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近幾日只是心理上有些不舒服,倒也是算不得病了。說起來,在玄燁的衆多兒子中,可以說太子胤礽最是肖像於康熙自己的。這一點,滿朝的王公大臣,包括玄燁自己也是同樣如此的認爲。
只是,這自古以來,給聖明之君作太子。而且還是一位壽元很長的帝王作儲君,太子胤礽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這說不得太子與天子,就是多了那麼一點,少了那麼一橫。在通往那把椅子的途中,倒向的可真是前撲後繼啊。作爲衆所周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年來的如縷薄冰,再是上加上兄弟們的添堵,皇阿瑪一味的苛刻與訓訴。可以說是,讓太子胤礽這位儲君,是毫無一絲一分的安全感。
哪怕是在睡夢中,太子胤礽都是這防着那候着的。所以,越是近些年來與直郡王大阿哥起了爭執,加上老八一夥的添油加醋。太子胤礽在母族不太可靠的現在,更是常常驚夢。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四日,十八阿哥胤衸夭折於行宮之中。這一日,作爲已經是快要一甲子人生的玄燁,真得陡然之間有了息許之感。他是帝王,自然是得喜怒不行於色。所以,玄燁只是發作了一兩個給牽連了太醫,以及那一干子在玄燁眼中伺候不周的奴才。
“皇阿瑪,您要保重身體啊。”“皇阿瑪,十八弟孝順,定是不會想看着皇阿瑪今日這般傷心。”這時,十八阿哥牀榻的旁邊,一從的阿哥,都是在對着玄燁表演着,所謂的皇家兄弟情深。玄燁瞧了一眼,然後,微閉了眼。
半晌爭開後,他平靜了心思。自然也是明白,這不是宮裡生存最基本的東西。有些事是不用教的,因爲,那些沒有學會的皇家子嗣,是不會有機會長大的。
“朕,心裡有數。”玄燁鎮靜的說完這話。然後,倒是沒有叫一衆的阿哥起身。這時,又是看了左右一眼,纔是問道:“太子呢?李德全,可是通知太子了?”
一聽玄燁的話,旁邊同樣是大氣不敢出太監大總管李德全,這時也是滿頭開始冷汗了。就在此時李德全正是要答話時,太子胤礽纔是一衆兄弟之後,遲遲的到了十八阿哥的帳裡。
玄燁第一眼見着太子胤礽時,就是心情更加不好。因爲,他發現在太子胤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哀色。於是,看着對他行禮的太子,又是心中一陣的不喜,不知道爲何,玄燁就是想了康熙二十九開月他生病,胤礽探望時,也是如此令他不喜。
所以,這一次玄燁同樣沒有叫起,就是看着太子與一衆的阿哥跪在了一道上。到是此時的太子胤礽,有些明白氣氛的不對了。
說句實話,對於十八阿哥的夭折,太子胤礽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其一,他與小十八胤衸並不是太親近。其二,這小十八一直在皇阿瑪跟前,可以說這個庶妃密貴人王氏所出的小阿哥,還是在皇阿瑪面前爭了些寵愛。可到底,他是太子,先天上就是比庶弟高出太多。只要不這些弟弟們安份,他這個做太子兄長,也是不會計較太多。
人嘛,感情是相處出來的。
所以,這十八阿哥與他不親近,太子胤礽的感情自然的就是慢了兩分。可這世界,就是有那麼一個詞,叫做“牽怒”。
有那麼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串無詞。”
玄燁這些年來,對太子胤礽可謂是多方的包庇。有了錯,不是太子的,是太子身邊人的不對。這太子所在的毓慶宮,那是比照玄燁這個帝王在看齊用度。可皇恩皇寵是高了,實際在朝事上,玄燁又是多方提拔這些胤礽的兄弟們。
這權利,明面上是太子爲儲君,一人之下。實際上,太子胤礽可謂是明晃晃的箭筢子,各個辦差事的兄弟,那些個皇子阿哥哪個不是盤根錯結。暗地裡,都是玄燁這位帝王的**下,磨刀霍霍。
“太子,你爲何來遲?”許久之後,玄燁平靜的問道。
見着自家皇阿瑪問話,太子胤礽自然是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兒臣身體不是,所以,纔是來遲。”
