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四天,霍東峻都帶着洪義海的師兄楸們在新加坡少林功夫館內訓練,這次交流大賽有六項項目,洪義海沒有正式報名,完全是雷震寰在操作,除了健身氣功哪一項沒有爲洪義海登記報名,其他五項的報名名單上全部都有洪義海的名字在其中。
這五項中,武術套路這一項,霍東峻準備安排大春去參加,因爲柔功門這一個拳種不要說新加坡,就連大陸兩廣的習練者都已經不多,算是一個少林分支的小衆拳種,而大春的對敵功夫雖然差些,但是自小時候開始,柔功門的套路就從未有一天扔下過,打出來非常漂亮,就算最後奪不下武狀元,至少也能讓新加坡的人開開眼,因爲很可能新加坡99%的練武者都認不出柔功門這套拳。
擂臺切磋不用說,是這次交流大賽的重頭戲,也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一個,從這個項目被安排在其他項目之後纔開始,就能看出它的重要性,關於這個項目,霍東峻是準備自己,大春,癲九外加七個師弟全都去參加,讓這些師弟也能感受一下與人交手對敵的狀態,增長一些對戰經驗。
醒獅表演,洪義海武館現在最多能舞兩頭獅子,自己和癲九一頭,大春和一個師弟配合舞一頭,其他師弟的水平還太夠,上場萬一緊張出了破綻,反而會讓人笑話。
鬥獅奪青這一項,洪義海不能輸,一旦輸了,新加坡方面的反應沒問題,但是香港這些武館馬上就會把洪義海再次貶斥的一文不值。
鼓藝交流,霍東峻反而不在乎誰能奪魁,因爲洪義海自從自己習武開始,對鼓藝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師傅黎劍青的口述講解中,霍東峻可以聽懂曲牌,隨着曲牌節奏舞動獅子,但是讓他自己去奏一曲完整的鼓曲,霍東峻自問不可能做到,洪義海當初只有自己大師兄廖志宗真正學過鼓藝曲牌,能演奏出來,二師兄羅志明都做不到。
還有三天,這次交流大賽就要正式開幕,霍東峻今天帶着師弟們訓練結束之後沒有急着回住處,而是去了黎劍青的客房,將自己?六項比賽項目的想法說了出來。
黎劍青沒有意見,實際上,他這次肯離開香港到新加坡參加所謂的交流大賽,完全是爲了替自己的徒弟霍東峻還掉雷震寰的人情,無論這次洪義海能拿到什麼成績,既然是他黎劍青出面,丟的也是黎劍青的面子,也等於告訴雷震寰,洪義海一定會盡力。
大春和癲九帶着一羣師弟去見識酒店的游泳池,只有林三娣在客廳里正寫着一些什麼,看師傅似乎不忙,霍東峻和黎劍青說起了幾天前見過的光武國術社詹傳春等人,尤其是將魏開新和馮其中舞一頭海南獅和自己過招的經過。
黎劍青聽完霍東峻的話之後說道:“你師傅我也未真正的接觸過海南獅,舞獅本是爲各行各業慶賀良辰吉時,披紅掛綵,招搖過街,武人舞獅,最初也是爲了賺些錢餬口,不過是之後,越來越多武館都開始舞獅,大家競爭,才又有了鬥獅奪青的規矩,聽你說起海南獅的模樣,獅面覆銅甲,倒像是祭祀所用,無論獅子如何,舞獅的技巧都大同小異,你剛剛說的抖腕操控獅頭不落,這種技巧不足爲奇,只不過是配合那顆碩大獅頭看起來,讓人更覺震撼而已,實際上掌握每次抖腕的時機和發勁技巧,有舞獅基礎的話,掌握起來不是難事。”
霍東峻卻注意到,自己坐下與師傅聊天之後,那邊的林三娣也已經停下筆,神態嫺靜的聽着自己和黎劍青聊天。
“三姐在寫什麼?”霍東峻好奇的問道。
林三娣將手上已經寫好的一疊紙稿遞給霍東峻,霍東峻看了幾眼就擡頭看向自己師傅:“師傅,這些是我還未……”
“這是一些歌訣和藥方,是我之前還未教過你的,一些常見跌打醫術的典籍你都已經學過,開間跌打醫館足夠,這些東西本來是想等你開館時,我在寫一份給你,這次回香港之後我就返大陸,所以想提前讓阿娣抄一份出來,留給你,這些東西在我學的時候都是你師公口述。”黎劍青喝了一口茶說道。
“這是師傅你曾經提過的《跌損妙方》血頭歌?和蔡李佛的秘傳藥方?”霍東峻打量着手上的幾頁手稿問道。
黎劍青點點頭。
霍東峻沉默不語,之前黎劍青就兩次提過大賽之後準備回大陸,可是霍東峻始終不願去相信,但是此時黎劍青連秘傳的蔡李佛藥方和血頭歌訣都讓林三娣抄寫出來,可見是真的去意已決。
這些藥方中,一些是秘傳的醫用藥方,還有很大一部分卻並不是爲了治病救人,而是練武之人爲自己身體或者弟子身體素質的某些缺點進行彌補的強身補氣的方法,比如其中的十二時強身方,就包含子時護膽方,丑時養肝方,寅時潤肺方等等十二大類數十個藥方,用來調整自身或者弟子的身體,這些都是蔡李佛秘傳的醫技,與蔡李佛秘傳武技一樣,非入室弟子而不傳。
黎劍青未曾學到蔡李佛的秘傳兵刃技法三尖鏜,但是蔡李佛這些秘傳醫技卻因爲宋天揚與當時蔡李佛四大天王之一的“甘草先生”胡云綽交好,被胡云綽傳給了宋天揚,宋天揚又給了黎劍青。
“其實十二時辰強身方和血頭歌訣這些,我最初傳給了你大師兄廖志宗,不過他已經冇可能平平安安開館把這些東西繼續傳下去,想來想去,臨走之前讓阿娣抄寫一份,留下來給你,畢竟洪義海正式磕過頭行過拜師禮,我又真正教授過多年的弟子,只剩你一個。”黎劍青放下茶杯對霍東峻語氣平靜的說道。
“大師兄就算還在,又能如何,現在人們看病都去西醫。”霍東峻把手稿合上,感概了一句。
黎劍青慢慢吐出一口氣:“人們如何選醫生,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把這些我師父傳給我的東西繼續傳下去,是我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