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該是時候,到本王露一面的時候了。”
姬墨謙將視線從夜空之中調向前方,隨即緩緩說道。雖然面容之中的弒殺之色已經收斂無痕,但不知爲何,卻反而讓人覺得更加危險。
“王爺,眼下皇上那邊情況不知,一切尚在雲霧之中,只有那雲妃得知期間詳情。屬下是否敲打她一番,好讓她認清現實,莫要糊塗?”
前來報信的暗衛突然生出如此疑慮,隨即向墨謙詢問。姬墨謙微微蹙眉,而後說道:
“敲打自是要敲打的,但不必你們出馬,且讓那雲相出面爲好。畢竟這樣纔可以事半功倍。本王相信他定有能力做到讓本王滿意。具體分寸你們拿捏就是,到時直接告知本王結果就好。”
話語落下,他便縱身向着不遠處等候良久的馬匹而去。其他人亦是緊隨而上,不多時便策馬離開,在這溟山附近人影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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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宛若利刀,拂過肌膚之時引發刺骨之痛。山路崎嶇,加之四周光線黯淡,令前行的腳步阻礙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有所傷損。
南宮御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這山頂的。過多的緊張和激動令他連輕功都無法駕馭得當,以至於到達山頂之時甚是狼狽,險些還因爲腳下不穩滾下山去。
身後的府衛不止一次要上前襄助於他,但都被他厲聲制止。府衛素來知道他的脾氣,皆不敢堅持,只得默默跟在身後,眼底一片不忍。
“呼……呼……”
終於來到先前擱置聖壇的地方,南宮御大喘着粗氣跑到那裡,而後將懸掛在脖頸之上的玉佩拿了下來,徑自捧在半空,期待它有所變化。但只可惜,那溫涼的玉佩並未有分毫異動,只是靜靜地陳在他的手上,受月光所洗禮,發出淡淡的光色。
方纔那紫光再現的時候,正是那玉佩發燙的時候。若是那時候他可以得知,並且衝出來找尋的話,勢必會有阿珍的身影的。
南宮御心中如此想着,整個人焦急不已,徑自查看着山頂的每一寸角落。然而失望之色悄無聲息地侵襲了他的心房,令他心頭燃起的希望之火一點點消沒下去。呼吸漸漸困難,而後趨於窒息。
若是方纔一有感應,他就出來找尋,定然就會有阿珍的消息了!都是那該死的姬墨謙,都是他在那裡礙他的事情!不然也就不會有現下這般情況了……
“公子!那紫光只在這山頂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見。就算您的玉佩有所反應,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邊,說不定亦是毫無收穫。既然那素珍娘子已經回到這裡,那麼您與她相遇自然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司空夫人說過,您手中的信物至關重要,還魂之後的人必定會有感應,從而來找這方玉佩。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好,您只需耐心等候就好!說不定,待咱們回到無疆之後,那素珍娘子便親自找上門來,令您無需費力便得償所願。
您對她如此情深意重,蒼天都看在眼中,必定不會負您的。”
阿七注視着幾近發狂的自家公子,終於還是隱忍不得,走上前開口說道。
一旁的府衛們本來擔心他哪句話沒說好從而令公子心情更加糟糕,但是聽罷他這一席話,頓時都覺得說得極好,見公子並未駁斥於是便紛紛開始附和,令本來一片冰寒的山頂出現了些許人氣。
“是啊,一切已經在冥冥之中註定好,何需本公子如此大亂陣腳。她的這一世,只有本公子纔有資格擁有。本公子有預感,她很快便會來到本公子身邊了。”
南宮御在山崖間停下了腳步,手中力道不由緊緊作用在那一方玉佩之上,令他整個人亦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司空夫人曾說過,這方玉佩乃是令阿珍往來穿越的重要物什。上一次阿珍便是因爲這一物什來到這一世界,如今定也因此而重新迴歸。如今他掌握着如此重要的一重寶物,還怕她不會來到自己身邊嗎?
所以他還是沉下心來比較好,畢竟他還要好生規劃他們的將來,令未來的每一次都在美好之中度過。而這一切,若是不靜下心來,亦是無法好好完成的。
“公子,咱們可否下山去了?這裡風冷,你內傷未愈,還是莫要受了風寒爲好……”
府衛見南宮御的神色恢復了以往的沉靜從容,於是便大着膽子開口問道。南宮御將視線調轉到他們身上,隨即點點頭,徑自向着下山的道路而去。府衛們見他如此,心中皆長嘆了一口氣,而後快速跟上,朝着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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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時光飛掠而過。轉眼之間,清晨的曦光便染白了窗扉,令一切徹底擺脫黑夜的籠罩。
勤政殿中,後方寢殿。寬大的龍帷層層疊疊,以至於清晨的光亮根本便無法投進分毫。寬大的龍榻之上,明黃的錦被之上血跡斑駁,濃濃的血腥之氣在空中緩緩漫溢,令人覺得窒悶不已。
就在此時,一襲聘婷的身影在那帷帳之上顯現而出。緊接着,帷帳便逐一被掀開,一身清麗宮裝的女子站在龍榻面前,神色之間突現錯愕。
結果還未轉頭,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後腰之上,令她登時便戰慄不已。
“是,是皇上嗎……”
雲妃微微抖着聲音問道,面色煞白不已,身子亦是一下子都不敢動,僵硬的身軀很難同過往那翩翩起舞的柔軟身段聯想到一起。
“東西拿到了嗎?”
轅帝一身黃袍站在他的身後,一頭青絲未束,有些凌亂地散落在他的肩膀之上。纔不過一夜,他的髮絲之間便有幾縷攙着青白,面容之間一派憔悴,只有那一雙眼眸還冒着光亮,不然從他的身上亦是找不到分毫生機的跡象。
“回皇上的話……臣妾已經派人前去父親那裡,想必父親很快便會遣人送來,畢竟那東西取起來甚是麻煩,亦是要費上一番功夫的。皇上且在等一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