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另一世的人生經驗可以薰陶,又經過了兩年的歷練,現在的周南雖然依舊年輕,但是卻有着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和沉穩。
雖然他的心裡有些懊惱行動隊的動作驚動了聯邦調查局,但是也並沒有一點驚慌。
而胡佛如果想要通過觀察他來猜測周南在這裡面是否發揮了作用,他肯定要失望了。
因爲現在周南不僅僅是一個26歲的年輕人,還有着一個九十五歲的人生經驗和心態。
胡佛卻笑着說道:“我今天直接跟周先生提起這件事,並不是以此想要跟周先生提出什麼條件,而是單純地想跟周先生進行合作。”
沒等周南拒絕,他又說道:“其實你不必再說自己跟南華沒有關係,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話在南華,比志成潘總理還要管用。”
周南微微笑了笑,問道:“那要看什麼事了,衆所周知,我這個人在宏觀方面具有精準的眼光,但是在具體工作的執行方面,卻有着天生的缺憾。”
見周南沒有直接拒絕,胡佛笑了起來,引着周南沿着樓頂的平臺慢慢走着。“南華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一直致力於消除紅色浪潮對國家的影響。但是目前看來,效果卻不是很好。據我們的調查,在去年移民到南華的一百一十萬華人裡面,最少有一百個具有紅黨背景的家庭。我個人認爲,我們在這方面應該有很大的合作前景。”
周南遲疑了一下,故意裝作不解地問道:“據我所知,這項工作應該是中情局的職責範圍,什麼時候,聯邦調查局也在關注這方面了?”
胡佛嗤笑道:“指望那幫腦袋僵硬的大兵,紅黨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也分辨不出來。”
周南當然不相信他能準確地掌握到南華移民的情況,所謂的一百個家庭,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而且,他的行爲確切來說已經越界,因爲聯邦調查局其實並沒有國外的執法權。
不過他也很清楚,現在的中情局就是一個樣子貨,現在的中情局局長希倫科特少將就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完全沒有任何情報方面的才華。
可以說,現在的中情局就是拿着薪水不幹事的典範,即使幹事,也在幹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比如說,蘇聯的原子彈研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完全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直到蘇聯明年試爆成功以後,美國人才驚訝地大呼:“原子彈不是隻有美國有了。”
當時的杜魯門差點氣死過去,差點把中情局的上層全部撤職。
而且,中情局在初建階段,一直受到了聯邦調查局的全面打壓,到七十年代,胡佛去世以後,中情局才真正成爲了一個世界級的情報組織。
周南當然是期待胡佛打壓的越狠越好,聯邦調查局在境外的行動,有着天然的短板。
可以說,他們哪怕就是比中情局專業一些,也因爲在執法權方面的一些制約,不可能得到美國政府的全力支持。
胡佛想要搶權,是符合南華的利益的。
而且在南華,美國人就像華裔在美國活動一樣,也有先天的不足。
不是一個人種,怎麼隱藏,都隱藏不到人民羣衆裡面去。
所以,周南也不怕聯邦調查局在南華真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但是周南當然不可能聽他怎麼說就怎麼做,首先要看對方給出的籌碼夠不夠。
光憑他用一次還沒有執行的行動就想震懾住周南,是完全不可能的。
站在七十層的巨石之巔,周南望着北方的中央公園看了好一會兒,纔回頭說道:“胡佛先生,合作的前提是我們雙方擁有共同的利益,我從來不願意以意識形態來劃分陣營。因爲我個人更關注的是一個國家能不能給普通的民衆帶來更富裕的生活,更穩定的生活環境。所以,我對目前世界的兩大陣營的對立,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滑稽感。”
“所以你纔是世界政壇的一個另類,你比現在所有的政治家,更懂得權力的本質。”胡佛恭維了周南一下,又轉變了語氣說道:“其實紅黨那邊更重視意識形態的對錯,所以你永遠不可能被他們接納進同一陣營,這也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周南點了點頭,也笑道:“但是這種合作,我只看到了南華需要對聯邦調查局付出一些方便,卻沒有看到聯邦調查局能幫南華做些什麼。”
胡佛哈哈笑道:“其實聯邦調查局可以幫你做的更多……”
