了?”看着趙天麟的臉色有些不悅,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蓁蓁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她眼下倒是不在意侍妾的身份,她欣喜的是伺候她就是趙天麟的女人了。
然而,趙天麟的臉色好像是吞了蒼蠅一般,只低聲應下:“嗯。”
管家明瞭,日後就不該稱呼葉蓁蓁爲表小姐了,點頭應下:“是,小的這就去安排。”
管家立刻下去安排,而葉蓁蓁則是立在原地沒動,脣角微抿,目光落在趙天麟身上,趙天麟一路都是板着臉的,他很不高興,葉蓁蓁看得出來。
“表哥,你放心,蓁蓁會好好伺候你,不會給表哥惹表哥生氣的。”葉蓁蓁走上前去,輕輕拽了拽趙天麟的手。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趙天麟的喜歡,葉夫人可是交代過她的,到了趙王府不許胡鬧,更不能惹趙天麟生氣,要順着他,男人都喜歡順從的女人。
趙天麟的目光落在葉蓁蓁拽着她的手上,葉蓁蓁連忙鬆開,低聲說道:“表哥,你別生蓁蓁的氣,蓁蓁若是不來趙王府,蓁蓁就沒有別的去處了,你就當可憐可憐蓁蓁吧。”
葉蓁蓁的服軟,讓趙天麟的臉色稍微緩了幾分,葉家已經被抄家,葉成軒死了,葉輔霖雖然被放出了大牢,但是也沒了官職,葉家已經是一窮二白了。葉蓁蓁也着實有些可憐,不管怎麼說,葉成軒是爲了他纔會死的。
趙天麟輕嘆一口氣,道:“蓁蓁,你只要聽話,不惹禍,我不會虧待你。”
到底是自己的親表妹,趙天麟想,只要葉蓁蓁不招人嫌,他只當多養了一個閒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了。
葉蓁蓁見趙天麟語氣好了不好,頓時心下一喜,連連點頭:“表哥,我一定會聽話的,表哥你就放心吧。”
先應下來再說,只要趙天麟不討厭她,那萬事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