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

八十三章

“這小娘子在風雪中站立,定然便是在等咱們三爺疼惜呢。”

“三爺眼光何等高,小娘子真真是有福氣。”

……

那聲音剛落便響起幾個跟從的聲音,言語皆極爲放肆。姚擇聲聞言和文青一同瞧去,卻見一個穿着紫紅色直襟錦袍,繫着同色鑲玉寬紋帶,披薑黃色絨毛狐狸裡斗篷,頭束金簪,髻邊還斜插着兩朵芙蓉絹花的男子帶着一衆十多個小廝風風火火地向這邊靠近。

那自稱三爺的男子一瞧便是京中紈絝,麪皮白淨,卻又多餘地覆着一層粉,五官還算端正,只是氣質卻叫人不能苟同,眼底一片青黑,正目光迷離又興奮地盯着錦瑟的側面。

姚擇聲當即便心中咯噔一下,轉頭衝錦瑟道:“快回船上去。”

文青更是面色一變,本能地擋在了錦瑟前頭。錦瑟這會子裹着一件五彩刻絲石青銀鼠的大斗篷,扣着兜帽,本便只露出了小半張臉來,頭頂又被王嬤嬤撐着一把傘,因是怕風雪灌進來,故而王嬤嬤將傘側對風向。錦瑟很確定,從那發聲處,便只能瞧到她一個裙裾罷了,更何況又隔着雪幕,那什麼三爺根本就不可能瞧清她的模樣。

而這些人來的突然,她剛一下船,腳都還沒站穩,這些人便毫無預兆地冒了出來,這分明便是早明確了目標,十之**他們就是衝她來的,而且姚家的管家未曾帶人來接,只怕也非意外。

歷來退親一事關乎重大,被退了親的女子一生便完了,被退親的男子雖相形之下會好一些,可卻也同樣會名聲受損,再說親便要受到層層阻力,武安侯又怎會甘心叫她一個破落戶去退了他那寶貝世子的親?

故而,錦瑟原便知道進京後退親一事只怕也是阻力極多,可沒想到她剛踏上鳳京的土地麻煩便尋了上來!

聽聞姚擇聲的話,錦瑟頭都未轉去多瞧一眼便轉了身,扶着王嬤嬤的手欲回到船上去。

只是她這剛一轉身,那邊三爺顯就急了,大喊一聲,“美人要跑!快給三爺堵住!”

他一言,那十多個小廝便呼啦啦地全衝了過來,氣勢洶洶。只念着到了鳳京便有人來接,故而姚擇聲此來京城本便沒帶多少下人,人手本就少,這會子又事發突然,自然不及抵擋。

眼見那些小廝將姚家衝上去攔阻的三個護院壓在地上一陣暴打,姚擇身雖覺事情蹊蹺卻還是親自上前衝那三爺見禮,道:“老夫乃江州……”

誰知姚擇聲的話尚未說完,那三爺便掄起了拳頭往他面上砸。姚擇聲年輕時四處跑商,也是學了些粗淺武藝的,他側身險險避開,心中已確定這行人是衝着他們姚家來的。

他正驚,那邊小廝們已欲去抓錦瑟了,錦瑟眼前情勢這般,顯是無法上船反倒站定,正凝眸想着法子,便聽不遠處響起馬蹄聲,接着一個似譏似怒的聲音傳來。

“黃三兒,你可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半點長進都沒,整日裡除了幹些欺男盜女的勾當,你還有什麼別的本事?!怨不得你那鳳京府尹的爹厭棄你,三天兩頭的衝你使鞭子。”

錦瑟聞聲望去,卻見雪幕中,一少年打馬而來,他穿着一件雨過天青色的錦緞長袍,領口袖口皆圍着紫貂毛,織錦遍地的袍身上滿布錦繡暗紋,腰繫玄色嵌藍寶石的厚錦帶,肩頭披着毛皮外翻的玄色滾邊大氅,整個人氣態慵懶地向前傾着身子,斜勾的脣角帶着三分譏嘲,八分不屑正瞧着那三爺。

