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賽最後一個項目,擂臺切磋的對表沒有和之前的項目一樣,用抽籤來決定,而是兩方代表開會研究敲定。
原因有兩個,第一,參加這一項比賽的人數太多,很多武者對其他比賽項目完全沒有報名參與的興趣,但是卻都不約而同的報名參加了最後這個項目。
第二,香港方面有人提出質疑,那就是霍東峻突然成了武館館主,是不是還會下場比賽?如果按照默認規矩,館主自重身份,是不會下場比賽的,不過大賽並沒有這種規定,所以霍東峻如果還要出場比賽,而且是以館主的身份,那麼香港方面其他武館館主也會有人順勢參賽上場,香港方面高手登場,那麼新加坡方面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霍東峻倒是無所謂,洪義海方面,所有人都報上了名,包括那七個霍東峻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師弟,除了林三娣和黎劍青,可以說是全員出動。
至於其他館主會不會下場比賽,霍東峻自己感覺問題不大,秋劍屏那種是一定不會下場的,年紀稍大些的,也都會自重身份,就算有館主身份想要下場比賽的,也不過就是年紀較輕的幾個人,飛龍武館楊青農,白鶴派林正義,震威武館陳震威三人下場的可能最大。
而這三個人中,霍東峻如果一對一切磋,與林正義差不多是五五開,對楊青農,沒有懸念的會輸掉,對上陳震威,應該會有四成的把握,因爲霍東峻之前和林正義聊過天,林正義說起他曾和陳震威切磋不相上下,但是腿上輸了一步。
癲九上一次受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看到霍東峻就會提起自己在張敬夫面前撐過了十招而且還拿下了那一場。
看到霍東峻臉上紅腫的走進自己房間,癲九把電視機關上,摸着自己的臉對霍東峻問道:“峻哥,你的臉怎麼搞的?”
“被師傅誇獎,師傅賞的。”霍東峻坐到癲九旁邊的沙發上說道:“三姐剛幫我塗好了藥。”
“黎師傅都不會動手打人,看起來真是疼愛你,只打你一個。”癲九望着霍東峻的臉笑的很開心。
霍東峻伸手拍了一下癲九的頭:“知不知道說風涼話會被收拾的很慘?”
“不知道。”癲九撓了撓頭,誠實的說道:“我剛剛聽外面有人說你去找秋劍屏的麻煩,就猜到黎師傅知道後一定會收拾你,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不知道是吧,好,等回香港你就知道。”霍東峻吐了一口氣,鬱悶的說道:“你傷好的怎麼樣?”
“已經沒問題,我都說自己一定能撐過張敬夫十招。”癲九聽霍東峻問起自己傷勢,頓時興奮起來,說起上一次自己僥倖勝利。
“你走運啊,差一點點就被張敬夫的燕子檔打死,還這麼囂張……”霍東峻說道:“如果傷沒有全好,那就早早的輸掉比賽休息,不用打的太辛苦。”
“你是說準備回香港找洪聖蔡李佛總會的麻煩?”癲九如果不發瘋,他的頭腦就和他的招式一樣,反應很快。
霍東峻咧嘴笑笑:“沒必要,我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要登門。”
“不會吧,秋劍屏應該不會沒有自知之明,她真的有自信夠格來踢洪義海的招牌?她那身功夫搞不好還沒她徒弟厲害。”癲九說着自己對秋劍屏的印象。
“洪聖蔡李佛總會六十幾間武館,爲什麼不自信?你記得幫三姐把家看好,我可能要先離開幾天纔回來,別等我回來時,武館已經關門。”霍東峻說道。
“不會。”癲九聽完霍東峻的話,只說了這兩個字。
……
第二天的擂臺切磋,黎劍青甚至沒有去體育館看比賽,留在了酒店,霍東峻則穿上了長衫,臨近比賽開始換上短打衣服時,腰帶結也系在了正中。
這一項比賽的參賽者衆多,不過好在體育館也夠大,劃分出了十六個擂臺同時進行比賽,霍東峻第一場比賽是11d,也就是十一號擂臺,第四場。
前面三場?比賽雙方都是新加坡選手,這也正常,畢竟香港纔來了幾十人,新加坡作爲東道主,報名參賽的人數足足兩百多人。
今天的觀衆也比往常更多,因爲今天設置了擂臺之後,觀衆可以圍在擂臺外圍觀看,不用在限制在環繞會場的觀衆席上,所以基本上十六個擂臺每個擂臺外都聚攏了數百上千人,反而更像是大型招聘會多些。
擂臺切磋講究點到爲止,大會爲了避免流血事件發生,允許裁判員隨時終止比賽,而且每個擂臺邊都有一名醫生和四名男性護工隨時準備救援,而且規定了下體,眼球,咽喉等部位禁止擊打,禁止倒地追擊。
