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忙碌,但也是有條不紊,令人看着不會揪心往復。
“夫人,您來了!”
正在櫃檯前對賬的年輕男子看到門口佇立着的素珍,立即便放下手中的毛筆,招呼旁邊忙得不亦樂乎的幾人快步過來,一同向素珍行禮。
“喬掌櫃,不必如此多禮。如此早便忙碌了起來,大家辛勞了。”
素珍笑對,而後將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三男三女,清透靈秀的眸子不禁泛起一抹別樣的光芒。
此番,鳳清塵自京城調來了六人,又走了一些暗道在無疆之內挖來了四人,從而湊成了十全十美,將新鋪子缺人手的棘手問題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對於此次選人,他和鳳清塵經過了一番商榷,便一拍即合了一個決定,那便是一律啓用年輕之人,而且以明朗清秀而優先選擇條件。
無論在任何時候,人都是視覺爲先。尤其是商業場所,更是如此。無疆的風化並非頑固不靈,所謂“非禮勿視”的禮儀也並非苛責人過深。所以這種安排,自然是上佳之策。
“夫人過譽了,這都是小的們理應盡的本分。”
喬離展開一抹溫潤的笑意,清俊的面容因此而散逸出淡淡的光亮。素珍但笑不語,而後望了望樓上,隨即說道:
“樓上修繕得如何了?”
“回夫人的話,已經初見端倪。可用小人爲夫人領路,上去查看一番?”
喬離回答道,而後便和一旁的男女們說了一聲,準備領素珍上去。
“不必,我和如槿上去即可。你忙你的便是。”
素珍對他說道,而後便轉身喚了一聲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如槿,準備拾級而上。
“是,夫人。”
喬離應道,神情之中微微閃過一抹失望,隨即走向櫃檯,一邊繼續自己手裡的活計,一邊擡頭看着素珍在木梯上越來越小的身影,心中揚起一抹嗟嘆。
二樓,此刻更是忙得熱火朝天。素珍站在樓梯邊,然後看着數十個男子正在揮汗如雨,身上的衣裳都已經溼了不少,不禁邁步過去。
“夫人。”
其中一個男子看到素珍過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然後上前拱手行禮,汗涔涔的面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其他幹活的男子也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然後齊聲向素珍行禮。素珍連忙擺手,示意他們莫要拘泥,一抹清淺的笑意掛上臉頰:
“各位,當真是爲難你們了。說起來你們職責不在,卻來幫我做這些粗活,實在是令我過意不去。雪中送炭之情,素珍沒齒難忘。”
素珍對在場的諸位說道,言辭之中飽含感激。這些人並非什麼長工瓦匠,而是王府中在冊的暗衛。
無疆城中人工缺乏已是常例,而她一時興起想要改動二樓的修繕佈置,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自然在意料之中。
急切之下,只好拜託府上的一些暗衛前來幫忙,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說起來,真真是有些對不住這些人。
“夫人過譽了。屬下等本就是爲王爺和夫人效命的,這些事情都屬於分內之事。況且如槿師妹因此都急得團團轉,屬下也是受不得她這般。”
眼前的黑衣男子說道,不苟言笑的臉上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而後作揖行禮,準備繼續忙活。
素珍莞爾一笑,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如槿,話中帶着一抹揶揄:
“看來你昨日對我稟告時候的雲淡風輕都是強顏歡色啊,如槿姑娘,雖然知道你愛逞強,但真是不知道你竟愛到如此程度。”
“夫人……”
如槿心中正責怪自己那師哥的多嘴多舌,聽到素珍的話,更是心煩意亂。真是討厭,他難道不知道身爲暗衛,最應該管住的就是自己這張嘴嗎?如今倒好,讓她平白受了奚落,畢竟她昨日可是向夫人吹牛來着呢。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快隨我來。”
素珍對她說道,而後拉起她朝前而去。轉了個彎,便在一處門扉前停下了步子。推開門扉,淡淡的薰香氣息徑自傳來,味道清甜,倒是令人神情爲之振奮。
廂房之中,地面和擺設剛剛弄好,卻還沒有進行規整,顯得有些凌亂不堪。素珍一進屋,便脫掉外衫,挽起袖子,朝那番凌亂而去。
“夫人,您這是……”
如槿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口中問話脫口而出。但卻被開始貓腰幹活的素珍打斷道,眼中錯愕更迭:
“還杵在那幹什麼,還不趕緊來幹活!人手本來就不夠,自然要齊上陣了,況且這廂房是供我日後休息議事的,怎好意思再假手他人?
再說咱們幹完這些,還有賓客邀請名帖要弄,所以還是抓緊些吧。”
素珍一邊說一邊做,眼中揚着毋庸置疑的神色,手中的動作更是麻利迅捷。如槿見狀,也不敢再站着,儘管不情不願,卻還是跟着忙活了起來。
幹活的時候,時辰總是走得迅速。很快,窗外的日頭就掛到了高空,推算光影便知到了晌午。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忙碌,廂房的佈置已經接近了尾聲。素珍和如槿皆是大汗淋漓,徑自坐到了剛剛用水清潔過的地面上,仰頭長嘆,呼出了一口氣。
“餓了嗎?早飯都沒吃,這會兒又經歷了一番體力的洗禮,肚子也該咕咕叫了吧。”
素珍轉頭看向如槿,輕聲問道。
“是,夫人。”
如槿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自己的肚皮,而後轉頭看向素珍,聲音之中帶着一抹可憐兮兮:
“夫人,能不能先吃飯再做工?名帖下午再做可好?”
“當然可以。”
素珍看着她微微紅潤的臉頰,而後點點頭,眼角笑意閃着淡淡光亮。
“夫人,該用午飯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喬離的聲音。素珍應了一聲,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一旁的如槿瞪大了眼眸:
“喬掌櫃,幫我和槿姑娘將午飯端上來吧,我們二人在樓上吃,順便說點事情。”
“是,夫人,喬離這就去辦。”
門外的男子微微沉頓,但還是依言而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門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