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之坐在魯庫發射場觀禮臺位置最佳的地方,在他的左邊坐着艾克斯、勞倫斯等人,在他的右邊坐的是莎娃。
今天的天氣不錯,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如同洗過的一般,能見度非常高,在遠處,天海交際的地方,天要淺一些,海要深一些,盪漾交匯,渲染成了一體。
這裡在赤道南邊,十一月份是夏季,劉益之穿着一件花色襯衣,帶有濃郁的南太熱帶海洋風格。莎娃穿着一件白色無袖收身連衣短裙,把玲瓏的身子裹得曲線起伏。她抱着劉益之的手臂,胸口也緊緊地貼着劉益之的身子,恨不得化身爲一隻樹袋熊掛在劉益之的身上。
“艾克斯,不好意思,我的火箭和衛星先走一步了。”劉益之笑呵呵地說道。
艾克斯看了一眼遠處樹立在發射架旁邊的碩大火箭,臉上露出淡淡的苦澀。想不到這個大洋彼岸的土豪,居然後發制人。
不過艾克斯很清楚,這是人家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了最合適的人。真是該死,我怎麼忘記了留裡克的南湖研究局?這個前蘇霸頂尖的航天航空局,底蘊十分深厚,而且極度缺錢,他們對富蘭克林的渴望已經達到了某種境界,不要說火箭,只要錢到位,洲際導彈都能給你折騰出來,還是帶料的那種。
但是現在下手已經遲了,艾克斯通過某些渠道知道,南湖研究局已經被歐洲某個集團用螞蟻搬家、移花接木等各種方法,把裡面的工程師和資料都騰挪走了,分別安置在四個研究中心。反正留裡克已經揮刀自宮,不需要這些大傢伙,而且這些年他們內訌地非常厲害,東西對立非常嚴重。那些政客們挖空心思上位,上了位就絞盡腦汁撈錢,因爲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就被踢下來。談什麼主義都沒用,還是生意最重用。有了富蘭克林這位老朋友牽針引線,不要說賣南湖研究局,把他們親爹親孃賣了都沒問題。
反觀花旗國,反而沒有成熟的團隊和方案。應該說成熟的團隊和方案都在NNSA和休斯通、伯恩等公司藏着掖着,怎麼可能放出來。這就需要艾克斯自己到處挖人,然後攢團隊,編方案,等於從頭開始。而且最初的時候也不是很順,有技術、有經驗的工程師都是在那幾家公司和NNSA這個小圈子裡跳來跳去,你一家新公司,沒名氣,沒經驗,對於相應的人才還真沒有什麼吸引力。
艾克斯能力算很強的,這兩三年,拉了不少有力的人才,組建了一個團隊,從無到有,慢慢地積累經驗,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能綻放出成果了。可偏偏對岸的土豪彎道超車,直接動用鈔能力,收購了一家成熟的團隊,採用了套成熟的方案平臺,很快就攢出產品來了。
你說這氣不氣人?
艾克斯心裡再苦,寶寶也不哭。他面帶微笑,保持着很輕鬆隨和的態度。
“只是初步的火箭而已,我們直接是從可回收火箭開始研發。”艾克斯是輸陣絕不輸人。
劉益之心裡發笑,你能上天的火箭都沒打上去,就敢吹直接從可回收的火箭開始研發。你怎麼不說接受到了外星科技,直接從星際運載器開始研發。
不過這樣的場合不可能這樣懟人,劉益之很謙虛地說道:“我們這次僥倖了,先把火箭打上去了。但是我們也知道,論技術基礎和真實的實力,我們是遠遠比不過SPX,我們只是投機取巧。”
艾克斯臉上保持着微笑,心裡卻在MMP,你丫的可真有臉說,從來沒有見過把厚顏無恥的事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
大家保持着紳士風度,因爲前面有一羣的記者在搞現場直播。有約翰國的BAC,因爲TOAT(太一宇航技術有限公司)總部在約翰國。有高盧國的電視六臺,因爲這裡是高盧國的海外省。有花旗國的NRC電視臺,原因你知道的。花旗國來的還有CNM和新聞集團,因爲它們一直對艾克斯這位風雲人物青睞有加。新媒體有花旗國的YouToo,雅孚新聞,華夏國的番茄視頻,某狐和某易兩個新聞門戶網站,鳳凰衛視則在某一個角落。
這裡面最引人注目的是MVT,他們是組團來的,來勢不善。在TOAT宣佈發射希望女神運載火箭和一顆遙感衛星,MVT就開始了狂懟TOAT模式。世界上還有那麼多貧困人口在忍飢挨餓,那麼多難民在流離失所,某位大富豪控股的TOAT卻把數以億計的資金浪費在個人興趣中。MVT甚至還把TOAT叫做世界上最昂貴的玩具公司。
但是一向懟天懟地懟空氣的MVT也被人給懟了,懟它的是雅孚新聞。雅孚新聞毫不客氣地指出,救濟災民的事情有人在做,TOAT不是在製造什麼奢侈品,它進行的是高科技的研發。人類文明就是靠科技進步在不斷推進的。要是沒有科技帶動生產力的發展,大家都在黑暗的中世紀裡苦熬着,談什麼人道主義?研發火箭怎麼了?萬噸巨輪也是從數千年的獨木舟開始的。
MVT和雅孚新聞各自有一羣擁護者,在網上和媒體上罵得天昏地暗,順帶着也讓TOAT在全世界都出名了,MVT和雅孚新聞的收視率和點擊率也節節攀升,皆大歡喜。
不過觀禮臺這裡只是看個熱鬧,核心的在六公里外的主控中心,衆多媒體都在那裡設了攝像點,派了記者進去,現場直播,唯獨MVT被拒絕入內。TOAT被它懟得差點生活不能自理,讓你進魯庫發射基地都不錯了,還想進主控中心?TOAT又不是抖M。甚至TOAT還在主控中心大門掛了個牌子,“MVT工作人員與野生動物不得入內!”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衆多媒體還特意給了這個牌子一個大特寫,這讓數千萬世界各地的看瓜羣衆樂不可支,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還有網友回覆說,TOAT是狠人,更是聰明人。只寫“與野生動物”,不寫“與狗”。否則又會被人懟,狗狗這麼可愛,爲什麼不讓它進?
