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撫額,道:“四嬸,你還真是說對了,打你進門前就跟我家走得近,奶就對你有成見,後你在老樑家又沒像我娘和大娘那樣事事忍氣吞聲,我奶就更不待見你了。”
“不礙事,只要你四叔待見我就成!”崔喜鵲不以爲然道。
孫氏無奈的搖頭笑了下,道:“喜鵲你雖說嫁進來日子不長,可就是比我那會子機靈,我都兩三年才摸清曦兒奶那古怪的脾氣呢,你比我厲害。”
崔喜鵲嘆口氣,道:“你道我樂意這樣啊,我也想其樂融融啊,可想法是好的,現狀是慘的。不說了不說了,我該回去燒晚飯了,今個夜裡輪着我和老四伺候爹,可不得耽誤了。”
正月初六日一大早,孫大虎孫玉霞,孫二虎孫玉寶,還有琴丫,都準時在錦曦家吃早飯時,出現在大院子門口,今日是鎮上和縣城鋪子裡開張的日子,大傢伙精神抖擻前來錦曦家會合,然後衆人趕車去了鎮上,車上還帶着開張用的炮仗。
崔喜雀昨夜和樑愈洲伺候了一宿的老樑頭,錦曦原本以爲她今日是不能去鎮上了,沒料到,錦曦他們前腳到鋪子裡,後面崔喜雀和樑愈洲就風風火火趕來了,雖都是一副嚴重缺覺的疲憊模樣,但精神頭卻還不錯。
“縣城那火鍋鋪子初八開張,還有兩天的空閒,我和大虎還有玉寶先過去接阿財的手,好好灑掃佈置一番,只等初八開門做買賣。”孫玉霞對錦曦興奮道:“哦,還有你桃枝表姨那,要陪着你嘎婆等過了正月十五,才能出山來。”
錦曦點點頭。孫玉霞他們晌午飯後還得繼續趕路去縣城,錦曦趕緊讓衆人燃放了炮仗,歡歡喜喜把孫記和千里香給開了張,在震耳欲聾的炮仗聲中,錦曦在心裡祈禱,希望在新的一年裡,生意能蒸蒸日上,帶着大夥過上更加紅火的日子!
樑愈忠和孫大虎,錦曦和孫二虎孫玉寶,兵分兩路。趕在晌午飯前,帶上禮品去了鎮上幾位交好的人家拜年。錦曦三人從茶香軒出來,徑直去了鵲橋巷子的文鼎那。跟文鼎和福伯在巷子口來了個迎面相遇。看福伯手裡拎着的東西,也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文鼎便打發福伯出外拜訪,自己折了回來,請孫二虎幾人家去喝茶說話。
錦曦被文鼎家後院的梅花吸引,暫且告退來到後院看花。不一會兒,文鼎也過來了。
“若是喜歡這梅花,回頭折幾支家去插瓶可好?”他溫聲道。
錦曦目光一亮,道:“我正這麼盼着,沒巧你就開口了,那敢情好!”
文鼎啓齒一笑。揹着手站在錦曦身後,道:“縣衙那邊傳話過來,最多不過五日。你大伯勾結王家村幾個盜墓賊偷盜楓林鎮樑家樑老太爺墳墓一事,便要正式過堂。眼下關於你大伯勾搭,倒賣明器的證據,還在我們的人手中,尚未正式轉交給楓林鎮那邊。楓林鎮樑家這回若是人證物證確鑿。你大伯他們不出意外,定會落下牢獄之災。”
“嗯。文大哥手下的人辦事。真是厲害,想不到我大伯那麼狡猾如狐的人,都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錦曦捻了一支梅花,在鼻下輕輕嗅了口,淡淡迴應,眼角眉梢的神情淡怡然,沒有絲毫波瀾。
文鼎略略有些詫異,道:“曦兒,你當真想仔細了?若是我們把那些證據轉交過去,你大伯的罪行必定坐實,照着楓林鎮樑家的勢力還有他們家跟縣太爺的姻親關係,還有本朝皇帝關於盜墓的刑法處置,你大伯即便是從犯那也至少得判處不低於三年的牢獄。至於炮仗炸傷人那事,賠償那是逃不掉的。”
“三年的牢獄啊?嗯,對我大伯所犯下的那些事,也勉強夠罰。不過,若是算上他以前要私賣了我去給那樑老太爺做幹孫女,就算讓他下半輩子都交代在牢房裡,也難消我心頭之氣!”錦曦捻着梅花,清聲道。
文鼎目光稍閃,略略猶豫了下,還是道:“還有一件事兒,雖不當跟你說,但我思來想去,覺着你有必要知曉,也還是關於那樑老太爺幹孫女的事!”
