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在地下,都能發出嘰嘰的聲音,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蟲類。
小豆子聽的頭皮發麻。
還好有暗衛們用劍開路,將蛛網都清理了不少,不然根本都沒辦法走。甚至還有一些蘚類生物,十分的滑,以及一些雜草等物,腳下密密麻麻,一行人走的嗑嗑絆絆,這條路顯然是沒有輔石塊的,只是土路,還好兩側都處理出來,還算光滑……
蕭沛和傅傾顏心中有事,沉默不言,蕭沛怕這些東西嚇到她,便將她一直裹在披風裡,爲她擋去一切。
火把的光漸漸的滅了,一行人喘了一口氣,便摸着黑一直往前走,很久都沒有走到盡頭,可是,他們卻知這條路,卻是往下走的,只怕還要走許久……
也不知趕了多久,突然聽到轟的一聲,周圍的牆壁都開始震動起來,不少地方都塌了一些石塊下來,衆人便忙護着太子,再護着頭蹲在原地,等着幾輪的餘波過去。
還好這裡離那一處有些遠了,雖抖落了不少的灰和石塊,但至少沒塌。
傅宇恆等餘波停了以後,才喃喃道:“竟然真的炸了,傅宇焞可真是絕吶,這是想我們都死在這裡……”
小豆子心有餘悸的喘了一口氣,見傅傾顏和太子好久都沒有說過話了,便忙道:“殿下,傅姑娘,傅公子,我們還是速速的出去,萬一山體真的塌了,我們就完了……”
傅宇恆道:“大家再加把勁,無論如何都要出去,出去我們便安全了……”
衆人便都站了起來,大家臉色都不好,咳了幾聲,便又繼續開路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腿都麻了,才終於走到了盡頭,外面有些微光,一行人走到外面,才覺得終於走到了人間,剛剛真是在鬼門關打轉,差點就死定了。
一看到外面,已是微亮晨曦。
衆人幾乎喜極而泣,傅宇恆歡呼起來道:“太好了,我們總算是活下來了……”
他的臉上全是慶幸和喜悅,傅傾顏從披風裡出來看着他狼狽的臉上頭上全是蛛網,卻十分歡快的眉眼,終於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這個秘密絕不能讓哥哥知道,沒必要讓他也揹負這樣的身世。
這樣的驚天秘密,就讓她一個人背吧。只怕孃親也是不知道的。
蕭沛一直摟着她,眼神卻有些憂慮。
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他怕有一天,傅傾顏會被發現,會被人傷害。
蕭沛更加覺得權力的重要了,只有掌握了權力,他才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一直一直的護着她。
顏顏,他摟緊她,心意傳遞到她心裡。
無論如何,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護着你,不管你是誰。
火藥引燃的時刻,傅宇焞已經蒙着面帶着所剩不多的刺客一起拽着繩子上了懸崖,然後遠遠的避開了……
山體爆炸崩塌的那一刻,衆人便都伏了下來,似乎都能感覺到這死亡之氣。
“傅公子,太子必死無疑,我等可高枕無憂,回京也可與殿下稟報了……”那屬下道。
“這樣的爆炸,誰能躲得過去。山洞裡定然是塌了……”另一屬下道。
傅宇焞依舊是不大放心,一面聽着動靜,一面等着餘韻過去,道:“你們又怎知裡面沒有別的出口?!”
“不可能有旁的出口,”另一個受傷的人道:“裡面機關重重,我等都死傷無數,他們又怎麼能從那迷宮裡出去,定然是已經遇伏或是迷路了,這山一塌,他們出不來,哪怕一時沒炸死,也會餓死在裡面……”
傅宇焞正想出話,卻突然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尖銳的似能劃破空氣,直直的朝他撲面而來。
他吃了一驚,便忙轉了個身,冷汗着終於避了過去。那箭也只讓他堪堪避過,便死死的釘在了他原本站的地方,可見射箭之人的箭術高超。
他還未再反應過來,就已經聽到了馬蹄聲從山那邊追了過來,幾十騎單槍匹馬,但爲首者正是彭將軍。
他大怒不止,一聽底下的動靜便知定然是炸了,一顆心已經嚇的四分五裂,彷彿能預見到自己回京被宣帝斥責辦事不利後的可憐鬱悶不休了。
爲此,他更是恨羞成怒,再次搭上一箭,咻的再次射了過來,他一句話都不說,只咬着牙,似要殺了他們。
這一次,一個屬下不及,已被射中心臟要害。
傅宇焞已顧不上他,忙對手下人沉悶的道:“走……”
說完便要跑。
彭將軍便忙追了過去,再次搭上一箭,道:“賊人哪裡跑,看箭。”
咻……彭將軍不愧是神箭手,再次一箭擊中一刺客。
那刺客再無力奔跑,只能撲騰的倒在地上。
追的有馬,跑的人只有輕功和腿,傅宇焞已是急了,便忙吩咐道:“大家四散開,避入山林……”
衆人便忙四散開去,鼓將軍似乎早猜到這傅宇焞黑衣人便是首領,只顧着追他。
傅宇焞避之不及,又恨自己無馬,一時間急怒交加,一時焦躁起來,箭已經追了過來。他一時心慌,卻沒完全避開,那箭便連着他的左手穿臂而過……
傅宇焞一時疼的臉色都變了,也顧不上了,看到有斜坡,也顧不上疼,只轉個身便滾了下去,然後騰的起來,避入了山林……
彭將軍臉色灰敗,馬咴的一聲便停了下來,顯然這馬對這密林也是束手無策,根本沒辦法過去。
“將軍,還追嗎?!”一屬下道:“窮寇莫追啊,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可,可有生還的可能吧?!”