他的身後並五六個同坐馬上的青衣小廝,這一衆人踏雪而來,卷地地上未及沉落的雪花飛飛揚揚。

錦瑟目光落在那打頭男子的面容上,卻見他面若冠玉,柳眉鳳眼,秀挺的鼻下,薄薄的脣瓣豔若桃花,殷紅的似能滴出血來。男生女相,便是如此,只他容貌雖無處不秀麗,可卻不給人女子之態。身姿挺拔,斜飛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細線,眸子銳光乍現,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隨斜飛的眼角微微上揚,其上落了風霜之色,平添了幾分邪魅。

似感受到錦瑟的目光,他眸光流轉往錦瑟身上一帶,接着卻又沉冷地移了開去,眸中似有厭棄之色閃現。錦瑟心一痛,眼眶當即便紅了,暖暖的酸酸的,卻也辨不分明心中到底是歡喜還是悲痛。

王嬤嬤扶着錦瑟的手也微微一個發抖,顫聲道:“姑娘,是表少爺!”她言罷,文青便也啊地一聲叫。

錦瑟這會眨了眨眸子緩緩溢出笑意來,那邊黃三爺聞言面色微動,蹙眉上前厲聲道:“廖書意,你們廖傢什麼意思?!三爺我的事兒便是宮裡娘娘們的意思,你可想好了,閒事管多了,別再落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這所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錦瑟大舅舅的嫡長子,廖尚書府的嫡長孫廖書意,他聽了那黃三少爺的話神情未有纖毫變化,只將斜傾的身子挺了挺,接着二話不說竟一個抖繮便向那黃三爺衝去,那模樣倒像是要將他活活踏死在蹄下。

他一動,身後跟隨的小廝也皆跟着往前衝,那十多個小廝見自家少爺眼前就要被馬踢,哪裡還敢去糾纏錦瑟,登時便皆呼喝着圍在了黃三少爺的周邊,而姚擇聲也忙招呼着姚家人護了錦瑟又回到了船上。

錦瑟站在甲板上往渡口看,卻見廖書意所帶那幾個小廝身手皆了得,黃三爺和他那一衆小廝被廖書意追的團團轉,好不狼狽,文青在一旁拍着手吆喝。

片刻那黃三爺顯見事情是不成了,又着實受了些傷,便撂下兩句狠話,帶着小廝狼狽而去。錦瑟見廖書意掉轉馬頭,忙提裙衝下甲板,上前擋在了廖書意的馬前,她跑動間兜帽落下,露出一張絕麗的小臉來,眉眼間的神韻卻和廖書意如出一轍,彰顯着兩人的血脈相接。

廖書意不想錦瑟會突然衝出來,險險拉住馬繮,怒目盯向錦瑟,錦瑟見他眯着眼瞪着自己,到底沒錯過他眼底閃過的一絲緊張和關切來,卻是睫毛一顫抖落兩行淚來,揚起脣笑了起來,喚道:“哥哥……”

廖書意比錦瑟年長六歲,因錦瑟上無兄長,故而從小她便未曾喚過廖書意表哥,一直都叫的是哥哥,親暱又依賴。廖書意聞聲眸中碎光,可到底將臉色又冷了兩分,一拉繮繩便自錦瑟身側衝去,錦瑟本能地去拽他,死死扯着他的衣角跟着馬兒跑了數步,驚得文青大喊一聲忙也奔了過來。

廖書意惱怒地瞪着錦瑟,卻又提了馬繮,他高居馬上俯視着錦瑟,錦瑟便又大聲喊道:“哥哥……哥哥!”

