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道:“好,待我成了靖王妃之時,有她好看,我且忍一些時日又如何?!”
“錦兒,這一天不遠了……”傅宇焞道:“哥哥發誓,一定會讓它快點來臨。”
傅綿錦的臉重新喜色上來,點了點頭,重重的應了一聲,道:“嗯,這世上,孃親和哥哥待我最好……”
傅綿錦回過了神,現在也幾與正常人無異了,想了想,便道:“哥哥趕緊應付春試要緊,一定要在場上勝過她哥哥……”
“嗯,”傅宇焞頓了頓,道:“如此,妹妹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錦兒長大了,以後別讓哥哥和母親擔心。可好?”
“嗯……”傅綿錦眼眶一紅,道:“錦兒不孝,一直讓母親擔心,也讓哥哥操心了,以後不會了。以後錦兒一定爭氣……”
傅宇焞的眼神柔了柔,點了點頭。
養了幾日,太子終於恢復了,也上了朝,蘭氏也好了,傅傾顏臉上的紅疹已全消了。
得知了消息,太子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傅宇恆道:“這幾天,殿下幾乎天天要問你的事,我都煩了,可惜你們不能相見,若是能見,我也能少些煩躁,殿下託我送了多少好東西與你,妹妹,太子一片心,好歹你也瞧上一瞧,別隻當擺設啊……”
看傅傾顏不說話,傅宇恆道:“不是哥哥有意湊合你們,而是,你與太子真的是絕配,不在一起,真的可惜了的……”
“妹妹,你也別生氣了,就信命吧,也許是你們都是彼此欠了彼此的,纔有今生之緣分相見……”傅宇恆道。
“哥哥怎知是緣,不是孽緣?!”傅傾顏終於開口,聲音卻有些厲,道:“哥哥不知情之一字,於一些重情之人的厲害,貿然的讓我與太子見面,太子萬一情根深種,萬一,萬一……我與他的婚事不是那麼順利,出了變故,哥哥要讓我和太子如何自處,要讓太子抱憾終身,我愧疚一生嗎?!”
傅宇恆聽她開口,如此嚴厲,道:“不會的,我保證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哥哥拿什麼保證?”傅傾顏道:“陛下再疼太子,事關朝局,他絕不會輕易妥協……哥哥可知其中厲害。”
傅宇恆有些心虛,道:“妹妹,可還是爲上次的事怪我?!”
傅傾顏搖搖頭道:“我只是想讓哥哥明白,有些事情,回不了頭,一旦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到那時,誰又能保證呢?!”
也許,這一世,是真的以此相見來還債的。只是,她也怕蕭沛再失去一次。
傅宇恆篤定的道:“只是妹妹也要明白,太子是太子,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男子對自己的心愛之人以及他應得地位的野心,這樣不好嗎?!妹妹,我知道你擔心,但是請你信哥哥和太子一次,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
傅傾顏苦笑一聲,道:“罷了,見都見了,還能怨你不成?!”
這樣也好,她沒了退路,只能……呆在他的身邊幫太子了。可是她的心……她的心真的太糾結了。糾着過去的事不放,愧疚於心,卻偏偏也是毫無辦法。
傅傾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看着窗外桃花枝頭上的細微綠芽,道:“春天來了……悄無聲息呢……暴風雨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悄無聲息。”
認命吧,蕭沛。這樣也好,但願此生你我都不再悵惘。
如你所願。
只是她卻怕還是負了他。
“不會的,即使暴風雨來了,還有哥哥和太子爲你擋着,妹妹,你這性子,真的太過思慮,以後就交給我與太子殿下吧,別這麼操心了,相信哥哥……”傅宇恆道:“哥哥一定讓你順利的出嫁……以後太子殿下,定會保護好你,他答應過的……”
“不……”傅傾顏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護着他,絕不會成爲他的拖累……”
傅宇恆一怔,看着她眸中的鄭重,輕輕的笑了。
春光悄然來臨。而春試也開始如火如荼的辦起來了,朝中自然也是忙碌起來。