這算是不讓玄燁太滿意的答案。不過,玄燁還是未曾多說什麼。只是擺了下手,讓阿哥們起了身。太子胤礽還是好些,其它那些早是跪上的阿哥們,不少都是跪麻了腿。
玄燁看着站好的皇子阿哥們,心中不自然的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當然,這個可能是因爲這位帝王年紀到底是年老了一些了。所以,在成年兒子們面前,這時就是愛新覺羅氏的牽怒了。
玄燁就是開了口,道:“胤礽,你是太子。你只是身體稍有不是,朕,實不知道,你心中的兄弟之情如何?這般淺薄恩寡,讓其它人如何猜想,實讓人心寒不己啊。”
這誅心之語,讓剛是站好的太子胤礽,冷汗在背上凝起。
胤礽看着上面坐着的皇阿瑪,不知道的爲什麼。他的背上側面,都是那些所謂兄弟們的冷冷目光。他知道,若是這般皇阿瑪對他疑心了,下面那些虎、狼之輩的兄弟,可是下手不會留情面的。
“皇阿瑪,兒臣不孝,惹您生氣。”這時,胤礽沒有爭辯,只是又跪了下來,一個勁的認錯。不知道是否是太子這般做法,讓玄燁心裡消了些氣。所以,玄燁到是讓太子胤礽起了身。
隨後,纔是在又是敲打教訓了面前的一衆阿哥後,玄燁年紀大晚上又是睡得不安穩。到是有些吃不消了,所以,纔是讓阿哥們退了出去。自己也是起身,回了大帳裡。
當晚,玄燁在帳中,本是小睡一會兒。可到底剛是夭折了最是喜愛的兒子,人也是有些不困,便是起了身,打開摺子看了起來。正是在深夜時,帳內燭光微一暗,玄燁看着跳動的燭火,突然擡頭,看見帳外側,一道側影。
“誰?是誰?”玄燁怒道。
話剛是落,玄燁拿起牀側的劍,起身挑開旁邊的側帳子。卻是不見任何人影。隨後,又是坐了下來,作爲一個多疑的帝王。玄燁少時是練武的,所以,他知道自己是不會看錯的。那麼,是哪個人這般膽大,居然敢竊視帝帳。
“皇上,可有何事?”這時,隨身伺候的侍衛衝了進來。玄燁看着因他喝訴進來的侍衛,倒是揮手,讓人退了出去。
可過不久,便是有太監稟告,道是十三阿哥胤祥求見。
玄燁眉頭微皺,這時候十三求,可不是什麼好時間。不過,到底是玄燁的兒子,所以,玄燁點頭,讓進來。
奴才退了出去,隨後,十三阿哥胤祥就是進了大帳裡。請過安,玄燁就是問道:“這麼晚了,老十三你是有何事?不可以等到明日再講嗎?”
“回皇阿瑪,此事幹系重大,兒子不敢隱瞞。”十三阿哥胤祥站了起來,然後,恭敬的回道。
玄燁一聽這話,神色一正,平靜的問道:“何事,說吧。”
十三阿哥胤祥隨後,就是回道:“回皇阿瑪,兒臣剛纔起夜時,見到太子匆匆回營帳。兒子便是正要上前求見太子,卻是瞧見太子身邊的毓慶宮隨從,俱是集於太子營帳內。兒子隔得遠,也是隱隱聽見‘派兵’‘統領’幾字。此事關係太大,所以,兒臣實不敢擔擱。”
一聽完這話,玄燁真是怒了。
當年索額圖一事,可以說也是因爲索黨一起,有不軌之意。雖然沒有牽連上太子胤礽,可到底這索黨爲了誰,那是不用說的。
然後,這個前科是非不好的。這種關於兵權的東西,玄燁這個帝王自然是份外的謹慎。想到這,擡頭看了眼面前的老十三,玄燁心底暗暗嘆氣。
然後,就是說道:“朕知道了。不過,現在夜已經深,老十三你就是陪着朕,再熬熬時間吧。”說完,也管十阿哥胤祥答話。玄燁高聲道:“來人啊。”
話落,外面的侍衛就是走了進來。玄燁此時,倒是讓侍衛去請,內務府大臣與隨行的正副統領進見。
在這幾個緊要大臣一道,玄燁看着幾人,就是開口說道:“朕聞太子密謀,朕心甚痛。”
這話一落,下面的幾個大臣的心裡都是涼了個半。這事可不小啊,於是,都是恭敬的說道:“請皇上吩咐?”
這時候,可不是站隊,自然是皇帝意見最大。要不然,腦袋保得住否,纔是最最重要的。
“很好。”玄燁平靜的說道。隨後,就是讓正副統領派人,圍了整個營地,只進不出。隨後,又是讓內大臣領着副統的兵,去請太子一行人。包括衆阿哥與王公大臣們,都是到御前議事。
“你們是什麼人?”太子看着闖進來一行人,大聲喝道。
“回稟太子爺,奴才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請您走一趟。”內大臣恭敬的回道。太子一聽這話,纔是回禮,隨後一行人到康熙的帳內,剛是進去,太子就是看到了下面正綁着的,可不是他毓慶宮的屬員隨從們。再是一擡頭看着上面的皇阿瑪,太子的心裡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