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
侍從的身子劇烈得掙扎起來,撲騰得雜草四處都是,但這番歇斯底里的掙扎在如槿眼中不過是一場徒勞。
只見她眼中寒光一閃,手中刀刃肆意而落,徑自紮在侍從的身下,鮮血立時在整個柴房蔓延開來,伴隨着男子的低咽,將絕望的氣息渲染得濃郁不已。
“你……”
昏暗的夜色之下,侍從的臉卻顯得尤其蒼白,話語欲出,但難以忍受的劇痛促使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只見他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身下已經再無用處的子孫之物,渾身皆被汗意浸透,再難有分毫乾燥的地方。
“我說過我不取你的性命,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會懲罰於你,讓你爲你的齷齪行徑付出應有的代價。”
如槿爲他點了止血的穴道,而後將刀刃湊到他的衣衫之上,肆意擦拭了一番,但心中仍有芥蒂。
太噁心了!只要想到她剛剛用這把短刃做了什麼,她就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渾身到下不得勁,難受得她胃部一陣翻滾。
若不是這把刀刃是難得一見的好物,只怕她真的就此扔掉,與之再無瓜葛。看來日後自己得隨行帶一把普通一些的兵器,以免遇到這種事情之後,可以與之擺脫關聯,且不心疼。
待她這般想着,旁邊的男子便因爲劇烈的疼痛和心靈的衝擊而暈了過去。如槿一驚,而後推開他,然後用柴堆將那男子覆蓋,徑自起身,然後朝門外而去,不多時便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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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且看柴房以血腥收場,偏廳之內,女子壓抑不住的笑意肆意在廳內迴盪,直擊人的耳膜。
“對不住,對不住,小婦人失儀了。望公子勿怪。”
素珍強行忍住喉間蕩溢的笑意,而後擦乾眼角溢出的淚水,一雙水潤清透的眼睛看向對面神情陰鬱的南宮御,話語之中帶着濃濃的喘息聲。
“不過公子的話的確令我忍俊不禁,同時亦感恩莫名。公子竟願意爲我赴湯蹈火,真真是我的榮幸。
可是,小婦人一貫不喜歡粉飾太平,冠冕堂皇。公子想軟禁我於無疆之中,藉此鉗制王爺,如此用心,卻用那般感人肺腑的話語來偷樑換柱,未免有些貽笑大方。”
“你是這樣認爲的?認爲我剛剛那般,是別有用心?”
南宮御開口問道,神色之間幽深不已,投射過來的光線盡是暗淡,毫無光亮,令素珍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
這番目光,爲何令她感覺到了濃濃的失落和難捱,亦讓她覺得似曾相識。猶記得曾經,阿墨也用過如此的眼神看過她。可是這樣的眼神發生在阿墨身上屬於正常現象,但在南宮御臉上出現卻是奇怪得不得了,難免有匪夷所思之嫌。
哼,方纔她已經在這傢伙面前上演了一出自作多情的戲碼,想必如今之勢,亦是她多想了。自從前世開始,她便對男女之情反應遲緩,就算有所察覺亦是錯覺顯現。如今卻感知得如此敏銳,定是十足十的錯誤。
想到這,她不禁甩了甩頭,而後看向對面的男子,神情之間已恢復如常:
“公子之謀,非素珍這等凡夫俗子所能體察,所以究竟出發點如何,素珍不敢妄言。但是剛剛公子那番話,確實給了素珍這樣的感覺,若是不對,還請公子海涵。
公子所說,皆是正確。此番我隨王爺回去之後,必定會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浪,而我心中亦是忐忑,也有不想面對的想法,但我從來沒想過退縮。
因爲我的夫君爲了我們的未來竭盡全力,企圖化腐朽爲神奇。就算勝算極少,那我也該義不容辭。因爲那是我們的未來,需要我們一同竭心盡力。”
素珍眼神微亮,呼吸因爲話語的鏗鏘而出顯得有些急促,清晰流利不絕於縷。
“公子的好意,素珍心領了。但是我當真希望公子可以將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這樣不僅對你所處的環境有利,亦是對城主府乃是無疆的未來甚有助益。
如今你阿墨療毒,勢必是在與他達成協議的基礎上才行事的。事已至此,又何必做出這等損害關係的事情來呢?的確,鉗制住我,無疑對阿墨是一重極大的牽絆。但你可想過,與之而來的代價並非是你眼下所能承受和負荷的。
所以,爲何要做到這般呢?公子聰明一世,可不能糊塗着一時呢。”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素珍說得真好啊……”
南宮御低聲重複着素珍的話語,難以抑制的心痛促使他微微閉上眼睛,一抹笑意爬上面容,令他微微蒼白的臉頰泛出絲絲光亮。
是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真真是他此刻的寫照。現在想想,的確是可笑之極。
“狼來了”多喊幾次,便再也無人信任。而他這樣絕情決意的人,若是說出一番肺腑之言,只怕也會被人認爲是居心叵測吧。
同眼前這女子相識以來,他耍過的心機玩過的心眼只怕都已數不勝數,其形象早就與那些單純澄澈相距甚遠。而今他竟然對她說要護她周全,只怕就是天上衆仙爲他作證,只怕她也是不會盡數相信的。
不過幸好他還沒有被衝昏頭腦,先委婉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心意。若是他一上來便貿貿然地訴說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只怕情況會比現下更爲糟糕。
但是他絕不可能隱忍太久,絕不可能!他喜歡的,他想要的,他絕對不會讓她只存在於自己的意念之中,反覆折騰折磨自己。
剛剛這女子提及謙王時淡笑從容的模樣已經令他嫉妒成狂,恨不能採取一切手段,將他們二人生生拆散。如此錐心刺骨的感受,他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
反正他要的是她,哪怕心暫時不屬於他,至少人要歸他所有。
反正已經落下不擇手段的名聲,多一次少一次卻也無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