他的裝比受到了大自然的調戲,一陣寒風裹着雪花衝入了他張大的口腔,讓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的眼淚都差點咳了出來,好不容易纔緩過勁來,卻依舊臉色通紅。
他擡手止住了助手想要來幫助他的腳步,平息了一下,才緩慢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對付麥卡錫,但是我的手裡,的確有一些他違法的證據,可以輕易將他送進監獄。我甚至可以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諾,就做到這件事。”
周南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但是依舊平淡地笑了笑說道:“朋友之間講究的就是互相幫助,不是嗎?我會慎重考慮胡佛先生的建議,並且將這一意見傳達給南華政府。也許,南華也會對跟聯邦調查局的合作有濃厚興趣。”
雖然周南沒有任何承諾,但是卻已經接下了胡佛的建議,現在就只等他的行動了。
如果他真的能把麥卡錫送進監獄,那麼周南也絕對會給聯邦調查局在南華的行動提供一些便利。
因爲麥卡錫這個人,破壞力可要比岸信結更加大。
他可是被稱作美國的希特勒,他的極右思想,影響了美國幾十年的外交政策。
所有的華人都知道六七十年代的文化變革,但是這絕對不是華人一家之行爲,而是全世界一致的行爲。
像美國,在五十年代,就經歷了這樣一個時期,在這個時代,受到迫害的人不知凡幾。
當然,最主要的被迫害對象就是美共和華裔。
在美國國內,成千上萬的華裔和亞裔被懷疑爲間諜。他們不僅被非法傳訊,不準寄錢給中國的親人,甚至被禁止公開談論自己的家鄉,
還有不少人因被指責同情紅黨而受監禁、被驅逐甚至遭暗殺。
在美國工作的著名物理學家錢老也因被指責在戰時參加了美國共產黨的活動,受到了聯邦調查局的傳訊。
此後,錢老多次發現他的私人信件被拆,住宅電話被竊聽,他的國家安全許可證也被吊銷。
這表明,他已經不能繼續從事噴氣推進研究,甚至不能留在實驗室裡工作了。
直到1955年離開美國前,錢老一直受到美國移民局的限制和聯邦調查局的監視。
由於受到美國政府的限制,錢老回國時不僅沒有帶回任何研究資料,甚至連一些私人生活物品都未帶回。
而不僅僅是華裔,任何同情紅黨的美國人也受到迫害。甚至在政治課的時候,講到共產主義,政治老師都要先罵幾句蘇聯,才能講課,否則就要被調查。
被他迫害的的政治家爲數衆多,後來他有把目光瞄準了所有的名人。
奧本海默,愛因斯坦,都接受過他的調查。包括卓別林晚年不能回到美國,在瑞士隱居,就是因爲受到他的迫害。
而他雖然因爲作惡多端,早早去世,但是他的思想卻影響了整整一代人。
一直到了七十年代,中蘇交惡,美國爲了拉攏中國,這種反話的浪潮才慢慢平息。
而麥卡錫主義,也成爲了一個時代的烙印,一直深深地影響着美國人對華人的看法。
周南既然知道歷史,當然不會任由這個人在以後的日子裡成爲對付華人的利刃。
雖然沒有了麥卡錫,也會有跟他思想相近的人。但是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瘋狗一般的政客,不僅不在乎其他人的命,更不在乎自己的命。
他的許多行爲根本讓人難以理解,完全像一個瘋子,一千個政客裡面也難以遇到一個他這樣完全不在乎後果,只管自己痛快的人。
所以,哪怕還有其他的反話極端份子,也做不到像他一樣瘋狂。
周南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胡佛主動提出幫他解決這個麻煩,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胡佛離去之後,施托爾科和奧黛麗他們才被放了上來樓頂。
“剛纔那個就是胡佛啊,從小我不聽話,媽媽就威脅我說要讓胡佛把我抓走,然後我就非常恐懼。但是現在看來,他也沒有那麼可怕,還有點慈祥呢!”
周南笑着搖了搖頭,奧黛麗知道周南跟施托爾科還有話說,拉着泰勒說道:“伊麗莎白,難得到巨石之巔來看紐約的全景,你幫我當一個導遊,介紹一下週圍的風景。”
“我也是第一次上來呢,不過我對紐約應該比你熟悉。”泰勒愉快地接受了奧黛麗的建議幫她介紹着周圍的一些地標建築。
周南看着埃廷尼和施托爾科有些嚴肅的臉,笑着說道:“我們沒有任何讓聯邦調查局關注的舉動,所以今天他的來訪,也不全是一件壞事。”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周南很清楚,讓聯邦調查局的勢力現在進入了南華,勢必會破壞那裡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衡。
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可是很費精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