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襲來的冷香熟悉而醉人,令蘇凌頭暈目眩,難以自拔。過往的所有片段盡數侵入她的意識,令那漂浮在她腦海之中的理智開始侵蝕殆盡。
她知道自己所陷入的狀態極其危險,但是她根本無法避開。相反,她的心中甚至還帶着隱隱的期待,臉頰熱到不行。
姬墨謙的心跳亦是奔騰到了極致。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子就在眼前,他怎能放開她,任憑一切就這般不了了之。可是他又生怕自己的迫切嚇到了這如同至寶一般的女子,畢竟現下的一切來之不易,他真的不敢用力過甚。
就在這意亂情迷的關鍵時刻,一陣急促的山風瞬間襲來,徑自將二人的衣襬吹起,發出汩汩的聲響。
蘇凌沉醉的眼眸被那涼爽的山風瞬間拂過,眼中突顯一派清明。也正是因此,她猝然便躲開了姬墨謙的靠近,徑自掙開他的懷抱,而後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姬墨謙猝不及防被推開,身子微微踉蹌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穩住身形,然後一個箭步衝上去,用力將蘇凌的身子扳過來,微微蒼白的嘴脣瞬間便精準地吻住了蘇凌的,致使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處。
“唔……你……”
蘇凌萬萬沒有想到姬墨謙會突然如此,一雙眼眸不由瞪得極大。姬墨謙封鎖了她掙扎的所有可能,將她逼至無處可退,只得繼續眼下的這番觸碰。
姬墨謙的吻技並不高超,或吮吻或啃咬,淡淡的血腥氣息蔓延在他們的鼻息之間,令氣氛就此凝滯。
蘇凌肺腔之間的氣息好似被抽空,身子之間癱軟無力。說起來,與眼前這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這副身子還是第一次。
但是一切卻毫無生疏,仿若刻進骨子裡一般。漫天的蒲公英輕輕飛舞,有的墜落地面,有的落到她們身上,蘇凌的眸光時明時暗,腦袋中一片空白,唯有眼前男子放大的眼眸充斥在她的眸光之中,令她難以負荷。
終於,這一番令人窒息的吻落於尾聲。姬墨謙擡起頭,眼神之間一派溫柔,而後靜靜等着蘇凌睜開眼睛。
“阿凌,你的心中有我,我知道。所以回到我身邊來,可好?”
姬墨謙輕輕拂去蘇凌額前細碎的髮絲,而後對她說道,聲音喑啞,清冷的面容浮起一抹弧度,仿若冰山上的雪蓮綻放開來,令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蘇凌睜開眼眸,而後看着他,漾着氤氳水霧的眼眸有些恍神,沉頓片刻,口中的話語便緩緩而出:
“阿墨,你該知道的,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也就不必再執着了。我知道你爲何帶我來這裡,想必那木槿樹應該到現在都沒有成活吧。或許你的執念令我動容,但是生活之中是不能僅靠感動來維繫的。
你出自帝王家,又在沙場上浴血奮戰了多年。這個道理應該不用我來說便可清楚明白,是不是?”
蘇凌說完,嘴角不由含滿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越加持續,心中的惘然越加濃烈。
她不是什麼標準意義上的好女子,但也不是爲了一己私慾而左右逢源的白蓮花。無論她心儀於哪一方,都是不能成爲她做出決定的全部動力。
墨謙和南宮御的關係,本就存在着諸多的風險性。而他們兩人無論是誰被傷害被犧牲,她都是會痛徹心扉的。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並不足以全然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存續,但她卻明白,只要自己立場堅定,卻可以令他們之間多了一重製約。
況且,她的身子也不容許她去顧慮這麼多。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將身子調理好,唯有如此,未來纔有希望,或許還能轉圜。
“我不能放棄,也無法放棄。阿凌,你很清楚你對於我的意義,所以那些執念我絕不會棄於半途。這一點毋庸置疑。”
姬墨謙眼神之間暗光四溢,而後便鬆開蘇凌,徑自來到種植了一般的樹苗前,再次開始忙碌。蘇凌看着他昂貴錦衣之上的泥土,又看到他笨拙卻不惜一切力氣的動作,心中頓時絞痛不已,面容之上一派苦楚。
“你這又是何必?阿墨,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蘇凌說道,而後快步來至姬墨謙面前,而後高聲道。然而姬墨謙卻是對她不予理會,手中的動作亦是越發用力,以至於地面之上涌起震顫,令人心驚膽戰。
“阿墨,停下來,停下來!”
蘇凌看着他被鐵鍬刮傷的殷紅的手指,心中的劇痛亦是難以抹煞。只見她猛然上前,然後去搶他手上的鐵鍬,但而被他猛烈的力道所推至一旁。
她穩住了身形,但卻被腦海之中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所洗禮,整個人立時便跌倒在地,面色之上的紅潤徹底退卻得無影無蹤。
“阿凌!阿凌!”
姬墨謙神色大驚,登時便扔下手中的鐵鍬,而後朝着蘇凌而來。然而他的手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以至於令蘇凌的身子落至於地面才伸了過去。只見他立時撲過去,而後將蘇凌抱入懷中,急促噴出的氣息卻是帶着濃濃的顫慄。
“阿墨,我腦袋疼。你快些帶我下山吧,讓師父他們爲我看看……”
蘇凌竭力維持着最後的意識,而後看向姬墨謙,對他說道。姬墨謙立即點頭,徑自便橫抱起蘇凌的身子,宛若疾風一般朝着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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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過去,晌午即將到來。山腳之下的房屋,經歷了氣氛緊張和鬆弛交替而生的狀態,令所有人亦是身心疲憊,難以負荷。
木質的門扉再次被踹開,一抹藍色的身影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黑影,緊隨其後的紅影亦要攔阻,但是爲時已晚。
“姬墨謙,你當真以爲本公子不敢殺你麼?”
南宮御狠狠揪住姬墨謙的衣襟,淬了毒的匕首徑自抵在姬墨謙的要害部位,稍稍用力便後果不堪設想。
“御公子,放開!如若你定要如此,那我鳳清塵必定不會放過你!”
鳳清塵對他厲聲道,眸光一直凝着那匕首,渾身散發的氣息凌人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