隨着大屏幕的倒計數離0越來越近,觀禮臺和主控中心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今天負責發射的負責人是TOAT的發控主管葉舍夫.阿列克謝.亞歷山大。他主持過四次火箭發射,很有經驗。站在主控中心,神情自如。
離上午十一點十二分還有五分鐘,葉舍夫通過耳麥打通了勞倫斯的手機。兩人談了幾句,勞倫斯把手機遞給了劉益之。
“Boss,現在需要再跟你進行最後一次確定,希望女神一號,EIS-2005A01號火箭,搭載遙感衛星CTL-2006B01號,質量2060千克。已經準備完畢,是否可以發射?”
劉益之用的免提外放,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莎娃的神情感覺比劉益之還要緊張,艾克斯卻是滿臉的複雜。
“確認可以發射!”劉益之斬釘截鐵地回了一句。
“收到!確認可以發射!”葉舍夫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觀禮臺旁邊的大屏幕顯出主控中心的現場,各技術人員都準備就位,最前面的屏幕卻顯示着遠處發射架上的火箭。
那裡騰出的白霧越來越濃,將火箭的下半截都遮住了。
“五,四,三,二,一,發射!”葉舍夫叫了一聲,主控員把按鈕往下一按,發射架騰起了一大團火球,籠罩了方圓了數百米的地方。然後雷鳴一般的巨大聲音呼嘯而來,整個地面在微微顫抖。最後火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騰空而起,越升越高,過了幾分鐘後,終於消失在湛藍的天空中。這個時候,用望遠鏡還能隱約看到火箭在陽光下閃爍着。
但是大屏幕裡依然顯示着在空中飛行的火箭,這是用高清攝像機搭載高倍長焦鏡頭拍出來的影像,過了十幾分鍾後,這個鏡頭也消失了,用高倍長焦鏡頭也拍不出來了。
“一切正常!”葉舍夫鎮靜的臉出現在大屏幕裡,在他的前面,整個主控中心緊張有序。主控屏幕上顯示着兩條曲線,看上去非常吻合。
又過了十幾分鍾後,葉舍夫大聲宣佈,“火箭正常進入到預定軌道,開始釋放衛星。衛星被釋放,位置正確,開始調整角度,角度正確,高度正常,軌道正常。開始通訊,通訊正常,開始可見光學功能,傳送數據,接收正常!開始紅外光學功能,傳送數據,接收正常!”
隨着葉舍夫嘴裡一串的正常口令,主控中心和觀禮臺的氣氛越來越輕鬆。
“最後一項測試完成,可以確定,衛星達到指定位置,工作正常,此次發射成功!”
隨着葉舍夫的聲音,主控中心響起了歡呼聲,不少工程師都站起來,互相擁抱。觀禮臺也是一片掌聲,劉益之等人紛紛站起來,勞倫斯、艾克斯等人陸續上前,與劉益之握手,表示祝賀。
第二天,智本投資下屬的勤本資產管理公司宣佈,與TOAT達成協議,租賃這顆遙感衛星三年,然後將部分時段捐助給華夏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對的,就是袁院士領導的那個研究機構,無償用於雜交水稻的估產、以及海水稻的研究工作。其餘的時段捐贈給了華夏東北農業研究中心、嶺南省三防辦預報中心等農業防災機構,用於農業研究和防災預報。
過了兩天,勞倫斯以TOAT CEO的名義宣佈,TOAT開始進行可回收運載火箭小熊一號,以及衛星的研製,同時他也宣佈,TOAT與多家通信、網絡、快遞公司達成協議,接到了未來三年內幫助他們發射十一顆衛星的訂單。
劉益之在魯庫地區待了一週時間,把莎娃送上了回花旗國的飛機,自己坐私人飛機轉去了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