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連連點頭,誇讚了一聲:“果真雪亮!”樑愈洲極是高興,屁顛着又奔去鋪子裡繼續收拾用過了的碗盤,哼着小曲兒端去了後院洗漱。
這邊,崔喜鵲給幾位顧客把麪條送過去,有了一小會兒的鬆緩片刻,便拉着錦曦到一旁說話。雖然望海縣城並不是太遙遠的距離,但對於崔喜鵲和桃枝她們這種在鄉下村子裡土生土長的人來說,縣城就是大地方,外面的世道,對外面的世道她們都很驚奇。
錦曦便挑了幾樣望海縣城那邊居民的生活習慣,譬如早市和夜市來跟她說,聽得崔喜鵲目光發亮。錦曦又問起她不在這本月裡家這邊發生的事情,崔喜鵲抿嘴一笑,瞥了眼那邊瞧見樑愈洲沒過來,便對錦曦笑道:“你這問起來,倒真是有兩件事,都是老樑家的,一好一壞,你要聽那件先?”
“好的那件。”錦曦道。
“樑愈洲他大哥,也就是你被逐出家門的那位大伯,前兩日家來了,一把甩出好幾張銀票,就把欠茗山閣方掌櫃的那一大筆債務給還清楚了,可把你爺奶高興壞了。不止如此,你大伯還又出了銀子,把咱村那私塾給翻修了一遍,添置了好幾張嶄新的桌椅,還給私塾裡的楊老先生添置了兩套筆墨紙硯。另外,還把咱村口那口大池塘,給修建了三極的青石臺階,以往下雨天,那池塘邊滑的,可沒有人栽水裡去,這下可方便了村裡漿洗的人,如今村裡的人遇着你爺奶,都會誇讚你大伯心眼好,發財了也不忘村裡鄉親們。里正和村裡幾個有名望的老者,有意勸你爺重新接納你大伯入族譜,你爺推辭了,說還有待觀察,不急不急。”
錦曦聽得目瞪口呆,樑愈駒當日被老樑頭驅逐出老樑家時,爲了不至於讓他餓死街頭,老樑頭雖把鎮上的樑記雜貨鋪打理事宜轉交給了樑愈林,但還是准許樑愈駒從旁協助。
後來過了半個多月,樑愈駒某一日突然辭別了老樑頭,孤身一人去了外縣謀生,這一去,便再沒音訊捎回。沒想到,今番竟然衣錦還鄉了?還一出手就做了這麼多有益於村民和孩子們的公益事業,迅速在村民們的心中扭轉了往昔不好的形象!
“可有聽到他們說,我大伯在外縣是做的什麼大生意,短短几個月的功夫,掙來那麼多錢?”錦曦問道,除非是運氣和財氣來了個大碰撞,還有天時地利等因素的完美組合,要不,短短几個月的光景,樑愈駒不可能掙到那幾百倆的銀子!若要真有,那這銀子的來路,也鐵定是有問題的,錦曦暗想。
“這可沒聽到,這村裡人啊,纔不管他在外頭做的啥營生,大傢伙只要看到了那白huāhuā的銀子,就只剩下羨慕佩服的份兒了,誰還去往深裡琢磨呢!”崔喜鵲撇撇嘴,又道:“如今村裡好多人都成日裡追在你大伯屁股後面獻好,我就跟你四叔說,這天上不會掉餡餅兒,你大伯掙錢跟撈金似的,咱不羨慕也不眼紅,咱這些人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和力氣,踏踏實實一文文的掙!”
“四嬸,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錦曦笑道:“那還有件壞事,又是什麼呢?”
崔喜鵲一愣,隨即笑道:“哦,對咱來說,也算不得好事壞事。就是吧,勝小子對桃枝那心思,全村人不都曉得麼?聽你四叔說,爲這事你爺奶可沒少跟勝小子那訓,奈何勝小子這萌生不做的一人,真要下了狠心那可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這不,你大伯前幾日不威風的回家了麼,你爺就把勝小子對桃枝那心思一事跟你大伯說了,你大伯想必是仗着老子的身份去跟勝小子那說了些什麼唄,勝小子和你大伯吵了一頓,接着便跑出了家門,這都快三日了,還不見回來,誒,如今村裡人都在猜,那勝小子會不會是去縣城找桃枝了?”
