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南的任職在瑞士引起的關注很大,但是對於其他國家來說,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瑞士如果不這樣做,那纔是出乎意料。
目前國際上最吸引眼球的,不是瑞士,而是已經準備閉庭的紐倫堡審判法庭。
經過了一年的審判,東西方終於就納粹的審判達成了一致,共判決了二十二個戰犯和包括德國內閣在內的六個組織。
這裡面,就有周南比較熟悉的原荷蘭總督賽斯英夸特。
總是以一副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形象出現的賽斯英夸特,他的性格卻跟他給人的形象天差地別。在他彬彬有禮的外表下,血液裡是沸騰的民族主義,思想裡是冷酷的排他主義。
因爲在戰爭中犯下的重大罪惡,他最後被判處了絞刑,他也比戈林要硬氣的多,並沒有選擇上訴,而是直接接受了裁決。
十月一日的紐倫堡宣判,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而在這一天,周南在多位隨從的陪伴下,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伯爾尼動物園附近的蘇聯大使館。
雖然周南這次前往蘇聯是私人行爲,源自於他跟蘇聯之間的版權換糧食協議。但是當強人領袖通過大使館向他發出邀請之後,已經身兼公職的他,此行也就賦予了其他的意義。
他想要去蘇聯,就不再是簡單的私人出行,必須要通過外交部的安排,並且要給他的此行安排一個官方身份和正大光明的藉口。
因爲紐倫堡大審判的後續,東西方關於對德國的制裁形成了正式的文件。瑞士作爲中立國家,也被安排了一個觀察員的身份,見證制裁的執行情況。
經過了瑞士外交部和蘇聯大使館的協商,周南將作爲瑞士的觀察員代表,前往蘇聯參觀蘇聯境內的多座監獄,考察德國戰犯的生存情況。
不過,這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周南不會參與具體事務,最多將會出席一系列的活動。
但是有了這個官方身份,周南前往蘇聯的人身安全方面,就再也沒有了一點擔心。
安排好了這些事務,周南就在家裡閉關了起來,一邊等着代表團的統一出行安排,一邊忙着翻譯中文文稿。
雖然之前他已經斷斷續續地翻譯了許多,但是到現在爲止,也只是把《世界通史》的上冊翻譯了出來。
他一個人,一支筆,這種速度實在太慢。這樣的時候,他總是懷念後世的電腦。
雖然他因爲年紀大了,手速不快,但是一分鐘也能打五六十個字,比用筆寫的速度快,還不會容易手累。
……
……
勞而無功地周旋了一個月,施托爾科終於確定,只是指望自己,這些糧食根本不可能運到德國去。
因爲蘇聯人,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列入優先行列。並且在周南任職瑞士聯邦委員會的消息傳到蘇聯之後,他們的積極性就更低了。
施托爾科也聯絡了許多以前的關係,但是以前的承諾都變成了謊言。再也沒有任何人應承下這件事,話裡面的暗喻都是上面的意思,他們也無可奈何。
很爲一個政治人物,施托爾科當然不會因爲這樣的遭遇就意氣行事,因爲政治本來就是相互妥協和平衡的一個學科。
這裡面沒有任何感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在多方努力無功的情況下,他只能從基輔返回了莫斯科。
這件事還是隻能在莫斯科解決,就是解決不了,約納斯也馬上要過來了。
“約納斯,你去了蘇聯一定要小心啊,大家都說,蘇聯人是毫無人性的。”
看着奧黛麗臉上的擔憂,周南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別聽那些廣播上亂說。東西方的鬥爭,只是在意識形態方面的不同,跟人性有關,卻不僅僅是人性,更是制度和環境。你在家乖乖上學,可能你去巴黎宣傳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奧黛麗格外舍不得他,緊緊摟着他的腰。“答應我,每天都要給我發一封電報,要不然,我會擔心地睡不着覺的。”
“好,我答應你,你要聽媽媽的話,別老是跟她犟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即使你受不了她的方式,也別直接跟她爭執。”
“我知道了……”她偷偷看了看不遠處的媽媽,扭頭低聲笑道:“反正下個月起她就要長住巴黎了,我也要解放了。”
