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進去吧。一會兒我再同你說。”
素珍並沒有留意鳳清塵所說的話,只恍惚間聽到了他說什麼一會兒有話要說,於是便漫不經心地應下,而後和如槿使了個眼色,徑自朝那捆在樹上奄奄一息的馬氏而去。
與此同時,婧蓮從地面上緩緩坐了起來,而後望着鳳清塵快步而去的身影,眼眶不由潮溼。
他剛剛,是給她冠上了冒牌的白蓮花的名號吧。他怎麼可以,如此說她……
而且,還藉此誇獎了素珍那個小賤人,他,就這麼喜歡她?
想到這,淚水就撲簌簌地掉落了下來,在滾燙的地面形成了一小圈潮溼。而就在此時,一股子濃烈的怨毒如同春日的野草一般瘋狂生長,幾乎要漫沒她所有的理智。
她猛然回頭,然後狠狠瞪着素珍的背影,面容幾乎扭曲了起來。
這個殺千刀的女人,這個浪蕩的賤貨,奪走了她爹那顆心也就罷了,如今卻又來奪她心上人的心,簡直就該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婧蓮握緊拳頭,然後緩緩從地面上站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哪怕是搭上她的所有,她亦是在所不惜。
“如槿,給我弄醒她。”
素珍走到半昏半迷的馬氏面前,而後對如槿說道,聲音低沉有力。
“是。”
如槿點頭,而後疾速伸出兩指,快速在馬氏胸口一點,馬氏便甦醒過來,面容扭曲。
“你……你個小賤人,究竟想要做什麼,快放開俺!”
馬氏顫着聲音說道,皮肉上亦承受着煎熬的灼熱,整個人呲牙咧嘴啊。
“你……你竟然敢綁俺!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觸犯了王法,你,你……”
馬氏斷斷續續地說道,結果越說越說不下去,渾身燒灼得幾近暈厥。
“哦,我知道,你是不是想把里正杜老爺給情來主持公道?畢竟他,不就是咱們村子裡的裁斷嗎?正好,我也有此意,讓他來領人,和他說說你們母女放着家中重病不起的杜老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我這裡尋釁挑事。我倒也看看,杜老爺子會如何公斷?”
素珍微微笑道,而後繼續說道,話語冰冷刺骨:
“不過,以我對杜老爺的瞭解,說不定他根本不會來領人。若是這樣的話,那就請你一直在這樹上捆着,知道他來爲止。”
“你,你敢!”
馬氏猝然瞪大眼睛,而後難以置信地望着素珍,聲音猛然打抖。
她……她……她!光天花日之下,她竟然真敢如此!她……她真的就不怕惹上麻煩麼!
“哦,看來你是在質疑我。”
素珍聽着她話語裡的威脅,不怒反笑,而後越發璀璨。
“不過沒關係,我是樂於向你展示我的敢不敢的。因爲……”
素珍猛然停頓,然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你的下場註定悲慘。我離開杜家是解脫,而你離開則是煎熬。曾經對我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害我被逐出杜家,險些死去。你以爲我會放過你麼?只不過我現在還沒騰出工夫來而已。不過既然你自己如此自告奮勇,我亦別無二話。”
她說完,面容涌上一層陰冷,話語間寒氣陣陣:
“所以,你就認命吧!”
“對不住對不住,給俺們讓一下!”
就在此時,人羣中驟然揚起一抹騷動。
只見杜家老大和老二擠了進來,因爲在這炎熱的夏日走得匆忙,兩人就好似剛從水裡摸魚上來。
“他爹!他爹!救救俺,俺快撐不住了,俺不想捆死在這棵樹上!”
馬氏看到杜興國,使盡所有的力氣,對着杜興國喊道。然而杜興國卻置若罔聞,一雙眸子自看到素珍就再也沒有錯開過眼珠子,面容如癡如醉。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興業瞠目結舌地望着眼前這一幕,實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大嫂,咋又在凌家露面了,而且還被捆在了樹上,這都是哪跟哪啊?他咋看不出一點頭緒!
“嗬,來得正好,我正愁誰去幫我帶個信給杜老爺,結果你們便來了,正好正好!”
素珍看着這杜家的兩兄弟,並不意外,反而含笑說道:
“一會兒勞煩你們去學堂將杜老爺請過來,我有話要同他說,不然,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絕對不會鬆綁。”
素珍說道,而後對她們頷首。
“叫爹回來?這是爲何啊!好端端的,這是哪一齣啊!”
杜興國被嚇了一跳,實在沒料到素珍會提出如此的要求。
理智漸漸在大腦中迴歸,令他重新審視這件事情,心中疑惑重重。
“好端端?我們之間已經鬧了一會兒了,這好端端的可用得不甚妥。杜興國,且看看你的婆娘,動不動就上門來鬧事,而且張口一個小賤人閉嘴一個小賤人,我也真是受夠了。既然如此,今個我們就來讓里正大人好好評評理,看看誰究竟是賤人!”
“啥?這婆娘又上門挑事了?簡直了!”
杜興國一聽便急了,揚起手掌便要呼馬氏,卻被馬氏一記瞪眼弄得不敢打下去,手業也就這麼落了下去。
“珍兒,珍兒,你且彆氣,這婆娘就是這副德性,惹你生氣全是她的不對。你且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她一把,莫讓她如此受罪,爲此,我願意爲你付出所有。”
說完,便伸手過去給馬氏解繩子,動作有些毛躁。
素珍冷冷看看着他將手伸了過去,而後嘴角揚起一抹凌虐的笑意,靜靜等候着——
果然,片刻之後,一聲驚叫憑地而來,震耳欲聾。
“爲,爲啥這麼燙!”
杜興國望着自己那黑紅黑紅的手,濃眉皺到了一起,不由惱怒道。
“因爲你的面子,在我這裡一文不名。想領走人,直接把老爺子叫來。”
素珍說道,語氣凜冽,寒氣十足。
“我勸你們快一些,我耐性已經被這婆娘磨得所剩無幾,建議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不然會發生什麼,我也無從知曉。勸你們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