“不可能,這幾日我一直在縣城,也沒見他去找我們啊!想必是村人胡縐,當不得真。”錦曦道,但心底還是有些狐疑,這樑禮勝要是真離家出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錦曦自己也覺得應該是望海縣城,因爲桃枝在那。當然,也有例外。
跟崔喜鵲說了一會話,很快鋪子裡又忙活起來,樑愈忠那邊貨物搬卸完畢過來催錦曦,錦曦便告別了崔喜鵲他們,來了隔壁和樑愈忠一道坐車回了金雞山村。
冬天日短,回到金雞山村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沉到了西面的山坡處,官道兩邊的田地裡,一片綠油油的全是油菜。
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距離前面拐彎的下坡還有小半里地的時候,錦曦聽見前面趕車的樑愈忠遠遠‘咦’了一聲,揭開簾子往前瞧去,錦曦也忍不住‘咦’了一聲。
“曦兒,你瞧那剛從咱家大院子門口出來的人,像不像是你大伯?”樑愈忠消息來源不及錦曦,這會子瞧見前面那個袖着手正往村子裡慢慢踱步而去的肥胖背影,驚訝了。
錦曦眯眼瞧了片刻,低笑了聲,道:“我聽四嬸說大伯家來了,不曉得在外面做什麼大買賣發了財,一把就將欠方掌櫃的那幾百兩銀子全還了,還給村子裡做了不少好事呢!”
“啊?”樑愈忠更驚詫了,凝望着那漸漸消失於村口的肥碩背影,突然想想到什麼似的,揚鞭趕馬,加快速度朝前方趕去。錦曦也忙地撂下簾子坐好,樑愈駒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剛從她家出來,她家如今就嘎婆和娘還有弟弟妹妹們在,錦曦的心和樑愈忠想到一處去了,趕緊回家!
……
回到家中,見到嘎婆和娘她們都安然無恙,嘎婆和錦柔抱着老三老四在內院裡踱步望天,孫氏在竈房燒飯,煙囪裡炊煙裊裊,瞧見這父女二人風塵僕僕歸來,嘎婆和孫氏她們欣喜不已,瞧見家裡這些老弱婦孺都安好,樑愈忠和錦曦也鬆了一口氣。
“估摸着你們這幾日就該歸家,又摸不清定在那一日,我這再去添幾個菜,過一會就開飯。”孫氏忙着張羅道,樑愈忠好些時日不見孫氏,洗了把臉就跟去竈房幫她打下手,說話。
這邊的院子裡,錦曦把在夜市上採購的小玩意兒一股腦兒的拿出來,孫老太的是一串檀香佛珠,錦柔是一張huā仙子面具。
“老三,老四,大姐給你們帶了小撥浪鼓呢!”錦曦先逗弄了一番孫老太懷裡抱着的老三,大半個月不見,這倆小子又長了,再沒有打蘿蔔包,而是穿着小衣裳,裡三層外三層的,兩個人的屁股後面還都繫着個紅色繡着福字的抱裙,頭上戴着虎頭帽,腳底蹬着虎頭鞋。老三很活潑,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小嘴巴里噗噗的,像會冒泡的魚兒,脖頸下面圍着一塊乾淨鬆軟的帕子,專門用來給他擦拭口水泡泡。
錦曦又從錦柔手裡接過老四,相比較老三的活潑好動,老四就安靜許多,用現代的話來說,有點小酷帥,好看的眉頭微微蹙着,有點猶豫的氣質。錦曦坐在石凳上,一手半摟着老四,另一手拿着小撥浪鼓在老四的眼前輕輕搖晃,咚咚咚的聲音一響,原本擡頭望天一副心不在焉耍酷樣子的老四,突然就轉過小腦袋來,黑寶石般的小眼珠好奇的打量着錦曦手裡會發響的怪東西。錦曦把小波浪鼓上下左右的輕輕移動,老四的小腦袋就跟着兩邊轉,雖然轉動的有點緩慢笨拙,但這個發現已經足夠讓錦曦驚喜了。
“嘎婆,你瞧見沒,四弟的脖子終於長好了,如今能〖自〗由的轉頭了呢!”錦曦〖興〗奮道。
孫老太和錦柔顯然趕在錦曦之前發現了這一點,孫老太笑眯眯道:“是啊,這孩子出生的時候遇了一點阻礙,那脖頸一直都是軟噠噠的,每回給他洗澡,我和你母親都提心吊膽的,如今,可算是長好了。”
錦曦連連點頭,老三老四是雙生子,但老三的體魄和精神頭各方面,都比老四要強壯,老四一直是錦曦一家人懸在心膽上的。
“三翻六坐,老三已經能翻身了呢!”孫老太一邊逗弄着老四,邊跟錦曦道。
“喲,我們老三可真是個厲害的小夥子呢,老四,你可得加把勁兒啊!”錦曦在老四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一邊晃着小撥浪鼓一邊跟孫老太說話,說着說着就提到了方纔瞧見樑愈駒的事情來。
孫老太嘆了口氣,道:“自打他發了財回村子,又接二連三的給村裡做了幾件好事後,如今村裡好多人都敬着他呢,他也自個把自個擡得極高。這幾日啊,沒事就往這跑,還淨往這內院而來,這家裡都是些婦道人家和孩子,你爹又不在家,他一個做大伯的,總得要避避嫌吧?”
