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投靠謝淑妃之後,唯謝淑妃之命是從,謝淑妃要見她,她自然是立刻放下手中事,趕來瑤華宮。
“臣妾見過淑妃娘娘。”柳妃來得及,額頭上都起了一層薄汗。
謝淑妃見狀,連忙虛扶一把,溫聲笑道:“柳妃你來的倒是挺快,快擦擦額頭上的汗。”說時,就遞上自己的絲絹。
柳妃恭敬地雙手接過,一面笑着說道:“娘娘吩咐,臣妾自然不敢來遲了。”
在謝淑妃面前,柳妃是做足了恭敬的姿態,絲毫不敢有任何怠慢之意。這一點讓謝淑妃很是滿意,柳妃投靠她,這態度的確是做到了位的。
“柳妃你眼下已經是陛下的最寵愛的妃嬪了,還對本宮這樣恭敬。”謝淑妃點頭輕笑道。
“若不是娘娘教我,臣妾也沒有今天,臣妾對娘娘恭敬是應該的。”
謝淑妃拉着柳妃坐下,正色說道:“你能得寵這是好事,只是咱們都知道這麼多年來,陛下對葉德妃甚是寵愛,看眼下的光景,柳妃你可有把握蓋過葉德妃在陛下心裡的地位?”
柳妃沉思片刻,輕咬脣角,道:“臣妾……娘娘可是要對付德妃了?”
“你且先回答本宮,你可有把握?”謝淑妃正色說道。
柳妃咬了咬牙,遲遲沒有開口。
謝淑妃臉色微變,“陛下的心思莫測,眼下是寵愛你,但是且不知這恩寵能持續多久,有的事情若是現在不做,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柳妃,你本該有個孩兒的,是誰害死了你的孩子,你都忘了嗎?”
“臣妾沒忘!”柳妃脫口而出,手不自覺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這裡曾經孕育過一個小生命,可惜他還沒有出生,就沒了。
“娘娘,您想要臣妾怎麼做?”柳妃問道。謝淑妃的話她當然聽得懂,眼下是時候要反擊葉德妃了。
謝淑妃脣角微微揚起,道:“你的孩子可是陛下的龍子,迫害龍子,葉德妃即便是不死也是要被打入冷宮的。”
柳妃的手捏的緊緊的,半晌方纔說道:“臣妾的孩子死的冤,臣妾當然要爲他討回公道,只是娘娘,陛下那裡恐怕會對葉德妃有所偏袒。”
永慶帝對葉德妃的寵愛太甚,柳妃一直都沒有十全的把握,所以她選擇隱忍。
“娘娘,臣妾沒有十全的把握,心裡難免有些擔憂。若是此事不成,只怕臣妾的恩寵就保不住了。”雞飛蛋打,這是柳妃最擔心的,她若是將葉德妃害她小產的事情捅出來,就等於是在賭,賭她和葉德妃,誰在永慶帝心目中的地位更重。
若是贏了,那當然好,可是若是輸了,那等待她的就是一敗塗地。
謝淑妃眼眸微凝,看着柳妃,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怕什麼,不是還有本宮嘛?本宮能讓你成爲寵妃,那也能保住你的地位。”
柳妃並非愚笨之人,若不然護國公府那麼多庶女,爲何是她被送入宮中,皆是因爲她聰明,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
“娘娘,臣妾是娘娘的人,萬事都該以娘娘爲首。只是娘娘,臣妾和娘娘走得近,在宮中不是秘密,陛下肯定也知道,眼下毅王殿下和趙王殿下爭太子之位,在這個節骨眼上,臣妾卻狀告葉德妃害死臣妾的孩子,恐怕陛下會認爲這是娘娘您故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讓趙王失去爭奪儲君之位的資格。”
生母是罪妃的皇子想坐上太子之位,這可能性太小了。一旦葉德妃對龍胎下手的事情公之於衆,那麼葉德妃必然就會被問罪,葉德妃的兒子趙天麟當然也會受牽連。
謝淑妃輕笑道:“柳妃你是怕會適得其反?柳妃你想岔了,德妃害你流產這是事實,證據確鑿,和本宮有何干系,最重要的是,柳妃你莫不是忘了,人證在誰手裡。”
人證鶯兒一直都在陳皇后手中,柳妃恍然大悟:“臣妾愚笨,險些忘了,鶯兒可是在皇后娘娘手中,就連太后都是知情的。”
謝淑妃揚脣輕笑道:“柳妃,德妃害你是鐵證如山,你莫要有任何的顧慮,只管拿這件事咬死了德妃,至於其他的本宮會處理。”
柳妃點了點頭,起身朝謝淑妃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妾明白了,多謝淑妃娘娘,臣妾這就下去安排。”
能爲她的孩子報仇,柳妃當然是樂意的,她投靠謝淑妃,目的不就是爲了弄死葉德妃,爲自己的孩子報仇嘛……
柳妃走後,謝淑妃心情甚是愉悅,脣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葉氏,本宮看你這回該怎麼收場!很快這後宮就會是本宮的天下了。”
宮女墨蘭陪笑道:“奴婢恭喜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說時,還不忘朝謝淑妃行叩首大禮。
這一行爲取悅了謝淑妃,謝淑妃虛扶一把,笑道:“起來吧,本宮如願以償了,你們也跟着享福。”
“多謝娘娘,奴婢能侍奉娘娘真是三生有幸。”墨蘭笑道。
謝淑妃輕嘆道:“也是時候了,本宮憋屈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揚眉吐氣了。”
“不過,也不能放鬆警惕了,墨蘭,派人密切留意陳皇后和臨安公主的舉動,陳皇后可未必就願意讓本宮這般利用。”
