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牆上有氣孔,阿笙能聽到對面的聲音。
對面所有人的談話內容都落入了她的耳中。
她知道秋莎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闖入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林益陽,可是她卻不能讓這件事再繼續發酵演變下去了。
她必須阻止秋莎把這猜測變成現實。
阻止林益陽因她而陷入叛國境地。
“我,我說的是實話……沒用什麼反間計……”秋莎看到萬歲山說了反間計三個字之後,郭立人等人的面色就變了幾變,從開始的深信不疑變成了半信半疑,看着她的目光也由若有所思變成了審視。
明明是好好的局面,全因萬歲山這一打岔前功盡棄了。
“周瑜施反間計的時候,他自己也不可能向曹操承認他在施反間計啊……要不然,那叛將蔡瑁張允怎麼可能被殺掉呢?”阿笙勾脣淺笑,神色自若。
秋莎卻臉色慘白,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正打算辯駁幾句的時候,阿笙又搶在她開口前說話了:“被我說中你的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別啊……小心一口氣緩不上來給氣死了,那可什麼打算都付東流了啊。”
“你……你……”秋莎本就不太行了,阿笙又老搶白她,節奏全被她帶跑了,秋莎想搶回主動權卻又上來那口氣兒,硬生生被逼得吐出了老大一口鮮血,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阿笙輕蔑地看了對面一眼,咯咯笑了起來,好像把人氣暈了她極爲開心,可是仔細看,那笑意卻起於脣角止於眼角,沒有到達眼底。
她的眼底,清清冷冷的,像是結了冰的湖水一樣,別人只能看到表面的冰層,看不見冰層下壓抑着的那一腔湖水。
林益陽,不管來的是不是你,你都不要被捉到,趁還能走的時候,趕緊走吧。
你能在知道我現在的真實身份後依舊願意保護我,替我剪除威脅,我已經滿足了。
我可不想讓你背上叛國罪名,從風光無限的陸軍上校變成人人喊打的陰溝老鼠。
外面的喧囂聲突然停了。
阿笙的心靜了靜。
沒有動靜,要麼是人已經被抓到,要麼是離開了……
她希望是離開了。
阿笙屏着呼吸,力持鎮定,表現得雲淡風輕,儘量不讓自己的臉上出現什麼多餘的表情,以免被玻璃牆對面那些善於捕捉觀察的人察覺到什麼。
郭立人等人聽到外頭的追逐聲吶喊聲和腳步聲全都停下之後也靜了下來,紛紛扭頭看着門口的方向。
屋子裡瞬間靜了下來。
在這一片安靜之中,滋滋滋的聲音突然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別在警衛員褲袋上的對講機所吸引。
滋滋聲還在繼續,像是有人拿了個對講機正在調頻,想要實現通話。
警衛員拿起對講機,按了一下。
突然,滋滋的聲音沒了,一個夾雜着喘息聲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阿笙,你在哪兒?”
郭立人等人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拿着對講機的警衛員眉毛全擰成了一團,衝着對講機那頭喊道:“你到底是誰,你把張團長他們怎麼了?!”
反間中心的對講機都是有數的,這個頻道,是張團長的專用頻道。
“阿笙,不要怕,我來了,告訴我,你在哪兒?”那人卻根本沒管警衛員的詢問,急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