孫老太話音剛落,錦柔接過話茬,憤憤道:“姐,還不止這些呢,大伯每回過來可都是踩着飯點呢,擺明着過來蹭飯嘛。頭兩回娘招待了他吃飯,爹不在家,家裡也沒燒酒,大伯還老大不高興了,敲着筷子說我們家做買賣的,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曉得,還非要我去村裡的小雜貨鋪子給他打二兩燒酒來才作罷!”
“那方纔可是他來了?怎麼不蹭完晚飯再走呢?”錦曦問。
錦柔噗嗤一笑,道:“大伯剛坐下來,正在這院子裡喝茶,老三突然轟的一下放了幾個屁,那是要拉粑粑呢,娘也沒避着,就當着大伯的面給老三把粑粑,大伯許是被噁心到了吧,捂着鼻子就走了。嘿嘿,要是曉得這招湊效,我早幾回就用了。”
錦曦聽得又怒又想笑,道:“我和爹一旦離開家,你們一個個怎麼又畏懼他了?他要你們做這做那,你們就當真唯命是從?我平日教你們的那些,敢情都是白搭了不是?錦曦爲了扭轉包子爹孃和小包子妹妹逆來順受的性格,可沒少給他們洗腦。
“曦兒,我們不是畏懼他,我們孫家人素來不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計較,他畢竟是你爹的親大哥,過來蹭兩頓飯也吃不去個啥。你不曉得,你大伯如今可是全村人心目中的大善人呢,我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他,那得罪的可是一羣人。”孫老太無奈道。
“那就去找爺,爺一貫自詡是安定梁氏之後,最有骨氣的麼?”錦曦道。
“姐,那就更不成了。你不曉得,這幾日爺在村裡走路,那腰桿挺得比以前都直都硬,大伯如今可是給他長了大臉了啊,我們真爲這事去找爺,指不定還要落個數落,說咱一家人不念親情,奸猾!”錦柔嘟起嘴道。
錦曦疑惑,問錦柔:“這麼說,你是爲這事去找過爺?”
“也不算專門去找,我是去村子裡給大伯打燒酒,路上遇着爺,就把這事給說了,爺當下就批評了爹,連帶着還說了姐你……”
錦曦挑了挑眉,道:“說爹和我什麼了?”
“說爹不顧念親情,耳根子軟,說姐你奸猾,眼皮子淺,買賣做得再大,也註定是個奸商……”錦柔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爲,錦曦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烏雲壓頂,隨即,頭頂的烏雲散去,錦曦突然怒極而笑了。
“曦兒,你沒事吧?你爺那人偏心眼,你又不是這會子才曉得?何必跟他計較呢?他要說你,就隨他說去好了,又不掉塊肉。橫豎咱自己開自己的買賣,不用求濟於他。快彆氣了啊!”孫老太瞧見錦曦這樣,頗爲擔心。
錦曦搖搖頭,輕拍着懷裡有點小打嗝的老四,淡淡一笑,道:“嘎婆別擔心我,我在老樑家長大十來歲才分家,我爺奶說出再重的話來,也都見怪不怪了。他們也就嘴上說說嘴涼罷了,我不會往心裡去。”
“那就好,那就好。”孫老太連聲道,眼底的擔憂散去些,多了更多的心疼。
錦曦垂下睫,輕拍着老四的背,心裡卻在冷笑。她本是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的,但如果別人當真要招惹到她的頭上來,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樑愈駒,好吧,這可是你主動挑釁的!此時,竈房裡,從孫氏那得知了事情經過的樑愈忠,也是滿臉的陰沉。
“無理的事情咱不做,但有理的事情,咱也不怕。曦兒娘,我曉得你還是在顧及我,纔沒有去跟我大哥硬槓,我感激你這樣體恤我爲我着想,但我也要給句話在你心中。”樑愈忠扔了一把柴禾進竈膛,擡頭跟鍋臺上掌勺的孫氏懇切道:“從今往後,但凡是我大哥二哥他們過來,若是提些無理的要求,你都可以不必理會,別顧及旁人的看法和道論,天塌下來,還有我給你頂着!”