柳妃的擔心,謝淑妃不是沒有考慮過,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柳妃面前,謝淑妃不會表露出來。
“娘娘,皇后娘娘無子,日後咱們殿下做了太子,登上皇位,皇后還不是隻能依靠這咱們殿下,她若是聰明的話,就不會和娘娘作對。”墨蘭安慰道。
謝淑妃輕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本宮拉攏了陳皇后多回,陳皇后卻始終不表明態度,本宮不得不稍加提防,墨蘭,本宮可告訴你,此事事關重大,不能馬虎了,必須要時時刻刻都繃着一根弦。”
見謝淑妃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墨蘭知曉謝淑妃這不是輕描淡寫,連忙點頭應下:“奴婢遵命,請娘娘放心。”
謝淑妃眼眸微深,淡聲說道:“陳皇后,你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啊,此事可由不得你了。你若是壞了本宮的事,本宮可不會放過你。”
這麼多年,這一次是個絕佳的機會,葉家沒了,趙天麟辦壞了差事,葉德妃再出事,趙天麟跟着受牽連,數種罪過加在一起,這就是趙天毅上位的最好時機。
柳妃巴不得爲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很快這件事情就捅到了永慶帝面前。
永慶帝來看望柳妃,正巧撞見柳妃正審問宮女,而審問的內容則是當初她小產的真相。柳妃見永慶帝不經意間聽到了她和宮女的對話,索性也就不瞞着了,直接朝永慶帝跪下哭訴,她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啊。
皇室多年沒有添丁了,永慶帝原本對柳妃的孩子還是很期待的,後來孩子沒了,永慶帝也頗爲難過,再加上柳妃如今頗得聖心,在永慶帝面前哭訴一番,永慶帝下令重查此案。
一查才知道,原來當初害柳妃流產的人居然是葉德妃。謀害皇子是大罪,葉德妃當然不能認,哭着求道:“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啊,是誣陷,是她們誣陷臣妾的。”
看着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葉德妃,柳妃只覺心頭舒爽萬分,指着葉德妃罵道:“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德妃,本宮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害死本宮的孩子!”
柳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痛色,葉德妃這個賤人,害死她的孩子,她必會讓她血債血償。
“本宮沒有!”葉德妃連忙否認,“陛下,是柳妃誣陷臣妾的。對,還有謝淑妃,近日柳妃和謝淑妃走的極近,她們聯起手來,誣陷臣妾啊,還請陛下明鑑。”
柳妃輕蔑地笑道:“德妃娘娘你倒是對本宮的行蹤很瞭解嘛,你還敢說本宮身邊沒有你的人?”
“陛下,紫吟定是葉德妃的人,她是奉了葉德妃之命,給臣妾下藥的。”柳妃朝永慶帝哭訴道,“陛下,您一定爲臣妾的孩子做主啊。”
葉德妃連忙否認:“什麼紫吟,本宮都不認識,柳妃你胡說八道!陛下,您可千萬不要聽信這個賤人的話啊,臣妾膽子小,怎麼敢下藥呢?”
永慶帝臉色微沉,葉德妃沒那麼大的能耐,但是柳妃的話也不無道理。
“陛下,您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葉德妃跪着走到永慶帝面前,拉着他的衣袍,淚珠一個勁兒地往下滾落。
柳妃直接將葉德妃的手掰開,冷聲說道:“德妃娘娘,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您,您否認是沒有用的。”
這個賤人,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用眼淚讓陛下心軟,休想!
葉德妃咬牙說道,“柳妃,你的孩子都死了這麼久了,你當時怎麼不將這些莫名其妙的‘證據’拿出來,這個時候拿出來,你安的是什麼心?”
“陛下,柳妃自己都承認了,她和謝淑妃走的極近,此事定是她們合謀,設計陷害臣妾的,還請陛下爲臣妾做主啊。”
柳妃眼眸一挑,譏笑道:“本宮不過就是和謝淑妃多說了幾句話,就成了,本宮和淑妃合謀了?德妃,你未免太強詞奪理了,你說本宮和謝淑妃合謀,那證據呢?還是你有什麼證據能自證清白?”
“證據?”葉德妃指着堂下跪着的宮人道,“這些人本宮都不認識,還人證?哪門子的人證?恐怕這些人是謝淑妃找來的吧!”
葉德妃認定是謝淑妃設的局,這些證據都是莫須有的。葉德妃是知道的,當時做這件事情的人都被葉成軒滅口了,即便是查,最多也只能查到葉成軒頭上,但是葉成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她就可以咬死了是謝淑妃和柳妃故意陷害她的。
“什麼是本宮找來的?”謝淑妃走了進來,朝永慶帝行禮:“臣妾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