錦曦目光看向文鼎,幾乎是一字一句道:“楓林鎮樑家,買幹孫女過去,真是用途是給樑老太爺陪葬的,對不?”
文鼎垂下眼,隨即擡眸,點頭道:“嗯,可以說是用來陪葬,但更重要的用途是用來做‘養氣’之用。”
錦曦對墓葬這塊堪稱陌生,道:“何謂‘養氣’?”
被問及此,縱然是文鼎,眼底也不由閃過一絲駭然,道:“你應該聽你爺提過前朝大族安定梁氏吧?安定梁氏最盛極是在前朝廣宗年間,聽說祖上都是爲官致仕,一門雙進士,祖孫探花郎。還出過一位王妃,兩位側妃,後來因爲官場站錯了隊伍,擁護的皇子爭奪大寶失敗,自顧成王敗寇,安定樑家遭到的不僅僅是打壓,而是徹底的顛覆。子孫四處流落,最後流落到慶安府望海縣楓林鎮的樑家,是真正的安定梁氏之後,主枝嫡系。後來天下開始紛亂,四方羣雄逐鹿,本朝始祖皇帝經歷了一番血雨腥風平定天下後,便要開始撫民,於是便下了一道聖旨大赦天下。”
錦曦不禁笑了,文鼎被她這突然一笑弄得有點詫異。
“文大哥,你還真是能跑題,竟從前朝大族說起,這凡事都從最早說起,那可真應了那句話: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文鼎尷尬的摸了下鼻子,道:“你別急,這很快就說到正事了。本朝皇帝的這道聖旨自然讓一直備受打壓卻又不敢沉寂的楓林鎮樑家後代蠢蠢欲動,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沉寂,樑家的那些後代子孫裡面再難尋出像祖輩那樣傑出的人才振興家族。而往往這樣的大族之家,往往最在意祖宗死後的墓葬風水,就如皇室講究龍脈那般。於是,楓林鎮樑家的人。便在這祖宗墓葬的風水上大作文章,期望能以此來扭轉家族的氣運,蔭佑子孫後代,這纔有了樑家老太爺不惜花重金去買幹孫女的那一茬!即便早已沒落,但畢竟是安定梁氏真正的嫡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家資自然是我們所不能想像的。”
錦曦目光灼灼,等着文鼎接下來的話。
“據我打聽來的可靠消息稱,楓林鎮樑家老太爺在三年前便請了很多位有名的地仙先生家來,在楓林鎮後面那一帶羣山山陵裡尋風水寶地。後來,可算相中了一塊據說是能吸納山川靈氣的寶地,樑家人歡田喜地的早在三年前就悄悄命人在那山陵深處修建老太爺百年後歸西的墓室。墓室工程雖不能跟那些王公貴族的規模相提並論,但在我們這一帶,恐怕就連慶安府城的知府大人的財力物力都不及樑家!”
