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槿滿臉堆笑,目送着素珍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門扉之中,而後身子迅速回轉了過來,眸色犀利,伸手就朝如行而去,掌風凌厲。
“師妹,你這是爲何!”
如行壓根也沒想到如槿會出手,毫無徵兆而且距離極近。但他功夫比如槿可是高出一截子,抽身便躲了過去。
殊不知如槿那一掌乃是虛招,其實是爲了聲東擊西之用。如行躲過的瞬間,她猛地抽回身,與此同時便抓住了斗笠下的黑紗。
“喂,你這是!”
斗笠拋入半空,如槿一躍,斗笠便穩穩落入她手裡。只見她猛地退後一步,將斗笠放在手中衝他晃了晃,而後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說,師兄你也是夠了吧!就算是咱王爺出門,也沒有像你這樣擋得嚴嚴實實吧。若是不想讓人認出來你,畫張麪皮易容一番不就好了?何必如此,你是唯恐別人不知道你是暗衛嗎?剛剛娘子的臉色很不好看,你知道嗎?”
“嘿,我說你,快把斗笠還我!”
陽光下,如行清秀如畫的面容熠熠生輝,一行緊身黑衣令他勁拔的身材包裹得極其完美。若是面容再帶上些冷清孤傲,真真是個令人無法錯開眼珠的俏侍衛。
可他此時的臉上除了焦急就是焦急,而且還帶着一抹氣急敗壞,那俏侍衛的形象算是徹底給毀掉了,而且是毀得星點不剩。
“就不還!你這屬於癲狂狀態,不能姑息!”
如槿靈活地躲過他急切的奪取,而後閃身到了另一旁,對他搖搖頭。
“你!”
如行站在原地,幾乎就要氣炸。
但就在這時,一直擋在日頭前的薄雲慢悠悠地離開,日頭一下子更加灼烈,令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啊,我的臉,我的臉,又要曬黑了又要曬黑了!”
如行猛地將手縮進衣袖,而後用袖子遮住臉頰,口中漫出凌厲的喊叫,頓時像餓虎一般朝如槿撲去。
“你,你說什麼!”
如槿猛然怔忡在原地,不知所措。而與此同時,手中的斗笠徑自被奪過,而後又一次回到了某人的頭頂上。
“呼呼,終於得救了。”
黑紗之內,立即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如行打理好自己,確定斗笠已經完全遮住那日光,才鬆了口氣。
“師妹,你知道麼?你險些就闖下大禍了!”
如行走近瞠目結舌的如槿,而後隔着黑紗同她對話,聲音漸漸沉靜下來:
“這日頭多毒啊,我若是曬黑了可就真的不得了了!幸好一切還算是來得及,不然我這回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說話間,竟伸手摸了摸他那腰間的佩劍,令如槿看着不寒而慄,一口口水嗆在嗓子眼,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嗆咳。
“你!你,我一個女子都怕曬,你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習武的男子,怎可以如此!”
“你個女子不防曬,只能證明你活得粗糙,完全沒法看。我算是個男子,卻也是需要一身好皮囊的。你看咱們王爺,不也是身懷絕技,結果全身不也是膚白如雪嗎?你活得邋遢也就算了,還是莫要用你那套錯誤的觀點來衡量我這邊,那可是不對的。”
如行像模像樣地說着,黑紗隨着他的呼吸微微波動,飄渺無比。
驟然間,一角黑紗驟然大幅度地朝如槿擺過去,頓時,那軟綿綿的黑紗因爲他那一股脣風而幻化得尖銳無比,直直便向如槿地臉而去,啪的一聲,在如槿臉上留下了一條紅痕。
“啊,啊!你,你居然敢打我……”
如槿捂着自己那疼痛肆意的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如行。
“不算打,就當給師妹你個教訓而已,省得你記吃不記打。”
黑紗裡的清俊少年說道,淡淡笑聲緩緩流出,好似溫煦溪水。
“你!你!今天老孃跟你拼了!”
如槿猛然大叫道,剛剛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憤恨頓時一觸即發,頓時便噴薄而出,壯烈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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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進到家中,和淩氏交待了幾句,而後又強調了藥膳必須按時按點吃,待得到淩氏的點頭肯定後,便領着樂天快步而出,徑自朝那牛車而去。
“如槿,那藥膳我已經放到了爐子上,你一會兒進去點火煨一下即可……”
素珍率先看到如槿,嘴裡的話便脫口而出。
可是還沒說完,她就戛然而止,一雙眸子驟然盯向牛車旁的兩人,眼睛不由也跟着眯了起來。
不對,她怎麼覺得眼前這氣氛有些怪。
雖然人還是那兩個人,但是她總是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好,娘子,你且放心,我定然會照顧好老夫人,令她身子骨快些好起來,好別耽誤咱們的七夕之行。”
如槿笑着應道,神色如常。一旁的如行則帶着斗笠衝素珍再次行禮,而後徑自坐上牛車,開始做準備。
“這位行侍衛,,還真是捂得嚴嚴實實,是生怕暴露自己的面容嗎?”
素珍嘴角抿出一抹笑意,而後徑自望向如行前去的方向,打趣道:
“不過行侍衛,我們這裡不比京城,長年生活之人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你這番打扮,當真是會引起民衆騷亂的,本不想引人出衆,卻適得其反。敢問侍衛可否有其他的法子來代替一下呢?我記得如槿曾經對我說過,暗衛皆精通易容,以往都是用此來執行任務,爲何行侍衛不採取如此方法呢?”
坐在牛車上的如行聽到這話驟然一震,背脊不由微微顫動了一下。
“娘子,還是莫要爲難他了!就讓他如此戴着吧!”
一旁的如槿搶先開口,然後對着素珍說道,語氣有些焦急。
“嗯?什麼意思?”
素珍頓時抓到了些端倪,而後追問道,眸光逼人。
“呃……呃,這……”
如槿看了一眼那邊沉默不語的如行,不由湊近素珍,然後低聲道:
“娘子,如行他無法適應日頭的光線,皮膚不接觸陽光還好,一接觸定然是有紅腫異樣。爲此,王爺一直都讓她夜間執行任務,今個是因爲如風的關係他纔會來,所以請娘子予以他些寬容。”
說完,便暗自咬緊嘴脣,然後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如行,不由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