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托爾科終於從羅馬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好消息是意大利方面頂住了各界的壓力,堅持把事件簡單化,只把刺殺周南的巴里貝尼當做個人行爲,以殺人未遂罪,判處他八年監禁。
法國方面難得地沒有任何意見,他們生怕意大利方面將責任推給他們,也沒有在乎巴里貝尼是自己的國民,認同了這項判決。
這樣一來,不管哪個國家也不能拿這件事做文章,這件事就等於是過去了。
周南在傷口疼痛,排泄不方便的時候,對這個巴里貝尼雖然惱恨不已。
但是得到了這個消息也鬆了一口氣,哪怕背後有陰謀,他也不願意往下查,因爲這樣只會讓事態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嚴重。
不好不壞的消息是,蘇聯方面原則性地同意了版權換糧食的請求,但是對換多少糧食,要求多少年的版權,如何交易,如何運輸,都沒有給一個確定的答覆。
他們要求周南親自去莫斯科跟領袖談,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領袖想要見他。
周南拋出的歐洲國際關係分析,歐洲復興計劃,都觸動了蘇聯的神經。
但是領袖爲什麼要見他,卻沒有人知道,想從他這裡瞭解一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在莫斯科方面有意不透露原因的時候,想要從外圍探聽到領袖的真實目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南對蘇聯沒有畏懼感,雖然老毛子做什麼事都喜歡簡單粗暴,但是周南現在作爲一個國際名人,也不會遭遇什麼脅迫。
蘇聯可不是一個國家,而是幾十個加盟國組成的,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他們還要幾分臉面。
不過周南卻也不能直接過去,即使要過去,也要得到西方各國的諒解。畢竟,他身在瑞士,西方各國現在還是習慣把他看做“自己人”。
他要是一聲不吭就過去了,難免會讓人懷疑他跟蘇聯之間有什麼勾當。
“路德維希,你在家休息兩天,然後去日內瓦。拉上紅十字會,打着人道主義的名義,跟各國斡旋一番,爭取得到各國的諒解。然後你先去一趟莫斯科,先去探聽一下具體情況,如果你過去還確定不了,我會在秋收的時候去莫斯科。”
這件事不能拖,因爲缺糧這件事還沒有真正爆發出來,周南總不能等到到處都沒有糧食的時候去要糧食,且不說對方到時候會不會提價,給不給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可以不用休息……”
“不,我不需要你如此忘我的工作,家庭和事業,我們應該達成一個平衡。你有多久沒有見到你的孩子們了?”
施托爾科臉上閃過一絲溫柔,卻又說道:“我聽說了你準備修建新居,能不能給我們一家留一套房子?我可以讓我的妻子把工作轉到這邊來……”
這個時代的人,不管從事什麼職業,奉獻精神都不是後世的人能比的。周南很清楚,他的目的是想把家搬到韋吉斯來,然後以後家庭工作兩不誤。
施托爾科的家庭條件其實也不差,在歐洲鬧革命的一幫人,其實真正的窮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家庭條件不錯的理想主義者。
他的家庭原本就是中產階級,但是這個時候的中產階級,實際上就是有錢人了。他繼承了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還有不菲的存款,這纔有閒心跟他的導師一起鬧革命。
不過這些家產早就敗光了……
但是他的老婆娶的好,在年輕上學的時候就崇拜施托爾科。現在是蘇黎世大學的古典文學教授,也是一個真正的文青,並且她也一直在背後支持着施托爾科的理想。
施托爾科出獄之後,晃盪了好幾年,也就是最近幾年,對蘇聯那一套已經完全失望了,才收心,甘願當一個幕僚。
“她可是蘇黎世大學的教授……”
“盧塞恩大學也曾經給她發過邀請函……所以工作關係並不難辦。而且我的大兒子已經工作,小兒子也已經上大學,搬家並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
周南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在農場的北部邊緣,贈與你幾百平米的私有土地,你自己建一座房子起來怎麼樣?”
