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將軍臉上全是肅穆,道:“速去調集更多的人手和兵器,弓箭手,去找尋太子殿下,今夜絕對是死戰,看此情景,只怕那些刺客已先到了……”
那屬下一凜,道:“是,將軍你呢?!”
“本將先過去,若是遲了,只怕太子命休矣!”彭將軍來不及多說,便上了馬飛一般的上了山,身後只跟着數十騎。遠遠的還能聽到彭將軍一聲厲喝,道:“……速調集人手,快點過來應援……”
“是……”那屬下也上了馬,立即就回了城,又連夜發出信號。一時之間,這處山林,竟然變得十分熱鬧起來。
本是人跡罕至之處,今夜卻註定要被踏平山中草木,驚走飛禽走獸。
“不曾料到太子竟然藏身於此……”彭將軍心中暗暗懊悔,道:“本將竟沒想到,早知如此,早該能接到太子殿下回京了……”
若是太子出事,只怕他是命絕對留不下來了。
他心中暗暗打着突,但願一切來得及纔好,否則……不,沒有否則。
黑色的駿馬如同利箭一樣,騰的一聲都衝上了山,如同黑夜無聲無息,只有蹬蹬的馬蹄聲,才能讓人知道有一匹屬於黑夜的馬路過……
“報……”已有黑夜人進來道:“傅公子,外面有信號上天,只怕這裡的動靜定是驚動了彭將軍……”
傅宇焞咬了牙,沒吭聲。
“公子,只怕我們還未找到太子,就已被彭將軍的人給圍了,我們人數再多,如何能抵得過那一萬精兵強弩?!”那屬下道:“還請公子早早拿主意,否則再遲,我等便再也出不去了,我等的性命不要緊,重要的是連公子也會沒命,若是公子被彭將軍的人找到,只怕……定會懷疑到靖王殿下,我等哪怕是死也不能讓靖王被彭將軍發現,公子,還請拿主意,儘早離開這裡?!”
“你是讓我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功勳,即使如此,哪怕回了京,我又如何與靖王殿下交代?”傅宇焞道:“這是我們擊殺太子最後的機會了……他的命可真大……”
“可是我們的人進去之後折損過半,裡面機關重重,防不勝防,只怕會做無用之功……”那人又道:“與其如此,不如退出來,炸了這裡吧……”
傅宇焞一怔,道:“……炸了這裡?!”
“正是,”那屬下道:“公子忘了我等也是備了火藥之物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我都差點忘了……”傅宇焞被冷風一吹,終於回過了神來,發燒被衝昏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道:“吹哨,讓裡面的人速退回來……安排火藥,炸了這裡……”
“是……”那人應了一聲,便吹響了一種特製的信號哨。
傅宇焞知道這一片斷崖一旦塌了,一定會震動的整個山都要塌下來,如此太子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時之間,裡面的人便聽到了哨聲,便一一的退了回來。
這些人將都是靖王暗地裡的勢力,可是在這裡卻折損了不少,原本在船上就已折損了大半,現在更是折損極多,只怕回京能爲靖王所用的人越來越少……
但是,只要太子一死,他們也值了,若是死傷太多,結果太子還是沒死,纔是真正的虧心……
不,絕不能讓太子活下來。
看人一點點的或傷或狼狽的退出來,傅宇焞道:“……速埋好火藥,點燃之時,我等要速速離開這裡……”
“是……”衆人一應,便忙去了。
前無生路,後有圍剿,他們得要速速的點燃藥引,才能順利的離開,一定要在彭將軍帶人趕往這裡之前離去,否則一切皆休矣……
傅傾顏也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無意中竟然打開了一道門,但一道門後面還是一道石壁的門,推也不推不動。
她與蕭沛對視一眼,蕭沛道:“……外面這道剛開的門是用機關控制的,這裡面的一道,怕是不那麼簡單,只怕不容易開了,咦,顏顏,你看,這裡有字……”
傅傾顏忙湊上來看,只是年數長了,有些模糊和灰塵,她使勁的用袖子擦了才勉強的能看清幾個字。
蕭沛便忙拿來一束火把。
“我朝血脈之人,方可開此門。”傅傾顏沉默了,呆呆的看着門,一時間面如土色。
“這是什麼意思?!”蕭沛擰眉道:“前朝血脈才能開此門?!難不成天真要亡我們,可是血脈又怎麼確定!?”
“這裡有凹糟……”傅傾顏道:“雖不知這有什麼邪門之處,但這定是生門,蕭沛,既是血脈二字,便一定是血……只有血才能開此門的意思嗎?!”