參加春試的學子極多。桃花剛結了苞,文試和武試也都已經開始舉行了。
宣帝極爲重視,任太子替天子監考,放榜之日時,京城之中又是一番熱鬧。中了進士的學子自是熱鬧非凡。
但是,傅府卻是一派平靜。不是不高興的,只是高興的方式卻是默默的,並不大張旗鼓,這安靜的氣氛,竟與京中之人,有些格格不入。
傅宇焞果然厲害,文試在天榜第九名,武試卻是頭榜第二名。
傅宇恆比傅宇焞稍次一些,文試在天榜第二十一名,武試卻是頭榜第六名。因年紀差距,比起刻苦且聰敏的傅宇焞來說差了一些名次,卻也能說明他天資過人了。
若是他補上這年紀的差距年份,還不一定會比傅宇焞差。
所以,傅太尉十分得意,走路帶風,面上全是光。宣帝也大爲誇獎,就連朝中諸臣也是羨慕的緊。
畢竟一府兩個兒子俱都是文武雙全之輩,誰不高興。
有了正經的出身,又如此風光,殿試之後,傅宇焞提了都尉一職,傅宇恆任命爲東宮行走一職,正式的入了官職。
太子和靖王都很高興。
唯一還算平靜的就是傅府內了,兩人中了進士,府中卻連一次酒席也未辦,林夫人和蘭夫人更是老死不相往來,主院和金蘭院涇渭分明,如同楚河漢界。
傅太尉未在府中辦席,而是在酒樓裡宴請了一些朝中官員,弄的十分的大,宣帝聽聞也是冷笑皺眉。
傅太尉日益勢大,朝中官員,十個中倒有三四個是向着他的,傅太尉的權欲也膨脹的越發的大了許多,如今到哪兒都處處講求排場……
三月之期,已經過去兩個半月。
“太后再過三日就要回京了……”太子道:“太后信佛,此次從五臺山回來,只怕要在宮中長居,這宮中的情勢必然會發生巨大改變……”
“太后老人家性情如何?!”傅宇恆道。
“太后人還算慈詳,只是不能涉及她的底線……”太子道:“太后走了好幾年,就連孤也不大記得清了,那時還小,太后雖長期禮佛,但並不代表她好說話……”
傅宇恆心中咯噔一聲,道:“殿下與太后關係如何?!”
“還好,太后對孤不算差……”太子道。
“若是太子能先徵得太后的首肯,哪怕陛下一時不應,相必到時候太后也會爲太子說話,這時便容易的多……”傅宇恆道。
太子定了定神,搖搖頭道:“孤與太后的關係沒有那般好……”
“那便只能考慮陛下的心思了……”傅宇恆道,“以陛下疼愛殿下的心思,想必此事磨一磨總能成的……”
“嗯。”太子笑了笑,道:“太后之事先不用考慮,太后雖與孤關係一般,但是與皇后和靖王關係更淡,太后一向都不喜皇后的……”
“這倒極好……”傅宇恆笑着道:“哪怕太后中立的態度,也是一個契機。只是在壽宴之上提此事,怕是太后定會不喜……”
“不必考慮這般多……”太子笑道:“孤要做的事,哪會瞻前顧後?!”
他笑了笑,道:“這場春試你表現的很好。”
“臣慚愧,只是未得一個好些的職位……”傅宇恆道。
“一門兩進士,提了你大哥,自然不可能也提你到好一些的位置……”太子道:“這是權衡之術,不過你在東宮,倒合孤的意。”
“只是大哥卻得了都尉一職,對靖王倒是極有利……”傅宇恆憂心的道:“怎麼想都不安心。”
“孤自有對策……”太子篤定的笑着道:“況且他剛任職,想要站穩腳跟,還需一些時日。都尉看似風光,其實並無實際兵權。”
傅宇恆心微微定了定,點了點頭。
“她,好麼?!”太子猶豫了一下,紅着面道,眼神之中頗有些期待。
傅宇恆頂着壓力道:“妹妹還是沉默寡言,每日裡只看帳,刺繡,或是彈琴……”
“有沒提起孤?!”太子期待的道。
傅宇恆搖了搖頭,太子的眼中帶了點失望,嘆了口氣又笑了,道:“她這樣冷清的性子,孤早習慣了。你回去勸勸她,讓她以後別繡東西了,仔細眼睛……”
“妹妹做的倒少,只偶爾會爲我與孃親做件貼身衣物……”傅宇恆道。
太子眼中露出一股嚮往和羨慕,喃喃道:“也不知她何時能爲孤做一件,只怕是要等成婚之日了吧?!還得等她心甘情願,孤到時總不能追着要……”
傅宇恆沒太聽清他說了什麼,道:“殿下,你說什麼?!”
太子笑了笑,掩飾了過去,道:“無事。”
他心下低嘆,人果然是貪心的,對她的婚事已經心生嚮往,卻還想要求更多。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這番心思,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懊惱。
太子想一想都有些忐忑。
慶曆二十一年春,太后從五臺山回京,宣帝親率百官去迎,直至京外三十里,待迎得太后鳳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