“那更好,賣掉蘇黎世的房子,在這裡可以建一座更大的房子,生活在農場裡,也會比城市裡更舒心。”
當天下午,周南就叫過來了恩特勒布赫,商量了土地贈與的手續問題。
正好整個農場的規劃還沒有出來,這個時候加建一棟房子,也不會影響到整體佈局的協調。
施托爾科會留在瑞士處理這件事,反倒是讓諾德願意跟周南一起前往倫敦。
梅麗莎放暑假了,原來是家裡住不下,雅尼克他們回了德國以後,她就迫不及待來農場了。讓她失望的是,還要等到下個月,才能等到小狗的降生。
周南他們此行先前往荷蘭阿納姆,參加伊恩的婚禮,隨後從鹿特丹坐船前往倫敦。
自由民主黨非常重視周南的這次倫敦之行,除了周南自己的幾個助理,他們還派出了好幾位聯絡員,專門幫周南他們處理瑣事,聯絡各界人員。
但是,誰來主管聯絡事務,在黨派內部也引起不小的競爭。誰都知道,跟着周南的這趟倫敦之行,是真正的鍍金之旅。
當讓諾德自告奮勇地出來,願意替周南當聯絡官的時候,才把這件事情平息了下來。
周南是一枚棋子,雖然他已經從一枚棋子,逐漸變成了棋手,但是他很小心地縮了回去,甘願做自由民主黨的一枚棋子,卻不願意當一個棋手。
他跟自由民主黨目前是脣齒相依,甚至跟整個瑞士都是這種關係。雖然他已經有了影響世界的能力,但是他卻甘願與自由民主黨,與瑞士共同分享這項能力。
這不是他懦弱,而是不願意過早陷入政治的漩渦,失去了其公正性和獨立性。
他引以爲傲的是他的學術,是他的謀略,而不是他的拙劣的手段。在本質上,他就是一個老文青,如果他直接參與政治,恐怕會被隨便一個人玩的團團轉。
所以,他的退縮,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而自由民主黨也成功塑造了他的對外形象,就是一個超脫世俗的學術大家,而不是一個陰謀製造者或者說是謀略家。
這樣雖然似乎讓周南失去了直接的攻擊力,但是任何人也不能輕易地攻擊到他。他的存在,可以給自由民主黨,給瑞士,帶來更大的關注和榮耀。
“梅麗莎,不要跑,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梅麗莎回身牽着奧黛麗的手說道:“奧黛麗,我跟坐在你們的車上嗎?我不想跟爸爸坐一部車。”
“可是,你爸爸也是跟我們坐一部車啊……”
梅麗莎立即開心地笑了起來。“那最好了,我喜歡跟你一起。”
周南的傷勢其實還沒有完全好,但是他卻已經等不及了。目前他手頭上的事務太多了,不盡快把《世界通史》完稿,許多工作就開展不起來。
自由民主黨也等着周南全部完稿,才能在全世界範圍內大力推廣這本書。
現在已經進入了八月,距離在羅馬中槍已經快一個月了,屁股上的傷勢好了差不多了,周南已經可以躺着睡覺,只能還不能坐。
但是手臂上的傷勢開始覺得不嚴重,卻因爲傷到了骨頭,目前還沒有拆掉夾板。
所以這次出行,周南乘坐的汽車並不是普通的轎車,而是用一輛卡車改裝成的箱式貨車。車廂裡面進行了改裝,有一張長沙發,可以讓周南躺在上面。
二三十年代,美國已經流行起了房車。但是歐洲的面積不大,需求也就不算旺盛。加上剛經歷過世界大戰,民生凋零,所以歐洲的房車還沒有開始發展,也就只能這樣將就一番。
開始在瑞士演講的時候,周南身邊就兩個人,輕衣簡從,也沒有多少記者關注。
去法國演講的時候,身邊也只多了兩個人。記者也是隻有瑞士幾家,合夥開了一部車跟上。
到了去意大利的時候,周南的身邊就跟了一羣人,記者們的數量也是翻了幾番。
這次的荷蘭和英格蘭之行,周南的身邊就是一個龐大的團隊了,光是英語翻譯,就跟了四個,還有醫生和律師,再加上自由民主黨派來的聯絡員,總人數將近二十人。
雖然在農場隱居了一段時間,跟隨的記者不是很多,但是根據自由民主黨瞭解的情況,許多記者已經在荷蘭守株待兔了。
埃廷尼小心翼翼地將裝着周南一份文稿的行李箱提上了車,一直放在自己的腿邊。
還沒有定稿的下冊文稿目前也只是有兩份,這還是衆人生怕文稿有損毀,特意讓人打印出來了一份,然後鎖在了銀行的保險箱裡。
看了一下車廂裡面的周南躺在沙發上,奧黛麗和斯蒂芬妮,梅麗莎坐在他身邊小聲說笑。
另一邊,讓諾德和赫姆斯特拉夫人也在小聲地說着話,人都齊了。
他湊近了駕駛室後面的窗口,跟司機說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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