孫氏手臂一頓,不敢置信的看着被竈火映紅着臉膛的樑愈忠“這話,等回頭吃飯的時候,我還得跟曦兒柔兒她們倆姐妹再重申一遍!”樑愈忠沉聲道。孫氏眼睛有些溼潤,然後,用力的點頭:“你是我們家的天,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
晚飯後,孫老太去了東廂房照看睡着了的倆娃兒,錦柔去了錦曦屋子裡看那一對兔子,孫氏在竈房收拾碗筷,這邊飯堂裡,錦曦跟樑愈忠還在喝茶說話。
“爹,我覺着,大伯這趟回來,年內該是不會走了,我們倆這年內鋪子裡是一日忙過一日的,也顧不上家裡。即便你叮囑了娘和柔兒,可我覺着大伯那道行高深的,娘和柔兒壓根就敵不過。給了話也是枉然。”
“嗯,我也有這方面的顧慮啊,曦兒,你有啥好點子不?”燈下,樑愈忠一臉隱憂道。
錦曦目光眯了眯,道:“我覺着咱家如今,是時候添置些人手幫工了。等到年後,側院和主院那些huā草果樹需要人手打理,雞鴨豬都要專門來侍弄,嘎婆上了年紀,柔兒只能算半個大人,孃的事情也不少,家裡必須得添置些人手幫工才玩轉的開。”
樑愈忠認真聽着,思忖着,道:“早在咱把千里香開到小北樓去的那會子,我就有這個打算了,嗯,那我明兒就再去一趟縣城,看能不能尋到幾個合適的人。”
“爹,你別急,想要尋到合適的人,可是急不來的。再說,我們家以前也從沒買過人,阿財他們都是文大哥送的,想要買到放心的人留在家裡,這事回頭等我和文大哥碰了面,讓他幫忙指引下。”
“這樣啊,那也好,哎,咱家能有今日,文兄弟可是功不可沒啊,好多事都少不得他的相助!”樑愈忠感嘆道。
錦曦展顏一笑,可不就是麼!
……
十一月十八,從縣城回到鎮上的文鼎帶着福伯,還帶着豐厚的禮品來了金雞山村錦曦的家,專程過來看望老三老四。文鼎的到來,讓錦曦一家人都格外的驚喜,孫氏更是忙着炒燉煮蒸,在竈房裡忙的不亦樂乎。
文鼎和錦曦抱着老三老四在院子裡散步,這還是老三老四從出生,和文鼎的初次見面呢。錦曦留意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那就是,老四原本是最喜歡讓錦曦抱的,可是文鼎的到來,錦曦就被老四給拋棄了,錦曦一碰他就哭,而文鼎接過,老四就乖了,嘴巴還往上翹,嘴巴里哼哼的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曦兒,你家老四好像跟我一見如故呢!”文鼎低笑道。
“老四,你這隻養不熟的小白眼狼,虧得大姐我對你那麼好,還挑上了呢!”錦曦有點吃味的道。
文鼎低低笑了起來,在老四粉嫩的小臉頰上輕啄了一口,惹得老四咯咯的笑。文鼎颳了下老四的鼻子,對老四道:“四弟,趕緊長大,等你長大了,我教你習武,好不好?”
老四迴應文鼎的,是眉眼笑得彎彎如月,露出沒長牙的粉色牙齦,可愛又滑稽。
“曦兒,你瞧,老四這是答應了吧?”
“嗯,我想應該是吧,跟你習武也好,你身手那麼好,不求能學到幾成你的精髓,只求能通過習武,讓他強身健體,順順利利安安康康的長大,這就足夠了。”
“哦,還有一事,文大哥,我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是關於我家想添置幫工人手的……”
三日後,福伯造訪孫記,與之同行的,還有兩個面生的男子,錦曦看到那兩個男子,年長的那個大概四十左右的光景,看起來很精練骨幹的樣子,年輕的那個,應該剛剛二十出點頭,跟樑俞洲差不多,面相憨實,兩人的五官有七成相似,想必是對父子。
錦曦把他們請到孫記的後院說話。通過福伯的引薦,那倆男子給樑愈忠和錦曦他們磕頭,樑愈忠從未被人這樣跪着磕頭過,尤其是這蔡金山還比他年長一些,當下有些坐不住。
錦曦微微一笑,按住樑愈忠的手,低聲道:“爹,這是規矩,你要真不習慣,往後大可讓他們減免些禮數,這頭一回,還是當受的。”
見錦曦如此說,樑愈忠只得重新坐了回去,待蔡家父子磕完頭認完主,趕緊伸手虛扶起蔡金山,先前錦曦說的話,福伯聽到了,蔡家父子也聽到了,福伯暗暗點頭,覺着錦曦姑娘如今是越發的幹練穩重,分寸拿捏的好,既沒有失了規矩,又充分體現了對下人的親和。
同理,蔡家父子也在心裡有個權衡,從進鋪子裡這蔡父就在暗暗觀察,發現這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們,包括福爺在內,都無不對樑愈忠老爺身邊那個穿藍衣裙的少女敬重不已,如今,又聽到那少女如此說,蔡父心內已有個判斷,料想這新主家,想必當家做主的,是眼前這個藍衣少女。
於是,他的態度較之先前更多了幾份恭敬,吐字清晰,條理清楚的介紹起自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