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姬墨謙面容之上的平靜徹底龜裂,墨色的眼眸之間頓時泛起凌厲的光,令置身其中的如槿渾身到下都被凍結,一顆心亦是被刺得千瘡百孔。
“啓稟王爺,期間的細節屬下並不全然知情。但是聽師父說,若想成此事,同那新出生的孩兒有着密切的關聯。想必這一法子,乃是上古傳下來的秘方,師父他爲此也算是絞盡了腦汁……”
“桑老先生何在?本王現在就要見他!”
姬墨謙打斷了她的話,眼眸之間冒出一派火光,令人根本無法質疑。
“是,王爺。可是師父他現在還在忙碌蘭後的事情,待忙碌過後勢必會前來給您個交代,您且稍安勿躁……”
如槿心中一凜,肯定之色下意識地便充斥在面容之上。但是那邊的情況實在特殊,她實在是做不到,於是也就硬着頭皮將情況一一告知。
“現在過來,或者本王過去親自請教,讓他選一個。”
姬墨謙收回視線,徑自坐回原來的位置,而後輕輕握住素珍的手,低低地對她說出桑禪又想出一個新法子的事情。
“是,屬下這就前去。”
如槿站在原地,渾身一派冰冷,沉頓了片刻便迅速離開,不敢有絲毫耽擱。她跟隨王爺多年,王爺的脾性他甚是瞭解。同時亦清楚王爺不怒自威之時乃是他最具危險的時候。而之時定要讓他如願以償,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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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門扉再次被推開。一身疲憊的桑禪邁步而入,儘管步履穩健從容,但他胸前起伏不定的氣息卻將他狠狠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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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見過王爺。”
雖然心頭存續着極大的不滿,但他還是強行壓着,徑自坐進臥室,而後對着姬墨謙行禮,態度尚算良好。
“方纔,如槿那丫頭定然已經同您說了那件事情。老朽現在的確有了眉目,但是尚且還需要研究一番,還望您莫要焦急。”
“桑老先生,且說說您這一次的想法吧。”
姬墨謙將與素珍交纏的手收了回來,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看向桑禪,等候着他的回答。桑禪心中一跳,隨即自袖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紅瓶子,遞給姬墨謙。
“這是什麼?”
姬墨謙接過來,徑自打開聞了一聞,淡淡的血腥之氣立時便縈繞在他的嗅覺之中。他微微蹙眉,隨即看向桑禪,眸子之中不由揚起些許犀利。桑禪避開他的目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和呼吸,隨即開口說道:
“這是新生兒的胎血。是老朽自夫人孩兒身上採下的。近來老朽開始研讀南疆那邊的還魂之術,查看了諸多,卻覺得這一法子值得一試。
現下,還魂珠已經帶回了王妃的鼻息和心跳,令她現在已經沉睡之中的常人並無迥異。但是還未醒來,有兩點原因,一是時機不到,而是身體之中缺乏一種能承載還魂珠能量的物什,尤其是意識那一邊,始終無法得到相應的照拂。於是纔會如此。
時機的問題乃是上蒼定論,並非老朽一介郎中所能置喙。但是那承載的物什,老朽卻是可以想想法子的,若真是因爲這方面的原因,那麼不去努力一把也真就是可惜了。
古書曾雲,新兒之血乃是上好的藥引子,只要搭配得當對醒神開竅有着妙不可言的作用。所以老朽斗膽和夫人討了些許,卻沒想到夫人如此爽快,竟就答應了。不過因爲此法乃是南疆秘術,有幾味藥材只得到他那邊去取,所以老朽這趟南疆之行只怕就要提前了。
最遲半月,待夫人和小公子的身子都穩定得差不多了,也就該前行了。”
“不能派人先去尋找嗎?桑孺不可以?”
姬墨謙冷聲問道,心中已經升起一派迫不及待之意。但是他知道這份迫不及待只能暫時壓卻。如今皇嫂和那孩兒剛剛穩定,絕不可挪動半步。加之早產,情況也在危險之中,桑禪必須從旁照拂,不得有絲毫馬虎。
唯一能想的便是派人前去,或許還能了卻自己的迫不及待。
“王爺,此事還是交由老朽來辦吧,誰人都無法插手其中。所以還望王爺尚且沉得住氣,一切以大局爲重。”
桑禪望向那寒玉牀上的女子,神情不由有些凝重,口中接連而出的話語亦是沉甸甸的不再輕巧:
“還魂之術,乃是逆天而行。若是太過容易,才令人無法信賴。王爺,王妃是老朽最喜歡的徒兒,勢必會竭盡所能,不惜一切。但是還望王爺的這根弦莫要繃得太緊,正所謂過猶不及,一切還是緩緩而至最爲妥當。”
話語說到這裡,桑禪向前走了幾步,而後從墨謙手中拿過那紅瓶子,又將兩指搭於墨謙的手腕之上,眉頭不由緊緊蹙了起來。
“王爺,您已經爲王妃輸入真氣多少時日了?”
“一月而已。”
姬墨謙低聲答道,而後掙開桑禪的手,準備再次交握素珍的手掌,繼續爲她將今日未完的量數補給完全。
“王爺,莫要如此!如今您內息紊亂,只怕要用上好長一段時間纔可恢復如常,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王妃還未如何,您先燈枯油盡而死了!”
桑禪無力阻攔,但卻不能不攔阻。心中焦急如焚,語調亦是尖銳不堪。難怪這段時日王妃的氣色變得不錯,儘管有時會略顯蒼白,但是氣息吞吐卻甚是穩定。還魂珠固然有奇效,卻也不能令一個隕歿之人得此效果。
記得他之前曾經提過一句,習武之人的內力雄渾陽剛,可以驅趕隕歿之人身上的陰氣,從而令其可以不必僵硬,同時亦可以調理經脈。卻沒想到王爺竟然****照做,就算他內力雄厚,也真是不要命了!
“燈盡油枯?本王現在難道不是這這番狀態嗎?自從珍兒這般之後,本王就已經覺得自己死了,就算是活着,也是行屍走肉,毫無迥異。”
姬墨謙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低低的笑聲在體內緩緩盪漾,在室內久經不息,令人聽來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