“就在樑家老太爺墓室修葺完善後,那起初尋到那塊寶地的地仙先生又推算了一番,說那個墓室裡面有兩個風水極好的棺位。最好是兩個棺位都得安上棺材,要不空出來的那個位置,會因爲過多吸納了山川的靈氣,而招來那些妖邪之物,屆時,不僅不能福佑子孫後代。相反還會招來滅頂禍端!只有在那個空着的位置上放上一個養屍棺,裡面葬着一位跟樑老太爺有血脈關係的人,算是合葬。這在風水學上就叫做養氣!”
“既然有那麼好的風水位置,浪費了真是可惜,樑老太爺大可以把他長子給殺了,父子倆一人佔一個位置啊!”錦曦嘲諷道,心裡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文鼎也是苦笑着搖頭,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錦曦的表情變化。只要她隨時表現出恐慌,他就立馬住口不再往下說,但還好錦曦只是靜靜的聽着,眉頭微微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們金雞山樑家是你爺爺那輩從湖海縣遷過來的,算起來,湖海縣城的樑家也是安定旁系之後,骨子裡多少應該是有點血脈的關聯吧,那地仙說了,即便關係疏遠,只要認個幹孫女,再由他來弄點儀式什麼的,完全可以以假亂真養屍藏氣,引那寶地的靈氣來福佑他們家子孫後代,不過,那被養屍藏氣的人,則會跟輪迴無緣,永墮無邊地獄。”
“難怪我能賣到二百多兩銀子,要不,以當前的市價,別說我一個小丫頭,就算是個大老爺們出去賣身爲奴,最多也就十幾兩銀子罷了!看來,我還真是值錢哪!”錦曦冷哼了一聲,道。
文鼎深吸口氣,目光瞥見錦曦手裡捻着的那朵梅花,早已被捏成了一團碎末,風一吹就落到地上,跟泥土混爲一談。
錦曦眉心微蹙,清澈的眼神此刻一片暗沉的霧氣,一股戾氣在她的眼底閃現。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陌生領域的事情,心內驚駭不能言,努力壓下心口的驚駭,低笑了兩聲,道:“我大伯還真是疼我疼的緊啊,給我找了這麼個好歸宿!養氣?哼,去他的狗屁養氣,三年的牢獄太少了,實在不足以表達我對我大伯的孝敬,文大哥,你幫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讓我大伯把那牢底給坐穿?就算不能坐穿,流放出去做苦力也是好的啊!”
文鼎微微一笑,對上錦曦此刻涌動着仇恨和劣氣的眸子,道:“只要你有需要,我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幫你,不過,這一回,我可以再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錦曦驚詫,文鼎這還是頭一回跟她談條件呢,有意思,她喜歡跟人以交易的形式各取所需,這樣纔不至於單單的承受恩情,她希望在文鼎幫助她的同時,她對文鼎,也是有用處的,只有如此,她纔會心安理得。
“何事?”錦曦問,一掃先前的陰鬱,目光瞬間明亮了起來。
文鼎被她這目光弄的,心底相反涌過一抹失落,其實他只是一個試探,想看看她對自己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其實,相比較她此刻的目光灼灼,他倒更希望她事事依仗着自己,讓自己一步步變成她身邊最不能或缺的人。可是,她好像不是這樣想的%
失落不過一瞬。文鼎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仔細一想,這樣的錦曦,應該纔是真正的她,不白吃白拿,永遠要體現她的價值感和存在感,沒錯,他真正欣賞和被吸引的,不正是她身上的這種光彩嗎?
“文大哥,你快說呀。到底要我答應何事?若是有關做買賣的,那我們進去坐下來詳談如何?”錦曦道。
文鼎微微一笑,道:“確實是關於買賣的事。下回吧,等下回你去了縣城,我倆再詳談,今日你們是過來拜年的,晌午飯我讓下人備好了。今日我們只談吃喝!”
