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深沉,血腥滿布。兩抹身影纏鬥在一處,劃出層層疊疊的虹影。
蘭夫人手持短刃,與南宮御近身搏擊,每一招每一式充斥着不遺餘力的瘋狂,仿若不置南宮御於死地定不罷休。南宮御也當真是傾盡所有力前去抵擋,但無論從各個方面都落於下成。
藍衣之上破損極重,斑駁的傷痕以及血跡觸目驚心。南宮御的面容之上呈現疲憊,想要使用暗器卻被蘭夫人狠狠制止,所有的旁門左道全都被扼殺在搖籃之中。南宮御心中微亂,連抵擋的招數亦是開始變得雜亂無章起來。
高手的真諦,在於見超拆招,令對峙的一方根本沒有可乘之機。而發怒的高手,不僅可以將此能力提高到極致,而且亦是擺脫了心底的所有雜念,下手亦是毫不留情。
蘭夫人乃是武林高手,年輕之時便已經名揚江湖。但因爲後來入宮爲後所以便在江湖之上銷聲匿跡。也正是因此,她的弱點是何他自然無從知曉。
但是對方顯然對他的所有招數和弱點都瞭若指掌,而且不遺餘力不惜耗費自己的性命,若是再按照現下這般的打法,只怕今個晚上便是他的葬身之時。
“乖乖受死吧,南宮御,你和我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
蘭夫人厲聲道,短刃立時便擦着她的喉管而來。南宮御堪堪躲過,但是胸口卻被擦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再次溼潤了那支離破碎的藍衣。
他的眸光之間涌動着鋒利的光芒,不退反進,朝着蘭夫人撞去。蘭夫人視線一凜,身形微微後退。也正是因爲這些許的空檔,令南宮御吹響了口哨。
只見不遠處拴在馬車之上的馬兒頓時一驚,立時便拖着馬車朝這邊疾馳而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蘭夫人始料未及,而南宮御卻已經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徑自躍上馬車。
“卑鄙小人!”
蘭夫人視線一凜,登時便伸手去抓,但卻撲了個空。與此同時,一聲尖利的聲響刺入她的耳膜,令她猛然瞪大眼眸,呼吸頓時凝滯。
“放箭!”
南宮御一邊登上馬車一邊大聲叫喊,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而就在這時,無數的飛箭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破空穿刺,鋒利不已,而蘭夫人則成了衆矢之的。
“刷刷刷……”
蘭夫人無力抵擋,整個人不由僵持在地。南宮御不由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而後快速來至馬車前方控制繮繩。
就在一切就要明瞭清晰的時候,從天而降的人影便扭轉了局勢。只見一黑一紅兩抹身影徑自來至蘭夫人面前,而後將她快速擋開那密集不已的箭雨。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皆傳來了慘烈的呼喊聲,血腥味更加濃烈,很快,那萬箭齊發的場面也徹底消失。
“阿姐,阿姐!你感覺怎麼樣了?你怎麼那麼傻啊,單槍匹馬就敢過來,你想要我急死嗎!”
鳳清塵將蘭夫人攬在懷中,而後大聲責備道,精緻絕倫的面容之上一派扭曲,好似一隻惡鬼一般。
蘭夫人驚魂甫定,看到鳳清塵的猙獰面容,想要說話卻是不敢再說。記憶之中,這是鳳清塵第一次對她發火,都說人爲了在乎的人或事會變得滄桑而醜陋,如今看來,的確是毋庸置疑。
想到這,一行清淚不由得滑下面頰,令她頓時嗚咽出聲。鳳清塵全然沒有想到會有此的局面,心中所有的憤怒頓時成了不知所措,沉頓了一會兒纔開口說話,言語變得軟塌塌的:
“那個,阿姐,我真是擔心你。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哎呦,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阿墨,你快過來說上兩句,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阿墨……”
蘭夫人口中的嗚咽頓時凝滯,而後便擡頭看向前方的黑色身影,神色亦是有些凝滯。也許是因爲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姬墨謙緩緩回頭,帶着月華光澤的面容之間看不清表情,但是言語卻夾雜着夜風而來,清涼卻也清晰:
“皇嫂,朔兒還在家等你。所以莫要再生一些不必要的念頭。”
“阿墨,我……我……”
蘭夫人呼吸一窒,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將她的視線徹底模糊。
“呵呵,王爺來得可真是快啊。本公子以爲你會對今晚南疆那邊的廝殺情況比較感興趣呢。這邊的小兒女情態,該是與您這般的偉岸人物無法匹配的。”
南宮御勒住繮繩,徑自將馬車掉頭而來。話語之間夾雜着淡淡的笑意,但卻令人覺得冰冷至極,毛骨悚然。
“本王真是沒想到,你可以瘋癲到這般地步。”
姬墨謙沉聲道,眸色深沉似海,話語夾雜着內力貫穿了這靜謐的夜晚。南宮御聽完他的話語,心中不由抽痛了一下,但是面容之上卻沒有任何改動,話語之間笑意更濃:
“那又如何?這一次你依舊沒有猜出本公子的用意。你之所以能到現在這一步,不過是上天一直在幫你罷了。像我這般的人,哪裡又不如你,不過是我不夠受到眷顧罷了,這點無法埋怨,因爲埋怨了也是無能爲力……”
話語說到這裡,南宮御的面容亦是扭曲得格外厲害,一雙眸光之間全然都是瘋狂,理智只在一線之間,再有絲絲波動只怕就一發不可收拾。
十年的精心準備,令他分散在各處培植的兵士足以獨當一面。雖然他知道無法與謙安軍作比較,但是礙於南疆有利的地勢足以令他們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他今日將他們全都投擲于謙安軍伸出的利爪之下,只爲他今晚帶走阿凌的舉動打下欲蓋彌彰的掩護。
聲東擊西是他今晚的策略,而常人的思維絕對是不會認爲他會拿那麼大的一番籌碼去做誘餌。結果姬墨謙的確被他所矇騙,但是他卻也沒有帶走自己心愛的女子。論起損失,他已經是一敗塗地。
“你該知道你自己的處境。所以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將解治阿凌殘毒的方法和藥物都叫出來,本王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姬墨謙說道,而後朝他伸出手,語氣平靜,但卻帶着無法撼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