蕭沛道:“哪怕是墓穴中,也從不會見過有這樣的邪門之機關,顏顏,它是如何能確定流入的血中定是他們的後代的血呢?!”
“應有巫術吧?……”傅傾顏道:“你看,蕭沛,這上面有奇怪的圖文,好像是什麼術法……我們先代的天機術中,其實也有這樣的術法,只是時代彌久,有些術法也已經消失了……隨着他們傳人的逝去,早在世上了無痕跡,而這些,究竟是……怎麼來的?!”
“這些術法要麼在一些門中的傳人手中,要麼便在帝王手中,帝王一向都極忌憚這些傳人,定會奮力擊殺,他們的消失在所難免,可是前朝若是有這麼幾樣密術也不奇怪……”蕭沛道。
“現在怎麼辦?!”蕭沛道:“若是打不開此門,我們只怕是真的出不去,要葬身此地了。”
“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吧……”傅傾顏咬了咬牙道:“也許時間長了,這個不靈了呢,只要遇到血,它就能開也不一定……”
傅傾顏頓了一下,又道:“我先來試試,若是不成,讓暗衛和小豆子也都試一試,也許成了呢,萬一若是都不成,我們便聽天由命也罷了……”
蕭沛想了想,道:“好。”
傅傾顏真是存了聽天由命的心思在的,雖知希望不大,卻還是掏了簪子,戳破了指尖之血,滴入了凹糟處。
蕭沛大爲心疼,將她的手指拿過來含進口中,眼中全是心疼之色。
兩人正在傻傻對視着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這凹糟處傳來咔嗒咔嗒之聲,兩人吃了一驚,忙轉頭去看,卻發現那血跡之色,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奇怪的圖文上的鏽跡和斑紋也都不見了,變得亮了起來,並且按着一個奇怪的方式正在運轉,好像術法已經啓動。
“門要開了……”蕭沛吃了一驚,兩人呆呆的看着,然後心中一凜,便與對方對視起來,一時間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震驚。
蕭沛嚇了一大跳,忙將傅傾顏摟緊在懷裡,手都發起抖來。
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原本皆以爲只是死馬可醫,卻沒料到,竟碰到一個驚天秘密。
蕭沛一想到父皇對前朝餘孽的狠毒之處和手狠手辣,心都開始在顫抖,他脣顫了顫,道:“顏顏,這件事誰都別說……”
他話剛落音,傅傾顏心中正複雜之時,卻聽見幾聲腳步聲衝下了密室。傅宇恆道:“外面好像沒了動靜,但是我猜他們定是想埋炸藥,我聞到火藥味了,顏顏,怎麼辦?!”
傅宇恆和小豆子剛衝進去,話還未落音,那門的亮光已消失,已經緩緩的朝兩側慢慢的移開了……
兩人吃了一大驚,呆呆的看着,隨即驚喜起來,小豆子驚叫道:“出口,這也太好了,這是出口罷?!”
他已轉過身叫了其它暗衛們都進來了,衆人看到這出口都十分興奮,傅宇恆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萬一這裡真要炸了,我們只怕逃無可逃……”
衆人聽了便忙分散開,在前開起路來,小豆子和暗衛們都在前面,傅宇恆押後,傅傾顏和蕭沛走在他前面,聽着傅宇恆絮絮叨叨的聲音,“太好了,這密室還真有生門……”
傅傾顏心情複雜,看着黑暗中傅宇恆有些喜悅的臉色,有些糾心的握住了蕭沛的手。
蕭沛明顯的感受到她的心情波動,她的悲傷,還有一點恐懼,她的手都在顫抖。
兩人心照不宣,不再提此事,也根本不打算讓傅宇恆知道。
他們彼此都清楚,若是傅傾顏是,那麼傅宇恆也絕對是。
蕭沛和傅傾顏都不再說話,他們都在想,傅元臺絕不可能是前朝血脈,那麼,出身不明的蘭氏纔是……
孃親……
傅傾顏心中大慟,她甚至不敢想象,萬一宣帝知道此事,定會……定會,孃親定會死無全屍。
“別怕,顏顏……”蕭沛的聲音顯得沉穩而有餘力,他帶着心跳聲,帶着一股顯而易見的包庇之情,喃喃道:“……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相信我。”
傅傾顏便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勒的生緊生緊的。
蕭沛心中大痛,便也緊緊的擁住了她,在黑暗中狂奔。
久沒有人經過的密道,裡面蜘蛛極多,還有一些動物的糞便和一些黑暗蟲類和鼠類的聲音,嘰嘰的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