……
在文鼎的小院用過一頓豐盛雅緻的午飯,孫玉寶惦記着下晝要啓程去縣城,便提早告辭了,孫二虎和錦曦在文鼎那閒話了一會,便也起身告辭,出了鵲橋巷子。
兩人步行回孫記那塊。沿路經過的街道上要從王記醫館門前過,錦曦想到今早孫氏從譚氏那回來,說是譚氏對送去的那個麥麩靠枕不是很受用。說麻煩死了,還不如幾副膏藥貼的來的實在。孫氏回來後和樑愈忠一合計,兩口子不想在老人家病痛上摳那幾個小錢。
於是,錦曦早飯後出門,孫氏叮囑她記得給譚氏帶幾副膏藥貼家來。
錦曦讓孫二虎等在王記醫館門前。自己進了醫館,對於王記醫館。錦曦跟裡面的王大夫還有幾位學徒都已經很熟悉了。孫氏臨盆那回,還有桃枝溺水那回,王大夫都出診去了金雞山村呢。
王家醫館是長橋鎮規模最大的老字號醫館,裡面的大堂分爲三部分,迎門正進的地方擺着一張大桌子,今日的坐診大夫是劉大夫,右側挨着牆壁是一長排的藥臺和藥架,裡面站着兩個藥徒正給人抓藥。大堂的左邊,劈出了一小方隔間,不是用屏風什麼的隔開,而是用半透明的簾幕做隔斷,這裡面主要是接待些女病患,或是些身上有暗疾,又拂不下面子在人前暴露的病患診治,平常診斷的時候簾幕就垂下來,沒有診斷的時候,簾幕就從兩邊懸掛起來。
這會子錦曦踏進王記醫館的時候,劉大夫正在那給人把脈瞧病,後面還等着兩位,右邊的藥架前面,錦曦匆匆掃過一眼,也圍着幾個抓藥的人。錦曦瞥了眼左邊的高高懸起的簾幕後面,王大夫今日不在,錦曦便徑直去了劉大夫那,想等會跟他把譚氏的情況再細說一遍,好讓他給開幾副膏藥貼。
錦曦正專心致志的看劉大夫給前面的兩個人診斷,這時候,右邊的藥臺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鬧動聲,錦曦扭頭一看,只見到一個穿着破舊的漢子,擠開藥臺前排隊等着抓藥的那幾個人,整個人趴在那藥臺上,正跟裡面兩個藥徒那央求,聽話裡的意思,應該是想要藥徒給賒欠一副藥回去給家中的婆娘。
那漢子口裡在告窮,訴說着自己的家境如何如何的艱難,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多,婆娘還病倒了,家裡幾畝田地人手不夠,去年莊稼地裡收成不好云云……總之,那漢子就攔在那藥臺前,把自己家的艱難史,聲淚俱下的一一道來,目的就是爲了博取藥徒的同情,博取周圍人的同情,博取這邊劉大夫的同情,好讓他能夠賒到一副藥回去給婆娘喝。
錦曦微微皺眉,不管是哪個世道那都是笑貧不笑娼,救急不救窮的,那漢子誤以爲自己說的可憐會博取到同情,那算盤是打錯了,一個有手有腳的大活人,何至於讓老婆連買藥的錢都沒有還要出來告窮祈求別人的同情?太無能個了,不僅沒有人會同情他,只會更加的不屑。
果然,那漢子聲淚俱下的告窮了一大堆話,兩個藥徒還是一臉漠然甚至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你們家真的怪可憐的,可我們倆也只是這裡的藥徒,不是掌櫃,我們做不得主的,你就別難爲我們了。再說你來我們醫館賒藥,可不是一回兩回了,要是人都跟你這樣,我們醫館早關門大吉了!”
後面等的不耐煩的抓藥的人也都不滿的指責那漢子,道:“誰家沒有老子娘,沒有妻子兒女的?一個大老爺們沒本事就該好好鑽研着怎麼賺錢去,別在這擋着我們的路!”
