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的回到學校,紅腫的雙眼,被風吹乾的淚痕,讓站在門邊等待着迎接的學校領導和各班指導員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軍營就是這樣,分開相聚。[ ~]
簡單的歡迎詞後,回到寢室的曉北和張慧於麗沉默的走回寢室,四張上下鋪讓曉北瞬間想起了訓練營那一張張鋪在地上的席,雖然這裡比訓練營條件好了很多,但卻少了訓練營那種帶着熱血的激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曉北爬上上鋪開始整理內務,不管心底有多傷感,畢竟回到了學校,曾經那麼渴望的回到這裡,現在卻有了淡淡的生疏。
“曉北,收拾完咱們去把作訓服迷彩服洗洗吧,收拾起來,估計以後穿的機會不多了,咱們要穿常服了。”
張慧站在曉北牀邊輕聲說着,曉北手上的動作一頓,點點頭,“行,順便找找能不能找地方把常服熨熨,一直壓在袋裡,估計拿出來全是褶。”曉北邊收拾牀鋪邊說着。
“我也去,估計咱們院內是沒有了,去院外看看吧,不過,這個週末我要拆被,把被洗洗,也可以好好曬曬,不過,我不會做被,你們誰會。”於麗把作訓服迷彩服拿出來放在一邊擡頭問着曉北、張慧。
曉北笑了一下,擡頭看向於麗,“我會,我也打算週末拆被,好好洗洗,重新縫好的被其實整理內務的時候要比現在容易的多。”
張慧蹭的一下站在下鋪趴到了曉北牀邊,“你會做被?”
曉北點點頭,“會做。你們都要學着做,一次我可以幫你們,下次你們就要自己做了,總不能放假的時候把被帶回家吧。”
張慧嘿嘿笑了。“你怎麼知道的?”
於麗走過來拍了張慧一下,“你不是真的打算蓋一個學期,放假的時候帶回去吧。”
張慧笑着沒說話。但表情確實顯露是那麼打算的,曉北白了張慧一眼,“你髒不髒,要是那樣,你不用蓋被了,晚上睡覺直接蓋棉襖,省着你早上疊被。”
幾個人整說着。顧心雨推門走了進來,曉北、張慧、於麗趕緊湊到顧心雨身邊,“怎麼樣?出院了?”
這孩也倒黴,剛開始訓練不到一個星期就把胳膊摔骨裂了,其實只是一個寸勁。但還是沒辦法再參加訓練,顧心雨走進屋看着黑了瘦了的三個人,眼眶突然紅了,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咋了,於麗走到顧心雨身邊,摟着顧心雨坐在了自己牀鋪,“心雨,你怎麼了?胳膊沒好還是出什麼事了?”
顧心雨哇的一下哭了。“我不是逃兵,我不是故意摔倒的。”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意思,曉北突然想起顧心雨說的話,“心雨,誰說你什麼了?”
顧心雨邊擦眼淚邊說。“曉北,張慧,當時你們看到了,我不是故意摔倒的,跑步的時候,我兩隻腳絆到了一起,我想扶一下地,但沒想到,就那麼巧把胳膊弄骨裂了,可剛纔在樓下,趙曉萌說我是逃兵,爲了不參見軍訓故意摔倒的,曉北,你們都看見的,連教官也看見了。”
顧心雨的話讓曉北三人皺起了眉頭,這事還真是,顧心雨當時確實是累的兩隻腳絆到一起了,摔倒的時候順手扶了下地面,這趙曉萌是不是要把人得罪光了啊?
曉北幫着顧心雨擦了擦眼淚,“行了,多大點事,趙曉萌是羨慕你比她白,咱不哭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咱在去就是了。”
顧心雨邊抽搭邊點頭,“不行,我明年跟着新來的學員重新訓練一次。”
張慧附和着,“對啊對啊,明年咱再去,被哭了,我幫你把內務整理一下,你什麼時候出院的?怎麼被沒打開啊?”
顧心雨擡頭瞪着紅腫的眼看向張慧,“上午,本來一個月左右就能出院,但我前段時間闌尾炎犯了,又在醫院把闌尾割了。”
曉北忍不住笑了,拍了拍顧心雨的額頭,“倒黴孩,怎麼什麼事都讓你遇見了。”
曉北的話讓於麗、張慧、顧心雨都笑了,四個人整笑着哪,王曉紅、陳初、趙欣推門走了進來,陳初推門看向大家,“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雖然帶着笑,但紅腫的眼還是看出哭了很久,大家都差不多,誰也不笑話誰,相處那麼久分開了,必然會難過。
大家哈哈的笑了,看到剩下的人除了趙曉萌都回來了,曉北衝着晚回來的幾個人笑了一下,“你們怎麼這麼晚?”