前三場的比賽,霍東峻看的有些打瞌睡,明顯是學武兩三年的新人,在擂臺上擺着花拳繡腿的架勢迎來送往,而且一旦交手之後,就變得毫無章法,步法踉蹌,拳招飄忽。
等裁判員宣佈第四場開始,霍東峻登場後,纔看到擂臺對面自己的對手,此時一身鮮紅的鍛打服,雖然身材不高,但是骨架卻異於常人,倒三角形的上身,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中蘊藏的力量。
“蔡李佛,霍東峻,請指教。”霍東峻朝對方拱手行禮。
對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壯年,也拱手行禮:“福建地術,李連昌,請指教。”
霍東峻聽完福建地術四個字,眼角都忍不住下意識的抽搐,新加坡還真是通過華人南洋聚集地,從中國大陸得到了不少真東西。
福建地術,恐怕就算是真正在中國福建省,懂這種功夫的也沒幾個人了吧。
霍東峻也只是聽過這個名字和一些典故,對這個門派的功夫完全不瞭解,甚至不知道這門功夫的特點。
裁判員低聲詢問過兩人之後,朝後退開,示意比賽開始。
霍東峻沉膝探手,擺出蔡李佛騎龍尋橋的起手式,而對面自稱福建地術門下的李連昌,則身體一縮,如同一條大魚從地上滑過,直撲霍東峻面前。
兩隻手一前一後分置,前手如龍蛇般矯柔,後手則獅虎般剛硬。
李連昌的前手如同軟蛇,搭在霍東峻的手腕上,兩人各自前手剛一接觸,李連昌看似柔軟的前手陡然化成一塊生鐵般,硬碰硬!啪的一下想要去壓霍東峻的手腕!同時後手直拳攻出,直搶中線!
霍東峻見對方這一拳來的剛猛,加上又不瞭解這個門派的功夫特點,選擇了後撤一步,避開這一拳,右腳後撤的同時,左腳擡起,朝着對方的腰間踢去,想要阻一下對方的攻勢。
但是李連昌卻一個看似含胸駝背的動作,整個人好像瞬間縮小了一般,順勢朝霍東峻的方向一滾,霍東峻本來踢擊李連昌腰部的一腿,卻變成了從李連昌的頭頂掠過!
“蝦背疊骨!?”看到李連昌這個動作,霍東峻驚訝的叫出聲。
所謂蝦背疊骨,並不是某個門派的不傳之秘,南拳很多門派都有這種稱呼,背弓如蝦,胸含如凹谷,從而是胸肌,腹肌,背肌收縮,胸腹部肋骨之間緊疊。
更像是柔術,而且必須是從童子時練起,才能練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而且蝦背疊骨不僅能看似縮小身體面積,最主要的是能同時內涵蓄勁,隨時待發。
李連昌憑藉這個動作近了霍東峻的身,也不直起身,雙腿如同一把剪刀,一個滾翻的動作,兩條腿由下至上卷繞霍東峻的雙腿!雙腿一個絞卷的動作,倒在地上的上半身同時配合一個甩擺!饒是霍東峻紮了馬步,仍然被這個動作給摔了出去!整個人側着倒在地上!
不過好在摔的不重,霍東峻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重重吐了一口氣:“有點意思。”
他看起來雖然完全沒有事,但是擂臺外的觀衆們卻已經在大呼小叫,前幾項比賽,霍東峻出盡風頭,本以爲這一次大家能繼續看他大殺四方,沒想到剛上擂臺,就被對手用一個誇張的技法給摔了出去!
李連昌此時也原地一個旋磨站起身,看到霍東峻毫髮無損的站在對面,心中有些泛苦。
他是福建地術門下,在新加坡,福建地術只有他一個傳人了。
福建地術又叫狗拳,地術犬法,地龍拳,地龍經,是明末清初,從南少林拳系脫胎而出的一種稀有拳種,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狗拳這個名字不好聽,很少有人學習這種拳法,導致這個門派一直沒有多少人傳承,整個新加坡,李連昌的師傅去世之後,整個福建地術拳,就只有李連昌一個傳人。
本來他沒有心思報名參加比賽,是北勝蔡李佛一位館主勸他參加,說擂臺上展示一下功夫,也許能吸引些人跟他學拳,李連昌這才動心報名,而且一上場,就用出了福建地術拳中的“蝦背疊骨,龍腰船底”動作和地趟摔跌技法“烏龍絞柱”,滿心以爲能一擊制敵,沒想到被自己烏龍絞柱摔出去的人,若無其事,而且剛剛還叫出了蝦背疊骨這個詞。
當初師傅用自己示範烏龍絞柱,自己可是被摔的半天爬不起來,可是自己對人施展出來,卻完全沒有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