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公司做的?”霍東峻皺了下眉,出聲問道。
雖然香港電影圈也有很多社團背景的公司存在,但是大多對待明星這方面都是你情我願的姿態,畢竟能開公司都不是蠢人,沒必要因爲欺負一個明星惹的整個電影圈內的人對自己的公司招牌聽見就皺眉頭,向華堂堂新記龍頭,永盛拍戲也未見到去脅迫明星,從來都是片酬給足,提前就聯繫出檔期,如果一定要搶檔期跟風慍錢,讓明星幾部戲之間來回轉成,也會給明星額外一些辛苦費。
大榮公司那種做法無法長久,全部是靠社團招牌壓人,就算整個劇組全部是金像獎級別,拍出的電影一樣撲街,因爲無人肯用心。
現在連大榮都改組成了影之傑,學永盛一樣學會懂禮貌來拍電影,香港電影圈仲有公司想用這種手段?
電話那邊的陳美心語氣有些急促:“不是香港,是臺灣的鴻源電影公司。”
“臺灣的鴻電影?”霍東峻慢慢吐出一口氣,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
臺灣有三大地下公司,“朕偉”“鴻源”“龍祥”,霍東峻這一世就算是不在臺灣生活,只是去臺灣拍過幾次戲都聽過三大地下公司的名頭,三大地下公司的存在有些像霍東峻上一世見過的非法集資,通過支付給投資者高息回報來吸納大額資金,三大公司下面的子公司無數,從期貨投資、外國投資,到建築、餐飲、電影、廣告、安保、旅行社、電腦、百貨、中介、電器等各種行業,幾乎全部涉獵,簡單的話來講,就是隻要行業賺錢,他們就會插進去一腿。
當然,非法集資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三大公司全部有黑社會背景。
朕偉集團的背後有竹聯幫的背影,鴻源三位老闆之一劉鐵球則是四海幫堂主,龍祥最爲低調,但是卻是四海幫幫主親自操縱。
陳美心在電話那邊應道:“是。”
“臺妹跑回臺灣做咩呀?她臺灣那邊的電影宣傳會不是已經早就做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霍東峻急也無用,開口說道。
陳美心因爲慌亂,語氣有些顛倒的將整件事解釋清楚。
王組賢在賭船上遇到位在賭檯上出手豪爽的臺灣客,讓王組賢認定對方是闊佬,所以在對方賭完之後,剛好在賭船上的酒吧“巧遇”了一下,王組賢的目的是想和對方交個朋友,就算不用太熟稔,如果回臺灣發展也能多條路。
他搭訕的這個臺灣客就是鴻源集團下面一間安保公司的負責人,見到一位臺灣本地明星和自己巧笑嫣然,這位鴻源安保的老闆頓時就以爲對方是準備和自己成就一段郎財女貌的愛情佳話,第一次見面就放話可以爲王組賢量身打造一部電影,隨時歡迎王組賢去臺灣談這件事,王組賢可能眼睛只盯在對方出手豪闊方面,忽視了鴻源這個名字。
王組賢於是利用前幾日回臺北探望父母的機會,今天就聯繫了這位闊佬,那位臺灣客也的確負責,把王組賢轉介紹給鴻源集團下面的鴻源電影公司,而鴻源電影公司見到王組賢,哪裡肯再放人,這位長腿臺妹憑藉聶小倩的形象已經紅遍整個臺灣島,平時連檔期都約不到,現在居然主動送上門?所以鴻源電影公司當即就表態要王組賢籤合約,籌備一部古裝電影。
如果這種事是你情我願,這邊給出劇本,那邊覺得片酬合適,未必不能合作,但是鴻源電影公司不過是個樣子貨,看起來公司包下整個大廈的兩層作爲辦公地點,但是實際上一部電影都沒有拍攝過,見到有大明星登門,不撈些好處哪裡肯放人,於是就語氣粗暴了些,大意就是不籤合約不用想出公司的門。
而那位安保公司的負責人則對王組賢表示,自己可以出面,不過王組賢要陪他一段時間。
這讓已經不是小女星的王組賢哪裡受得了,當即表示要把自己老爹和契爺都擡出來嚇人,畢竟王組賢的父親也是籃球國手,在臺灣略有薄名,可是鴻源那邊則亮出了四海幫,放言不要講王組賢的老豆,就算是王組賢契爺,臺灣電視公司體育頻道負責人付達仁出面也只能賠禮道歉,最後乖乖認錯。