“還有我呢!”周南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尖。“表演課你要好好上,等我回來要檢查你的學習效果,學的不好,別怪我懲罰你……”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情忸怩了起來,羞澀地輕聲罵道:“大壞蛋……”
坐上了快艇,幾個女人都不捨地揮着手。周南跟她們也擺了擺手,跟格萊溫說道:“開船吧。”
快艇在平靜的水面上劃過了一道人字形的水波,越來越大,最後趨於平靜。
周南貪婪地望着四周的美景,似乎想要把這些刻在心中。現在已經是十月了,等他回來,盧塞恩的冬天又會到來了。
這次出行,周南雖然等着觀察團的人一起出發,但是卻提前了一天。他要藉着這次機會前往沃爾夫斯堡見一見雅尼克,然後在柏林跟大部隊匯合。
即便是如此,周南的身邊也帶了七個人,除了埃廷尼和兩個警衛,還有海爾德和兩個俄語翻譯,以及外交部的一位聯絡員。
戰後的社會還不穩定,波普勒他們很輕易地爭取到了跨國持槍的權力,有他們跟在身邊,周南的安全不用擔心。
兩個俄語翻譯也不是政府的安排,而是周南個人花錢聘請的。因爲政治的原因,周南不敢聘請俄籍的人員,只能從瑞士籍人士裡面挑選了兩個會俄語的,只能應付着使用。
蘇聯那邊會德語的人不少,不過據說那位強人除了格魯吉亞語和俄語,只會一點波斯口語和英語口語,周南要是有機會跟他交流,恐怕還是需要專業翻譯了。
從盧塞恩登上火車,在蘇黎世轉坐前往漢堡的火車。周南的車廂位於最後一節的臥鋪,又位於最後面,除了兩個瑞士乘警,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到他們。
上了火車,他們八個人剛好佔據了整整一排的臥鋪。周南坐在了小桌前,就打開了一本《世界通史》的上冊,繼續自己的翻譯工作。
其他人也都不打擾到他,就連說話,也輕聲輕氣。
火車進入德國境內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車廂裡暗了起來,火車上提供的晚餐非常簡單,就是麪包和蘑菇湯,但是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計較這些。
他這節車廂的燈一直亮到了十一點,周南才收拾了起了書,簡單地洗了一把臉,將牀鋪打開睡下。
波普勒睡在他的身邊,但他上了火車就在上鋪睡了一會兒,這個時候他只是坐在周南的外側,準備守夜。
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也很清楚周南的份量有多重,知道自己的責任有多重。特別是這次前往的是那個堪稱世界另一極的龐大國家,他跟福萊格在一開始就商量好了,這次出門要提高保護級別。
雖然周南一個人睡了兩個人的位置,但是這一晚上並沒有睡好。沒有了奧黛麗在身邊,他睡不好,在晃動的火車上,也是一個原因。
天色漸亮的時候,他睡的渾身難受,坐起了身來。看了看手錶,已經早上七點了,但是外面的天色仍然很陰沉,似乎是一個陰天。
“到哪裡了?”
“快到希爾德斯海姆了,距離漢諾威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一夜沒睡,但是波普勒的精神依舊很好,只有臉上有一層熬夜的油光。周南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上,同樣也是如此,不過這個時候想洗臉很麻煩,周南也只是用乾毛巾擦了一把臉,起身穿鞋,在靠近車尾的過道里,開始做俯臥撐。
左臂的傷雖然看似已經好了,但是手臂還是不能發力。所以他用單手在做俯臥撐,連續做了五十個,右臂有麻木和酸脹的感覺了,才停了下來。
然後是扎馬步和深蹲,直到他的渾身都發熱了起來,才停下了早上的鍛鍊。
埃廷尼和波普勒他們已經習慣了周南每天的鍛鍊,但海爾德和其他人都像看耍猴一樣。等到周南鍛鍊完了,他才忍不住問道:“約納斯,這樣能鍛鍊身體?”
周南點了點頭,這種沒有身體負荷的有氧運動在歐洲只是老年人和女人喜歡,這裡男人更喜歡那種鍛鍊肌肉和爆發力的無氧運動。
當然,現在無氧運動和有氧運動都還沒有被分類。但是像周南這樣的鍛鍊,在他們看來,都是娘們兒練的。
他們更願意憋口氣在水裡遊很遠,扛着一根原木,使勁折騰,或者把吃奶的勁拿出來,去跟一頭牛來比拼。
火車緩緩開進了漢諾威,在鄉村的時候,看不出德國有什麼變化,但是看到了破敗的城市,就會知道,這裡相比幾年前,衰敗的太多了。
被擦乾淨的玻璃又開始霧化了,埃廷尼遞過來了一件毛呢大衣說道:“約納斯,穿上大衣吧。聽說波蘭那邊已經下雪了,德國這裡的氣溫也很低。”
“是啊,冬天已經來了。”
(寫的很艱難,還是沒有想好去了蘇聯以後的新情節。這原本是第二卷的結束小高,潮,我不想變成萎哥啊……)
感謝年少輕狂海怪,山崗上的蟲子,楓葉丁丁,江郎山下大辰子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