那漢子面紅耳赤,眼見那倆藥徒越過自己直接給後面的人抓藥,他急了,連奔帶跑的衝向這邊的劉大夫,央求道:“劉大夫,求求你開開恩吧,大家都是鄉親父老的,再賒我一回藥成不?等到秋天稻子入了倉,我保準把這藥錢連本帶利的給還上!”
劉大夫錦曦也打過兩回照面,人還是蠻不錯的,大半輩子都在你王記做坐診大夫,也算得上半個當家人。
劉大夫剛剛給前面一個人看完病,正寫完藥方打發那人去藥臺那抓藥,見這漢子在跟前這般央求,不禁長嘆了一聲,語重心長道:“賴二呀,我們王記不是那放印子錢的地方,不要你連本帶利,也不是那開慈善堂的,你這在我們王記都賒欠了不下三回的藥錢了,這還不算我去你們村你家出診那三五回,每回都沒收你出診銀子吧?實在是不能再給你賒了,我們王記是醫館,我們這些大夫也要養家餬口,那藥徒也都不能用西北風來養活吧?哎!不是我們冷血薄情,而是我們自個也是能力有限啊!”
賴二怎麼着都不能達到目的,便一改先前的做底伏小,罵罵咧咧着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揚言,以往賒欠的那些藥錢,王記半文錢都別指望!
劉大夫看着賴二離去的背影,無奈的直搖頭,這時候,那邊藥臺後面出來一個穿着青藍色,同樣渾身打滿補丁的年輕男子,但卻生的好個儀表堂堂,前庭開闊飽滿,嘴脣豐厚適當,臥蠶眉,懸膽鼻,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有神,黑漆漆的瞳仁裡似乎吸納了山川的精華。
那眼神……錦曦不會忘記。那人手裡端着三隻疊在一起的籮筐,正跟那藥徒那交接,所謂的交接,交接完了,那年輕男子又拿着空籮筐匆匆進了後面院子。
見錦曦目光追着那離去的忙碌身影,劉大夫道:“這人跟人就是不一樣,瞧瞧那郭公子,人家不過一介貧寒書生,母親病着也是無錢抓藥。可人家跟那癩二就是不一樣,人家寧可來鋪子裡幹活用工錢來換取藥費,也不隨便彎腰告窮來祈求同情,這就叫有氣節!”
錦曦點點頭,剛纔看那眼神就覺着眼熟,果真是郭公子,但錦曦還是要求證下,道:“劉大夫,那位郭公子可是叫郭海?”
劉大夫詫異,道:“正是呢,怎,錦曦姑娘跟那郭公子認得?”
錦曦淡淡一笑,道:“算是吧!”
從王記醫館買了膏貼後,錦曦並未去後院找郭海,而是徑直出了醫館,然後跟孫二虎耳語了一番,孫二虎點點頭,然後兩人分頭行事。孫二虎繞道去了王記後院那,而錦曦,擡頭看了看頭頂漸漸偏西的日頭,想了下,決定今日下晝就算了,去拜訪人還是得上晝才合乎禮數,那件事情明日再去也不遲。
翌日上晝,錦曦來鎮上打理鋪子,其間帶上禮品,去了一趟王大夫的家登門拜訪。
因爲今日正式初七,上年頭的最後一日,今日下晝家家戶戶都得燃放炮仗,用以來驅逐黃鼠狼,祈求來年雞鴨鵝這些禽類的順利豐收。錦曦和樑愈忠提早回到家中,屁股還沒坐穩,樑禮勝又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三叔,爺讓我過來喊你,說是讓你和三嬸都趕緊過去一趟,二叔二嬸在那鬧着要分家呢,奶氣不過,說是老楊家唆使的,拿了一根繩子就要去老楊家那門口吊,這會子四嬸和我娘還有梅兒姑姑她們正跟那攔着呢!”樑禮勝一跑進院子門就大聲喊道。
“啥?分家?”樑愈忠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個消息讓他震驚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