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置身權謀之境,亦沒有勾心鬥角的才能,自然無法察覺出細作的存在,更何況是像青霞這般隱藏極深的上等細作,更是無法識別出來。
此番我察覺到有細作也只是單純地以爲暗衛之中才有,根本便沒有將心思放到徐閔他們身上,以至於出了這樣的結果,也確是叫人感慨萬千。”
素珍平靜而言,話語沉頓有致,以至於注視着他的兩個男子皆神色微凝,而後開始聚精會神地聽她說話。
“不過,僅僅是感慨而已,而非意外。因爲所謂的吃驚,已經在我得知青霞還有一個弟弟時便消失殆盡。試問自己的親人在那御公子手中緊緊攥着,只怕她就是不想過如此的生活也是沒有拒絕的權利吧。”
話語說都這裡,她便想起剪窗花時淩氏無意間吐露而出的一番話。淩氏說青霞看似冰冷且不好親近,其實不過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手段而已。而且每逢月中的初十,她便會在深夜之時出門去,時隔一個時辰纔會回來。
那時她們還在庵堂之中,****清修養息,且無所事事。因爲****充沛的休息,淩氏一到晚上便有些睡不着,尤其到初十這一晚,更是成眠不了。
但那一夜,青霞卻沒有出去,翌日清晨,一雙眼睛卻腫得和核桃一樣。她本想詢問一番,但青霞卻率先說自己是因爲晚上多喝了水纔會如此,讓淩氏根本就問不出口。
本以爲事情便這般過去了,殊不知卻被淩氏記得清清楚楚,以至於不經意間便將這一情況吐露而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素珍當時便記下了這一情況,而後派如槿好生查探一番。畢竟在當時她還心有愧疚,覺得自己對青霞關懷不夠,而她又肩負着照顧自己那麻煩孃親的重責,若是對方有難,自個作爲主子定當責無旁貸。
然而,如槿帶回的結果卻讓她全然驚詫,不知所措。從如槿查出的結果來看,這青霞在謙王府之時並沒有過異常,但卻在素珍等人前去無疆之時起了二心。
因爲就在此時,南宮御以她失散多年的弟弟作爲要挾,令她好生管轄淩氏的思維意識,以在關鍵之時起到關鍵作用。
畢竟淩氏雖然是個不受重視的存在,但仍舊與淩氏是斬不斷的母女關係。血濃於水,怎麼都是糾結麻煩,若是將來好生利用,足以發揮其擾亂人心的最終目的。
“你們都對此知情嗎?尤其是阿墨,他曾經可是效命於你的,你不會對此不爲所知吧。”
素珍看向一言不發的姬墨謙,眼中帶着探詢,一顆心亦是有些紊亂。鳳清塵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是口中卻欲言又止,額頭冒出冰冷的汗珠。
其實他很明白,素珍對此詢問,不過是想確認一下阿墨的心意而已。畢竟以阿墨神通廣大的本事,怎能連她都知道的事情都毫不知情呢?
但若是知情,勢必便是故意爲之。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將一個細作安插在一個孱弱的老婦人身邊,怎麼都是不是上乘之選。
“我知情,而且知道得分外清晰。我的屬下,謙王府之中的所有服侍之人,謙安軍之中的將士,都是要經過三代以上的研查的。所以青霞的事情,我亦是清晰不已。”
姬墨謙沉頓了半晌,纔開口說道,眼眸之中深沉淡去,徒留一片坦然:
“本來,我以爲她會向你求救,而非答應南宮御的條件。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對咱們不夠信任而已。與其如此,這善門也就不必打開了。我本想無聲無息地將其解決,畢竟岳母心思纖細,稍有差池勢必會給你添上無盡麻煩。
後來我便成了這副樣子,想要解決卻已發現力不從心。”
“你想要如何解決?”
素珍聽他如此解釋,心中的跳動不禁穩定了不少。輕輕吐息了一番,她看向姬墨謙,等着他的答案。
“珍兒,你不是叫我莫要摻和嗎?所以我的決定,亦是毫無用處的。”
姬墨謙顯然還在爲剛剛素珍讓他少插嘴之事心存怨懟,於是準備賣個關子,對素珍的焦急有些視若無睹。
“我只是不讓你替我決定,但沒有剝奪你提出建議的權利。若是不說,那我也不會勉強,但從今往後,我的所有事情你都不得干涉,不然……”
“眼下這情況,還是繼續使用爲好。畢竟能將局面扭轉,從而形成一個反間計纔是最好。弟弟固然重要,但是性命亦是重要之至。想必爲了與失散多年的弟弟相聚,青霞自會選擇活下去。
而人有弱點最好利用,且心甘情願。更何況她雖效命不久,但卻已經和南宮御有所交情,所以辦起事情定有勝算。到時候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定能將那南宮御氣得二佛昇天。
畢竟南宮御的好勝心極其強烈,以此重創定能令他感受到錐心刺骨的疼痛,而後令他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姬墨謙說完,眼中再次涌起一抹弒殺之氣,以至於面容之間盡是蕭瑟,冷酷之色盡數顯現。
“好主意!若是行進成功,那麼定能讓這南宮御嚐到苦頭!此番他對你下毒,又對素珍下黑手,也該是時候受受重創了。若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且讓我前去擺平便好。這奸詐小人,這回定不放過他!”
鳳清塵點頭示意,對姬墨謙突然之間的開竅感到分外欣慰,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放鬆,眼中快意顯露無疑。
一直以來,姬墨謙之於南宮御的手下留情令他反感到了極致,尤其是此番下毒事件之後,令他真的恨不得將那奸詐小人手刃開來。只是礙於無法拿捏阿墨的心中的想法,所以便一直無法動作,如今阿墨終於鬆了口,他自然躍躍欲試。
“不放過他又如何?利益對峙,權利爭鋒,他的所作所爲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若是沒有宮中那位的相助,他如何能如此囂張行事?青霞之事固然可恨,但比起那北戎公主,只怕就差了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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