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月ll日,新寶院線上映的第一部電影《賭神》全線排片上映。
這個日期並不算是黃金檔,三大院線還都未針對聖誕檔開始發力,都在上映旗下衛星公司的小成本電影,周閏發,劉德鏵,陳東,張勒,王組賢這組陣容加上夠新穎的題材,吸引了所有觀衆的目光。
不過霍東峻並沒有時間盯着這部東一創業以來成本最高的電影,而是把這部電影的票房統計和發行等問題交給了羅偉倫負責,樂易鈴繼續替他坐鎮,他則忙着帶紀度籌備賭船事宜。
雖然霍東峻賺的錢還沒有多少,但是幾天之間,名下公司就已經有了三家,東一電影,東盛娛樂,東英安保,除了東一公司是他獨資,東盛娛樂他佔40%份,東英安保佔8%
東英安保的第一筆生意就是對東盛娛樂旗下郵輪進行的保衛工作,霍東峻只負責出資籌建,至於那些退役喀兵的訓練,交給潘英武這位東英安保的經理負責,畢竟一位退役前官至英軍少校的鬼佬,比一個年紀輕輕的明星在這個行業更讓人感覺穩重。
而東盛娛樂的事物,向華生又全部交給霍東峻打理,理由是他在澳門有兩間賭廳,不想和何鴻生撕破臉,如果何鴻生開口,他隨時撤資,畢竟賭廳和賭船比起來,賭廳更穩妥些。
而那位霍健文,只負責賭船出海之前的迭碼以及針對賭船內部裝修佈置的工作,他在澳門爲人打理金碧娛樂場,對有錢人的品位和愛好非常清楚,從向華生讓他過海來香港之後,這段時間都在船上盯着裝修工作,整條“海王星”號郵輪租金不過五百五十萬,但是這條五星級郵輪的裝修就花費近兩百萬,七百萬的數目在87年,已經足夠在香港買下一棟風水極佳的觀景豪宅。
“海王星”號八層船身,龐大的內部空間全部被利用起來,霍健文在裡面佈置了電影院,按摩院,遊戲廳,免稅店,酒吧,夜總會,賭博廳以及風格不同的客房,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爲極少數尊貴客人預留出來的豪華套房以及貴賓級賭廳,最後是數千個攝像頭,這也是裝修費支出最高的一筆。
用霍健文的話講就是,這條船,客人只登一天一夜是完全無法熟悉所有格局,最少都要三天才能瞭解大概,想要玩遍船上的項目,花費的時間就要更長。
霍東峻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賭神》上映之後,利用各種渠道宣傳東盛這條賭船出海的消息。
之所以從之前想要偷偷摸摸開賭變成現在的大張旗鼓,是霍東峻決定的,原因就是向華生表態只負責出資而不主持公司事務,讓霍東峻感覺到有地方出現了問題,所以他對向華生說,就算不宣傳,何鴻生一樣會知道都有誰再做賭船的生意,那麼不如正大光明的打廣告,讓所有人都知道,反而顯得我們更有氣勢。
向華生猶豫很久,才點頭說讓霍東峻安排,他不會出面。
於是澳門也好,香港也好,所有大小報刊都被登了廣告,只有一句廣告語:“只要有備而來,定能滿載而歸ll月18日,公海定輸贏。”之後則是這條郵輪的項目介紹以及聯繫電話。
想上船見識一翻的人,如果只想買船票,那麼一日一夜的費用五千港幣,而且不包食宿,你若是不掏錢,就只能站甲板上吹一晚上的風,沒有房間留給你,不過東盛提供另一種登船方式,購買泥碼,只要購買兩萬塊港幣的泥碼,一日一夜包食宿,仲多送一次桑拿。
所謂泥碼,就是澳門賭場雙碼制度之一,另一碼則是籌碼,泥碼只能用於下注,並不能直接兌換現金,也就是說,買了兩萬塊泥碼,如果不上賭桌玩幾把,這兩萬塊泥碼下船時是不會變成現金的,只有在賭桌上過一手,才能變成籌碼,也就是現金碼。
通常購買泥碼,都會有優惠,東盛給出的優惠就是兩萬塊港幣能買兩萬兩千塊價值的泥碼。
所以想登船的人,基本都選擇了買泥碼,這也避免了船上出現大額現金,所有兌換泥碼的工作都由東盛這邊的工作人員配備退役喀兵上門爲那些港澳富豪完全。
三百五十二間客房,從廣告發出去三天之後,就被訂滿三百間,其中五十二間高級客房,是專門留給那些由霍健文專門負責招待的東南亞有錢人,能被預留房間不用兌換泥碼的,都是霍健文要親自登門拜訪的客人,泥碼購買數額最低五十萬起,過百萬的有二十二位。
這就是賭博業斂財的驚人之處,賭場還未出海開業,東盛通過泥碼交易已經收斂八千多萬現金入賬,雖然這八千多萬隻是賭本,但是等那些人下船時用籌碼兌換現金,一定不會提走八千萬,霍健文計算過,最少這八千萬有兩千萬會永遠留在東盛的轉碼賬戶,成爲這一日一夜公海之旅東盛的收益。
霍健文說起他預測的數字時,表情很平靜,但是霍東峻卻內心頗爲震驚,一間不過三四百遊客的郵輪,出海一日夜就收入兩千萬,那位澳門賭王賭廳無數,一日夜的收益會是多少?