錦瑟似便只會說這兩句,言語間聲音變大,淚珠兒卻又要往下淌。

廖書意瞧着眉目越發像祖母和姑姑的錦瑟,又被她這麼幾聲喚,登時便心緒翻涌,尤記着錦瑟小時候每每有求於他,或是闖了什麼禍事便是這般眉眼彎彎地一聲聲喊他,非喚的人的心都軟成一團什麼都依着她,她纔像個偷腥的小貓般眨着眼睛笑的暢快。

如今再被她這般喚着,又見錦瑟眸中滿是委屈和期待,傷心和倔強,廖書意只覺一陣心煩和難受,餘光瞧着姚文青也跑了過來,當即便一個用力甩開了錦瑟,一揚馬鞭,那身下黑馬蹄踏飛雪,片刻便衝了出去。

錦瑟被他甩開倒在地上,眼見廖書意遠去,她咬了咬脣,逼回了淚意,這纔在文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文青接了王嬤嬤手中帕子給錦瑟擦了擦沾滿雪花的雙,見她手掌處紅了一片,血絲隱現,不覺跺腳道:“大表哥已前最疼姐姐的,如今……姐也真是的,明知大表哥心裡有怨,幹嘛還往上衝。”

錦瑟聞言笑着抽回手,眉眼間卻閃過顯而易見的歡悅,拍了拍文青肩頭,道:“姐姐沒事。”

姚擇聲將一切看在眼中,聽錦瑟喚將才那位氣質不凡的公子哥哥,便知其是錦瑟外公家的公子,他嘆了一聲,又見遠處管事已尋到了接船的姚管家等人,正趕着馬車過來,他心恐那黃三公子再打個回馬槍,忙吩咐錦瑟和文青上車。

錦瑟上了車,靠着大引枕,抱着白芷遞過來的暖爐,被風雪吹的冰冷的手才緩緩恢復了溫度。只覺那暖意一絲絲盪開,順着指尖兒都融進了心裡去。

大表哥他雖是惱恨,但好歹對她是關心的,並未因大舅舅的死就徹底恨了她和文青,若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他雖一句話都不願和自己說,可指罵黃三公子的兩句話卻分明是在給她敲警鐘。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那鳳京府尹正是麗妃父親趙萬封的妻弟,沒想到麗妃竟替武安侯府出頭了,雲嬪在後宮爲麗妃馬首是瞻,麗妃這是投桃報李。後宮之事,歷來和前朝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看來大皇子真極爲重視武安侯府,麗妃插手只怕也是在向皇后叫板。

大表哥在是怕她只顧着提防武安侯府卻忽視了大皇子和麗妃,這才前來解圍並提醒她的嗎?

廖書意回到尚書府時雪已停了,道路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反射着明光,將天地都照的極爲亮堂,他自馬上躍下,大步便進了府,直往老太君所住的松鶴院而去。

松鶴院的暖閣中,老太君張氏端坐在靠北牆的美人榻上,正從炕桌上捻起一小塊栗子糕往膝上坐着的小孫兒口中添,見他一口吞掉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又往那放糕點的白瓷碟兒上瞧,便被逗樂了,點着那嬰孩粉嘟嘟的脣,道:“睿哥兒,真是和三兒小時候一般模樣,都愛吃這甜膩膩的東西。”

這睿哥兒卻是廖三老爺去年剛添的幼子,如今纔剛滿九個月,正是嬌憨可愛之時。廖三老爺的媳婦劉氏站在一邊,見張氏笑的高興,便道:“娘因不日帶幾位侄女進宮給皇后賀壽一事也累一上午了,這小兔崽子沉的緊,還是媳婦抱着吧。”

老太君聞言便笑着又點了點睿哥兒的胖臉蛋兒,這才由着劉氏將他抱走。

那邊大夫人海氏見老太君身邊空出來,便忙推了把身旁站着的小兒子廖書彥,廖書彥便領了母親的意,忙笑着撲到了祖母的腿邊兒脆聲道:“奶奶,彥哥兒也要奶奶喂着吃栗子糕。”

這廖書彥在府中男孩中行六,是大老爺的遺腹子,如今才三歲相貌已極肖過世的大老爺,廖老太爺和張氏念着他未出世便沒了父親,對他是極爲疼愛的。

見他跑過來,張老太君擡眸瞥了眼一臉殷切瞧着這邊的海氏,心中不覺一嘆,待聽到彥哥兒的話,再見他黑葡萄般的眸子眨巴着瞧來,張氏便覺心都軟了,笑着撫着他的頭也餵了他兩塊糕點,聽他脆聲聲的說今兒剛學會了一首古詩,便讚賞了兩句,聽他搖頭晃腦的念來。

