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桑孺赤紅着眼睛說道,聲聲呼喚充斥着哀切之情,但卻無濟於事。一旁的桑禪作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莫要再做無用功,還是順其自然爲好。
桑孺本不想聽,卻又不得不聽,但卻仍舊不想放棄最後一線希望。
“王爺!您當真要放棄嗎?若是此番放棄,日後再無機會。夫人雖無法同您在一處廝守,但卻並未脫掉‘夫人’的名聲。
難道您想讓她就這麼孤身下去嗎?恕屬下直言,這樣未免太過殘忍,畢竟只靠着回憶度過剩下的漫漫人生可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若您當真不在意,便放了夫人自由。畢竟在這世上良人如此多,夫人青春年華,卻也不算辜負……”
話音未落,濃郁的血腥氣息徑自襲來。只見半倚在榻上的姬墨謙眉眼間散出柔和的笑意,但是嘴邊卻已經是一片殷紅。鮮血如同泉涌一般染溼了白衣,令在場所有人都驚了神色,都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小孺,閉嘴!你要是想害死他你就直說!”
桑禪一邊爲姬墨謙行鍼止血,一邊惡狠狠地拋出口中的話語。一貫慈和的面容竟顯出猙獰之色。
他這個徒兒真是有待歷練啊,看來此番結束之後他必定要帶她離開,好生帶在身邊調教一番。如此不知輕重,如何懸壺濟世,只怕日後不謀害人的性命就算是認便宜了。
“師父我……”
桑孺此刻已經慌了,手中的動作亦在顫抖。然而就在此時,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令他驚悚不迭,打了個結結實實的激靈。他微微側目,正好撞上姬墨謙深不可測的眼眸,心中顫抖得更是劇烈,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若是真有那一日,不要告知本王,一句話也不要告知。”
姬墨謙低聲道,眼中的神色漸漸黯淡無光。桑孺此刻腦中一片混沌,沒有理解王爺的意思,但口中話語懸在喉中,卻又不敢多問一句。
“在本王心中,她永遠都是那個唯一之人,永遠只屬於本王一人。但是此去經年,杳杳無期,本王的時間或許只定在此處,但她卻依舊要向前走。如此一來,她不再屬於本王也很正常。
不過無妨,她只要幸福祥和就好。而我一直抱着那樣的念頭,也是會幸福祥和的……”
“王爺想要自欺欺人,何必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當真好麼?”
就在這時,一個清寒如皚皚白雪的聲音徑自貫穿而來,將這屋中污濁的氣息刺破,與之交織融合。
只見一抹纖細的身影自不遠處的屏風處走了出來,亦步亦趨地朝牀榻而去。在她的身後,鳳清塵和如槿一臉凝重,沉吟半晌便衝着牀榻邊的桑孺等人招手,示意他們可以先行離開,給二人說話的空間。
“桑老先生,看來本王亦快撐不住了。畢竟在這種時候耳邊傳來幻覺,應該便是病入膏盲的表現。可是這聲音好生真切……本王真的很喜歡病入膏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