霍健文年紀三十歲,相貌平庸,但是眼睛極爲有神,爲人沉穩冷靜,哪怕面無表情時,那張臉外人看上去,都像是感覺在笑,霍健文說是因爲自己這些年一直笑,肌肉已經習慣這種動作。
向華生不出面,這幾天霍東峻幾乎都是和霍健文呆在一起,霍健文住在賭船上盯着人安裝攝像頭,霍東峻則是安排喀兵隨時幫霍健文的人一起出門去爲那些想要登船的老闆兌換泥碼,兩人坐在甲板的防曬傘下面喝着茶,從賭船聊到了東一剛剛上映的電影《賭神》。
“阿文,澳門有沒有賭神來的?”霍東峻分了一支香菸遞給霍健文,望着碼頭外的海面說道。
霍健文點燃香菸說道:“當然有啦,不過就沒你寫的劇本那麼誇張,現在科技越來越發達,老千就越來越難做,我年紀小,太久遠的就未聽說,不過六十年代,澳娛剛剛拿下賭牌那段時間,各路老千登門,準備贏垮澳娛。”
“是不是電影裡那種聽骰子,變牌之類?”霍東峻好奇的問道,他對賭博沒興趣,從不與人賭博,但是對那些老千的江湖傳聞卻很感興趣。
“差不多啦,吶,講個最簡單的例子,我那時候還小,在賭廳見人打麻將,連打四圈,次次天胡10B番,哪怕不懂麻將都知他一定出千,可是你抓不到把柄,就只能賠錢嘍?”霍健文笑着和霍東峻說道:“他胡第二次,賭場就有人檢查他衣服身體,找不到他藏牌的地方,胡到第四次,賭場就派高手出來,實際高手一樣是老千,大家都出千,看邊個先胡牌而已,結果當然是賭場的贏,他出千方便嘛,整個賭場都幫他掩護下汗,變牌容易,摸牌第一張就天胡,那對方那個老千就識趣點,乖乖離場閃人,因爲賭場派高手出場就是爲了警告對方,大家都清楚對方底細,你見好就收。”
“老千出去之後,我就悄悄跟出去,因爲我好奇他點會次次天胡,哇,結果你猜我見到什麼?那傢伙在小巷裡從嘴裡吐出足足七張麻將牌,他打牌時老是咳嗽,一咳就用手去遮一下嘴巴,免得口水噴到其他人,就是那一瞬間,完成換牌。”
看霍東峻有些嫌惡的皺眉,霍健文咧嘴說道:“點樣?是不是覺得這種老千一點賭神的風範都沒有。”
“我聽向生講,船上有三張臺是準備出千的?澳門賭場也都這樣搞?如果賭場一直出千贏球,邊個還會去賭錢?”霍東峻想想周閏發抹着髮蠟穿着風衣蹲在小巷裡吐麻將牌的畫面,果斷轉移了話題。
霍健文吸了一口香菸說道:“賭場當然不會出千,賭場不用出千就能賺錢,那三張臺是貴賓廳的百家樂,那種臺的賭客賭紅眼很麻煩,甚至不允許荷官正常交接,因爲那種臺輸贏數目太大,你一換人,他就會覺得,賭場搞鬼,或者迷信點就講他正要轉運,賭場壞他運氣,這種事經常有,所以就直接安排懂出千的荷官站臺,不是一定要出千,是鎮住三張臺,因爲不能排除有人想進來出千賺一筆,這三個人就是防止有人出千時,其它賭客卻又忌諱換人的,百家樂一張臺有四個荷……。”
不等霍健文說完,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一般的賭客只會打東盛娛樂公司專門負責接待登船客人的聯繫電話,那裡有負責登記的客服,霍健文的私人電話都是那些大老闆纔有。
“喂?哪位?我是阿文。”霍健文把香菸埝滅,站起身,語氣客氣的對電話那邊問道。
那邊的聲音霍東峻聽不到,但是他看到霍健文的臉色一瞬間變的好像見了鬼。
“好,我馬上聯繫,到時登門拜訪您老人家。”幾十秒之後,霍健文才開口說了一句。
等霍健文再次坐下,霍東峻才盯着霍健文的側臉,出聲問道:
“不會是有事吧?”
霍健文雙眼似乎沒有調整好焦點,略顯茫然的側過頭看向霍東峻:
“賭神慍我哪,要我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