那邊劉氏卻抱了小兒子退到了一邊和三老爺一起逗着孩子,道:“老爺瞧,睿哥兒又出了顆牙呢。”

皇后過壽,賀禮老太君卻交給了三老爺去尋,三老爺今兒要來回事,這才和三夫人一道抱着孩子過來。

三老爺是庶出,其生母王太姨娘是廖老太爺如今僅剩的姨娘,便住在蓮荷院中。

三老爺每月都過去看王太姨娘兩回,可卻日日到松鶴院中給老太君請安,他自出了滿月便記在張老太君名下,和廖老太爺的三個嫡子是一同教養大的,廖老太君對他視如己出,拿他當嫡子教養。廖家門風清正,廖老太爺教子嚴苛,三老爺廖從剛對張老太君敬愛有佳,對生母相形卻淡了極多。

他的妻子劉氏出自書香門第,青州望族劉氏,是劉氏嫡出女,乃張老太君精心爲他挑選的妻室,溫婉賢淑,兩人婚後感情極好。如今聽了妻子的話,他湊過去細瞧,果便見小兒子又出了一顆下牙。

那邊彥哥兒背了詩,得了老太君誇讚,剛巧便聽到了劉氏的話,他小孩兒心性忙便跑了過去,也鬧着要去看小弟弟的牙齒。大夫人海氏見兒子不聽話,又見三老爺和三夫人頭挨的極近一起瞧着劉氏懷中睿哥兒,好一副和融景象,她面上神情當即就變了,眼睛有些發熱,雙手握了握這才衝彥哥兒怒斥一聲,“彥哥兒,回來!”

她這一聲有些突兀,引得衆人皆瞧了過來,海氏面色變了下,這才柔着聲音,道:“你七弟弟小,你沒個分寸莫傷着他,還不快到母親這裡來。”

彥哥兒委屈地嘟了嘟嘴,見睿哥兒依依呀呀地伸着手似不捨得他走,他瞧瞧睿哥兒,又看看海氏,到底緩緩向海氏走了過去。老太君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又是一嘆,接着才衝海氏道:“這回皇后趁着壽辰設宴宮中,令三品以上命婦皆攜未出閣的姑娘前往赴宴,咱們府上三位姑娘,敏丫頭和清丫頭便罷了,自由她們母親幫忙收拾,香丫頭卻得你多費心思。咱們府上的姑娘雖不力求豔壓全場,可也莫叫她們衣着隨意叫人笑話。”

楊皇后不喜鋪陳,歷來生辰不過是內命婦府進宮賀過便罷,這回皇后設宴聽說是江淮王閆國安的妻子,皇后的姨母華陽夫人求到了皇后面前兒,欲給其嫡次子挑選妻子,皇后又念着一併給鎮國公世子相看姑娘,這才設宴後宮。

廖家並不想着攀這兩門親事,故而對姑娘們的打扮並不熱衷,張老太君也是第一次提及這個事兒來。而她口中的香丫頭是廖四老爺的嫡長女,四老爺放了外任,老太君體諒四夫人,又不放心幼子,便允四夫人跟到了任上,其嫡長女卻養在了老太君跟前兒。

海氏聞言,便站起了身,道:“娘請放心便是,這兩日香丫頭的身子也有些不爽利,媳婦這便去瞧瞧。彥哥兒一會子要睡午覺,莫叫他鬧地娘不安生,媳婦便將他帶回去了。”

老太君聽罷點頭,海氏行禮退出去,便聞裡頭三老爺道:“母親,這次鋪子中斷貨,兒叫馬管事從江州進了一批香料,今兒剛巧到京,兒聽聞姚家的商船也是今日到京。”

他言罷,張老太君吹着茶沫的動作便是一頓,那邊廖三姑娘已是擡起明亮的眸子道:“三叔,不知微微妹妹和茂哥兒可在船上?”