陳初來到自己的鋪位把揹包接下放在牀上,“我們班指導員說了會話,要不然早上來了,你們都收拾完了?心雨,好點了嗎?”
顧心雨點點頭,晚回來的人趕緊收拾牀鋪,沒一會趙曉萌笑眯眯的推門走進來,完全沒有變樣,只是黑了,曉北微微眯了下眼睛,這人心夠狠的,相處了五十天的教官,分開別說哭估計連個眼淚疙瘩都沒掉,而且眉眼間帶着喜氣。
曉北在心底給趙曉萌又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禁止的符號,這個人交不得,曉北注意到趙曉萌美滋滋的進來,陳初她們三個明顯像沒看見似的,不願意搭理這人,曉北眼神閃過一絲笑,趙曉萌啊趙曉萌,部隊裡,戰友情是最直白也最真摯的,可惜。
收拾完牀鋪的曉北四個人坐在桌邊,看着陳初三個收拾,趙曉萌走進來本以爲大家會跟自己打招呼,但沒想到各忙各的,好像沒看見她似的,這讓趙曉萌有些不悅,別以爲她沒看見沒聽見進門之間大家的笑,笑話誰哪?
趙曉萌掃了一眼,沒來得及洗臉,臉上髒兮兮還有這淚痕和紅腫眼睛的衆人,微微撇了下嘴,沒見識,多大點事,一個教官還不是軍官,值得這幫人這麼哭嗎?要是軍官以後能用的到哭兩聲留個好印象也行,趙曉萌心底想的什麼大家並不知道,但趙曉萌從來不是個甘心寂寞的人。
“你們啊,就是沒見識,一個破士官值得你們哭這樣嗎?見識的太少,以後見識多了,就不會哭了,我在大院長大的,每年老兵復員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情況,再說了,人家那是相處好幾年的,你們這才相處幾天,真是夠丟臉的。”
趙曉萌帶着淡淡嘲笑的話語讓屋內所有的人都看向她,趙曉萌微微仰仰頭,“本來就是,相處這麼幾天有什麼難受的,你們就是見的少。”
曉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是啊,是見的少,沒你趙大小姐見識的多,既然你見多識廣的,來這裡幹什麼啊?國務院辦公廳還缺個主任,你去那裡正好。”
“你趙大小姐可不就是見識的多嗎,不見識的多能被教官涮的裡面全沒了嗎?”張慧站起身拿起臉盆邊說邊抖摟毛巾。
“那是啊,要不人家怎麼能被稱呼是趙大小姐哪,咱們是誰啊,咱們是平民老百姓,可擔不起這稱呼。”
“是啊,咱們一個老百姓連軍區大院長的什麼樣都沒見過,趙大小姐,有機會帶我們也漲漲見識。”
你一句她一句,嘲諷完,端着臉盆全部離開了寢室,留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趙曉萌,走在前面的曉北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戰友,呵呵的笑了起來,附和似的,所有的人都笑了,曉北暗自搖搖頭,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走廊裡笑呵呵的曉北等人不知道趙曉萌盯住她們消失的背影和關上的門眼神閃過一絲陰暗,沒有人,沒有人可以這麼對待我,趙曉萌心底不斷叫囂着,憑什麼?我纔是高幹,我才應該是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你們憑什麼說我?難道我說的不對?
趙曉萌的想法沒有得到大家的任何反而得到了奚落,這讓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趙曉萌有些受不了,想了一下,趙曉萌連內務都不收拾了,拉開門咣噹一下使勁摔門走了,來到大院內姑姑的寢室。
一進門趙曉萌就哭了,趙嫺有些頭疼的看着光哭不說話的侄女,心底一陣嘆氣,當初就說不要送自己這裡來,這個侄女什麼樣,趙嫺可是太清楚了,家裡就這麼一個女孩,被寵壞了,可在家寵溺壞了,在學校誰還能繼續寵着?
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侄女,趙嫺洗了洗毛巾給侄女擦了擦眼淚,“行了,曉萌不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跟姑姑說怎麼了?”
“姑姑,她們都看不起我,她們叫我趙大小姐,我怎麼了?家庭條件好又不是我的錯。”趙曉萌知道姑姑有些過於正經,也沒深說,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句,但趙嫺畢竟是成年人,只要聽趙曉萌說的同學叫她什麼就知道這孩肯定跟別人擺譜了。
趙嫺看着哭泣着趙曉萌,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教出這麼愚蠢的孩,這孩難道不知道什麼是戰友情嗎?可以這麼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人,戰友情是最牢固最值得信賴的,那是可以成爲真正過命之交的感情,什麼是戰友?就是在危險的時候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出去的人。(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