彭將軍臉色十分差,想着便忙調轉了馬頭,往那斷崖處找來,可是一看這架勢,這火藥味,這塌了的山體,他下了馬,撲嗵一聲便跪了下來,喃喃道:“吾命休矣!”
其它人臉色也不大好,呆呆的看着,暗忖這樣的慘烈,太子哪裡會還有生還的可能?!
這可如何是好?!
究竟是什麼人,竟這般的想要置太子於死地,竟如此慘絕。
“將軍,”那屬下道:“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彭將軍咬牙道:“天亮之前,調集所有人手,下去看山洞狀況,想辦法找進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陛下那裡不好交代。”
衆人臉色更差勁了。
“還有那幾個被射死的刺客給我保存好屍體,回京向陛下覆命,總能找到兇手,讓陛下發泄怒火,若是連兇手都找不到,只怕我等是要被陛下拿着出氣的命了……”彭將軍道。
“是……”衆人一凜,便忙應下來。
“此次我等的性命全在太子的生死之上……”彭將軍道:“本將跟着陛下多年,太瞭解陛下了,陛下雖狠,對危及社稷之人毫不留情,只有對太子完全不同,陛下打發太子離京,看似貶之,實爲保護,旁人不知,可本將卻一清二楚,陛下讓太子來江南,實是爲了將太子摘出那亂黨和皇后一族之事,可是到如今……卻讓太子葬身於江南……只怕陛下定是要發瘋,如今也不知是怎麼個悔意。”
衆屬下小將聽的啞口無言。
“本將忠於陛下,忠於太子,只可惜,太子一死,只怕陛下也命不久矣……”彭將軍道。
“將軍要早做打算啊……”其屬下道。
“怎麼打算?!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測,他又如何能令我有所打算?!”彭將軍苦笑道:“只怕這一次,我等的性命休矣,唉!”
衆屬下都明白彭將軍怕是對太子的生存不抱希望了,別說是彭將軍,即使是他們看了此處,也明白,只怕太子已斷無生還的可能。
可是無論如何,是一定要找到屍體的,至少對陛下來說是個安慰。總不能讓一國儲君,連屍骨都沒有……
這也太可悲了,陛下也饒不了他們。
一行人枯坐着到天微明,被風吹的身子骨都僵了,可是卻也毫無辦法。
大軍終於都上了山,彭將軍骨血都冷了,咬牙道:“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太子的屍體找出來,明白了嗎?!”
衆精兵們便都想辦法搭梯子下去找。
一時如火如荼。
“將軍,往京中的摺子怎麼寫?!只怕不能拖延,陛下每日必要遣一人出京來問,時時問信,只怕瞞不住……”
“這可如何是好?!”
“總不能瞞着,但不能說太子必死無疑……”彭將軍道:“只說太子在斷崖藏身處再次遇襲,山體被炸崩塌,太子身處其中,並沒出來……我們正在營救,至於其它……”
彭將軍頓了頓,道:“我們的咎責也是逃不掉的,本將會在摺子裡呈明是本將一人失察過失,沒有及時找到太子,辦事不力,所有過責,本將一人承擔,若這一次太子真的不幸,此事便由本將一人承擔陛下怒火,爾等以後要好好的效忠陛下,絕不能有二心!明白嗎?!”
衆人臉色灰敗,點了點頭,紅了眼睛,動了動脣,但見彭將軍心意已決,他們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有些悲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