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切正如你所想。”
鳳清塵點頭,眉頭不由蹙起,聲音微沉,在這密閉的空間裡迴盪不已。
素珍大腦裡猝然一片空白,呼吸也不由停息,整個人都顯得毫無聲息。
鳳清塵看着素珍失魂落魄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而後直起身子,靠近她,聲音淡然如風:
“好了,別沉着一張臉,好好的一個好容貌都被你給糟蹋了。放心吧,這一切都是未遂。從頭至尾,意識不清的阿墨都沒有與她的身子有絲毫接觸。因爲在接觸之前,南宮御就已經發覺異常,破門而入,一切旖旎也就因此成爲泡沫。”
“你說什麼?”
素珍猛然擡頭,視線複雜卻又充斥着一抹瘋狂,在那搖曳的燭火之下竟獻出了幾抹猙獰。
“我說,一切皆在分毫之間,就差片刻。但司空小姐宛若凝脂的狀態卻轟動了整個南宮府,弄得整個府上都人盡皆知。
南宮御對她一往情深,自然不能讓她成爲人人口中的談資,當時就下令封了全府上下的口,竭力將這件事按了下來,藏進無人問津的黑暗之中。畢竟這鸞表妹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是絕不會讓她爲此吃絲毫虧的。
但是司空青鸞卻並不領他的這份情,讓他不必爲此而費心。令人更爲咂舌的是,她竟將此事傳入了謙王府那邊,讓他們以此事作爲籌碼與南宮御談判,從而救出阿墨。
就這樣,司空青鸞失去了一個女子的清譽,同時又背上了對錶哥的背叛之名,但卻成全了阿墨,令他得救。一個女子爲一個男子做到如此地步,哪怕這個男子對她並無分毫情誼,也不會沒有絲毫動容。
所以,事後阿墨清醒過來,就許諾於她,如若將來遇到困難難以過渡,就告知于謙王府,他定會竭盡全力幫她度過難關,照料她接下來的日子。”
終於,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交代清楚。鳳清塵長長穿了口大氣,然而細細端詳着素珍的表情變化,眼中暗光流離。
其實剛剛,他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好讓素珍急上一急,以報剛剛她見他被帶走不予勸解還落井下石的仇。
殊不知這口大氣令這個一向從容鎮定的女子一下子亂了方寸,如此狀態,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由此看來,阿珍對阿墨的感情並不清淺,甚至可以說是深刻於心。
因爲能讓一個理智大於計較的女子變成如今這番狀態,只有一樣東西可以做到,那便是愛。
看來,阿墨這遭終於走了運,完成了他心中最爲渴望的夙願。
“所以,那青鸞所提的事情,便是阿墨給她的這個承諾?”
時間過了半晌,素珍纔開口道,眼中的凌亂已經消失殆盡,一抹淡然又重新掛上了眉梢,令她看起來沉靜而從容。
聽完了鳳清塵所說的,她不得不對那司空青鸞起了一抹憐惜之情。雖然這個女子狡詐詭譎,不擇手段,但是對阿墨的心卻是真摯不已,其程度令她都汗顏。
只怕若是換做她,當時聽到姬墨謙如此決絕的否定,只怕萬念俱灰也是不誇張的。所以阿墨如此對待一個愛他癡狂的女子,當真不令人贊同。
但她卻無力反駁,甚至此刻阿墨站在她面前,她都說不出一句爲那青鸞抱不平的話來。
因爲那樣,就相當於將她的愛人推到別的女人懷裡。在這世上,最堅定不移的是愛,但是最易發生變故的也是愛,她不能去冒那個險,分毫都不可以。
不過,她可以想一些別的方式來補償於她,但是隻能是她出面,絕不可讓他們二人接觸。
想到這,素珍不禁暗自下了決心,眼神因此而發出炯炯的光彩,令一旁的鳳清塵看得背脊陣陣發涼。
“沒錯。不過也是苦了這司空小姐了。從今個發生的這衝突上來看,阿墨對她沒有絲毫的想法,甚至連過往記憶,都拋卻得乾乾淨淨。不然也不會拒絕得如此乾脆。所以你可以放心,那司空翻不出絲毫的浪來。
比起她,我真正擔心的是南宮御。對於這位五年前最大的受害者,以他的性子,就算再對那司空感情殷切,也不會白白地忍下這口氣,令一切相安無事到如今。以我設想,他之所以選擇隱忍,是因爲將此變爲了一個籌碼,一個牽制阿墨的籌碼,如今只是個剛開始,只怕日後必定會更加煩心。”
“你說得有理。”
素珍點頭,腦海陷入沉思的海洋,口中話語低沉而出。
“今日的壽宴,本就是一個局。若那南宮御不做些什麼,只怕都對不起如此破費的排場。不過我今日與那司空夫人聊了幾句,倒讓我有了些體會。
那南宮御雖然已經將司空青鸞握在手中,可以時時拿來利用。但是司空夫人顯然不會讓他如願,必定會從中干涉。而以我所見,那司空夫人的拉攏手段十分高明,那青鸞已經因此而動搖。只怕日後必定會引發變故。
所以,若是可以利用好這一點,那南宮御的詭計也就不是那麼可怕了。”
那司空夫人很瞭解自己的女兒,知曉她從頭至尾想要的也就是一個男人而已。既然南宮御可以投其所好,那麼她這個做孃親的也是可以的。所以纔會有與她相談的那一幕,令一切變成了如今這番局面。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使用離間計?利用一方打壓另外一方,再將勝出的那一方誅之?”
鳳清塵詢問道,眼神之中不禁下意識地予以否定。
“離間計的使用環境,懷疑和嫌隙是必須包含的。可是南宮和司空之家的交情,卻已經有數代之久,雖不致百年,但也相差無幾。如今仍舊相互扶持,只怕用根深蒂固來形容也並不誇張。”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正確無疑,基本上已經將素珍的提議給否定了。
“你說得沒錯。但我仍堅持着自己的看法。我相信,只要利益受損,關係破裂指日可待。”
素珍說道,眼中亮光緩緩暈開,令一雙眸子變得瀲灩動人。
誠然,阿清所說的也有道理。南宮和司空兩族從先祖開始便關係甚篤。當初前朝之所以能令南宮一族掌控,與司空的扶植和擁護有着最直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