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升不僅一手拽着吳子博, 另一隻手指更指着徐氏罵罵咧咧,污穢言語不堪入耳。堂堂一個大男人此時就好比潑婦罵街一樣,毫無形象!吳子棟出來便看到這樣一幕, 鐵青着臉。
她趕忙讓人把徐氏護住, 家丁團團把秦升圍住, 手裡均拿着棍棒。吳子博一根一根的將那人手指掰開, 手腕上已經紫青。
“秦家二老爺, 做人最好給自己留些臉面的好。”吳子棟臉部生硬,就是不清楚她的人也知道這位得皇上看重的大理寺少卿大人生氣了。
那秦升既然敢來吳子棟門口攪和,就不怕得罪他, 在怎麼得皇上看重也不過就是個寒士而已,背後一沒關係二沒靠山, 就算真得罪了又能拿他怎麼樣!
秦升斜着撇了眼氣的發抖的徐氏, 轉頭看着吳子棟不服氣輕蔑地說:“別以爲你現在得了皇上的看重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我可還記得你這位少卿大人可是跟那個造反的周大人不僅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還關係頗好。你說這事兒要是讓皇上知道了, 你這頂還不容易得來的官帽還能保住嗎?”
秦升得意地說,吳子棟聞言沒有波動的黑色眼珠子看了他一眼,上下掃視,一副壓根不怕的樣子。秦升打量不出她的心思,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心裡也沒了底兒。
吳子棟沒有理他, 看着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道:“秦二老爺是這個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也不知怎麼惹到他了, 但不管爲什麼,俗話說的好“錯不及家人”。無論何事也不該拿家人撒氣, 秦二老爺此次做事實在是太過分了。”
益王府不僅在無論是皇親貴族之間還是平民百姓之間名聲都不好,一則在於高門貴府裡的腌臢事傳的到處都是,二則是這益王府的嫡子也好,庶子也罷都是一羣好酒賭博好色之人,那等煙花柳巷從來都不缺他們。
益王府雖說是王爺府,但是到底是異姓王,除了那個一直承襲的王位可以說沒什麼值得人高看的了。
卻沒想到這秦二老爺竟然還敢在清流之家鬧事。
吳子棟說的時候底下的百姓沒有一個開口,這秦二老爺是什麼人他們也清楚,至於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各人各心思了。
說完了這句話,吳子棟就讓人把門關了,但是心裡卻一直不暢快。這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皇上召見她。
“你可知朕爲何召見你?”朱彥希坐在上位,整肅的面容與他的面容絲毫不匹配,但是那渾身的氣勢卻沒人敢小瞧他。
“微臣不知。”吳子棟低着頭恭敬道。
朱彥希看着底下的人,身材纖弱在一衆大臣裡屬嬌小的了,但若放在女人堆裡……那便是致命的誘惑。
他斂了眉目,一併斂去的還有那不掩飾的慾望。
清冷溫和的聲音響起:“他今天一早就向朕告了一狀,說是你仗勢欺人,拿腔作勢,”頓了頓,“這些話朕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如今你在朝中威望漸深,顯眼的很。這些老舊貴族朕雖然不放在眼裡,但是你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都是微臣的錯,臣謹遵皇上旨意。”吳子棟垂眼低眉,這位是除了趙彥衡之外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皇上說完之後就不再說什麼了,更不曾得了那秦升的心願說讓吳子博認祖歸宗的話。
“聽說你弟弟已經考取了貢士,果然是一家人,看來吳家要再出一個朕的心腹之人了。”皇上低頭淺笑,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強烈的視線貼在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襲上心頭。
離開皇宮之後,吳子棟就去找了趙彥衡,聽聞她的言語頗覺驚訝。“你那弟弟竟然跟益王府有關?”
衆所周知益王府就是一堆爛事兒,其內裡可不比英國公簡單多少。
“看來你也知道了。”吳子棟躺在他肩膀上,很是煩累。
“不過,想要解決這益王府那秦升也不是難事。”趙彥衡道。
吳子棟倏地轉過頭:“你有什麼好主意?”
趙彥衡笑了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說那益王府的破事已經人盡皆知,但還是要調查一番纔是。”
……
就在隔日時分,吳子棟便接到了趙彥衡派人送來的消息。秦升本身是庶子,娶了玉都指揮使的女兒爲妻,府中妾室無數,但儘管如此人到中年的他也一直沒有子嗣。
而那嫡長房又一向與他這庶子不合,秦升早就想把那嫡子除掉,好自己坐穩益王爺的位置。奈何這個秦升卻是個實打實的草包,不僅沒實現自己心中所想,反倒被嫡長孫打壓的快要在府裡立不下去了。
就在這窮途末路時,又怎會放過這個前途大好的親生子?
信上還說了一件事,這個秦升在外欠了不知道多少賭債,尤其是地下賭坊大概欠了十萬兩。
一個區區落魄王府的庶子哪來的那麼多錢,若照着這個查下去,難保不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收穫。
“二少爺在嗎?”吳子棟收好這信,問道旁邊的下人。爲了讓徐氏跟吳子博過的好一些,在他們來之前買了四五個下人。
“現在正在書房唸書。”
“去把他叫來,算了,”她揮揮手,“還是我自己去找他吧。”
她走到書房門口,裡面傳來讀書聲,明年就是殿試了,吳子博正在抓緊一切讀書的時間。
但……若是處理不好秦升這件事,不僅會在他科舉之路上有阻礙,以後當官之路更是不平坦。
她將事情原本都說清楚之後便不再不說話,不管吳子博再躲,他畢竟都是這件事的當事人。
意料之中,吳子博幾乎沒做什麼思考便脫口而出:“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認這種人爲父!”前幾日那秦升一副無賴甚至當街羞辱徐氏的場面他還記得,恨不得殺了這種人以泄心頭之恨。
當時吳子棟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了,忙叫了下人將他拽回府裡,不然他定要叫那秦升好看!
“既然現成的把柄在這,二哥何必還要再問我,該怎麼做怎麼做就是了。”吳子博道。
第二天,那秦升便被抓進了大牢,原因是益王府嫡長房告他動用公中大量賬不算,還私放印子錢,在府中更是有多條人命載到他手裡,再加上外面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數不勝數。沒費什麼力氣便將這個人送進了牢房,最後判了個流放的下場。
沒有半個月,皇上的又一新政頒佈下來了,此政策可謂引起朝中不少大臣動盪。因爲這場政策中有一個專門針對朝中的寒士和貴族。這無異於加重了兩個階級的矛盾,卻也抑制了朝中的新舊貴族勢力。
吳子棟這樣的清流名士在朝中越發的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