她言罷見三老爺怔住不答,這纔想到自大伯父過世後,這兩三年府上就無人再提及姑姑留下的一對姚家表弟妹了。她將才也是想到小時候和錦瑟相處的情景,一時興奮,這才吐出此話來。

屋外尚未下臺階的海氏也聽到了廖書晴的話,登時手便握了起來,捏的彥哥兒一疼,待他驚呼一聲,海氏纔回過神來,拍了拍兒子,拉着他下了臺階。

屋中廖書晴正尷尬,廖二姑娘廖書敏已拉起了她,道:“我參加宮宴的衣裳怎麼都搭配不好,三妹妹去於我參詳參詳,莫再叫母親罵我眼拙了。”

廖書晴便也站了起來,海氏見老太君不言語便也起了身,道:“一會睿哥兒也該睡了,媳婦先抱他回去。”

幾人一同告退出來,在松鶴院外散了,廖書敏帶着丫鬟剛穿過迴廊,往自己的敏濃院中去,便聽月洞門外,海氏正和彥哥兒說着話。

“母親,三姐姐說的微微妹妹和茂哥兒是誰,彥哥兒又要有玩伴了嗎?”

接着便響起海氏微帶着怒意和尖銳的聲音,“他們不是你的玩伴,你沒爹爹便是他們害的,彥哥兒以後不準提他們!彥哥兒記住,你沒了父親便沒有靠山,只能靠自己出人頭地,你一定要聽母親的話,好好唸書,莫和你大哥一樣,將來母親便全靠你了。”

彥哥兒聞言似懂非懂地答應着,月洞門另一邊廖書敏已聽的變了面色,她大步穿過月洞門一面衝彥哥兒招手,一面笑着衝海氏福了福身,道:“大伯母教六弟弟好好唸書自是對的,可也不能便說些沒根沒據的話誤導他啊。且不說大伯是不是微微姐弟害死的,單大伯母這般教養六弟便是不妥,六弟還小,大伯母教地他仇恨深重,便不怕他將來性情偏執邪佞嗎?”

海氏聞言當即就厲目圓瞪,怒視着廖書敏,銳聲道:“你一小輩倒教訓起伯母來了,往日倒不知敏丫頭道理這般多。弟妹將你教養的倒是寬厚,可那也是因爲死的不是你爹,你自不會明白!”

她言罷拖了彥哥兒便快步去了,丫鬟碧江見廖書敏面色不好看,便勸着道:“二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大夫人的脾氣,最是不能聽人提起大老爺來,二姑娘又何必去觸着黴頭。”

廖書敏聞言便是一嘆,道:“明明不幹微微和茂哥兒的事兒……”

碧江便道:“這也是沒有法子,大夫人和大老爺感情好,大老爺就那麼去了,大夫人才三十出頭便寡居,腹中還有未出世的六少爺,將一出生便沒了父親,這擱誰都是有恨的。二姑娘當老太君和老太爺不知此事怨不得姚姑娘和姚少爺?畢竟大老爺是因姚家人而去的,大夫人要鬧,老太君也只能縱着容着,一邊是孤苦無依的外孫,一邊又是年紀輕輕就守寡的嫡長媳,到底大夫人所生大少爺和六少爺纔是姓廖的,是廖府的嫡長房啊。這事兒也就大夫人能想開,纔算是解開結了,姑娘還是莫操心了,操心也是沒用。”

廖書敏聞言跺了跺腳,卻道:“難道大伯父過世,這活着的人便都不要過日子了?這事兒若是大哥哥能相通便好了,有他勸着些大伯母,興許還能有些用處。只可惜大哥哥自大伯父的屍首運回來便性情大變,連國子監都不去了,如今鎮日裡往外跑,也不知都和些什麼人來往,大伯母訓斥也都不聽……”

廖書敏說着感覺碧江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瞧去卻見碧江正一個勁兒地衝她使眼色,廖書敏一驚順着碧江的視線也看,正見廖書意一甩袖袍,大步自月洞門前過去,顯是聽到了將才她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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