陳美心聽到四海幫的名字,急忙找機會說要聯繫王組賢的簽約公司商議合約問題,所以才站到走廊外打電話給霍東峻,好在對方只是卡住王組賢,對陳美心不在意,一名電影公司負責人更是指着陳美心的身影吼道:“無論打電話叫哪些人來我都要他乖乖爲我賠禮認錯”。
四海幫和竹聯幫,天道盟的結構都不同,那兩大幫會的成員出身層次並不高,而四海幫的幫會頭目卻全部是臺灣的高官巨賈子弟構成,真正的黑白勾結,王組賢老爸那點關係可能連四海幫一位堂主都見不到面,或者說就算見到面,最後恐怕也是王組賢籤合約給鴻源拍戲的下場。
“叫臺妹乖乖坐好等我去接她,順便通知那位負責人,就話我霍東峻準備現在就坐飛機去臺灣,爲他賠禮認錯。”霍東峻一字字的說道。
不等陳美心再講話,霍東峻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陳美心看不到此時霍東峻的臉色,可是房間內還未離去的邱淑珍卻開始一步步朝門口的方向退去,霍東峻剛剛一字字講話的樣子,彷佛是頭被挑釁,隨時暴怒噬人的雄獅。
“出去時叫Te幫我訂一張最快去臺北的機票。”霍東峻擡起頭,對一步步退到門口的邱淑珍說道。
邱淑珍點點頭,急急的從門口閃了出去。
等站到房間外,邱淑珍才拍拍胸口,之前那個對自己翻看劇本都笑呵呵不在意的霍東峻,和現在這個聽到旗下明星被人脅迫後寒意逼人的霍東峻,到底哪個纔是他真正的一面?
等邱淑珍退出去,霍東峻撥通了葉汗的電話:“眉伯,有件事要麻煩你,上次你話準備出手賽馬車會給臺灣的朕偉集團,我能不能留一個朕偉集團那位竹聯幫大佬的電話。有事,以備不時之需,多謝。”
將葉汗給的電話號碼記下,霍東峻從辦公桌前起身,將一張東英安保的名片放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裡,開始慢慢活動着筋骨,臉色無喜無悲。
“有人要搶生意呀,鬼佬潘。”陳東對面前的潘英武語氣輕鬆的說道:“是香港的社團,東英安保負責賭船安保的費用,一月才兩百萬,號碼幫則一張嘴就要了三成利潤,比我們胃口大的多。”
鬼佬潘英武搖搖頭:“東英安保主要工作是防止賭船上發生搶劫,謀殺一類案件,保證客人的安全,這種社團恐嚇的事件,我認爲不應該由我們出面,而是由東盛娛樂解決。”
“你是不是男人來的?”陳東點燃一支香菸,不屑的說道:“東英同東盛簽了合約,那就不要講案件類型,賭船就是少一根毛都是東英安保的責任,你連公司都罩不住,仲認爲能護的住客人?下不退這班爛仔,以後就不用想賺安樂錢。”
潘英武仍然搖頭:“我不同意。”
陳東朝潘英武吐了個眼圈,笑嘻嘻的說道:“我不用你同意,自己搞掂,我都不明白,請你和一班廓爾喀猴子過來能保護乜鬼?整日我只見到一羣餓死鬼每日食便當就要兩千塊。”
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的拉德爾見到自己的老上司沒有開口反駁,忍不住說道:“陳經理,軍人做到最好,就是讓職責所在沒有事件發生,不……”
“你不打,又不動手,整日只懂食飯不懂做事,連猴子都不如,不如叫稻草人啦,被風吹動時嚇嚇蒼蠅和飛鳥。”陳東抓起煙盒準備朝外面走去。
“拉德爾,攔下他,東英不會負責解決東盛娛樂招惹的社團麻煩,除非那些香港社團真的準備炸掉賭船。”潘英武說完,眼睛掃過陳東一下,轉身朝門外走去:“我要爲這些退役喀兵負責。”
拉德爾身體移動到陳東面前,陳東突然一套泰拳的連擊打在拉德爾的身上,拉德爾未想到陳東會暴起傷人,不過他也算反應靈活,瞬間的本能避過陳東的拳,肘攻擊,但是陳東的膝撞卻狠狠頂在拉德爾的小腹處,憑藉膝撞得手,陳東另一隻手的手肘準確的停在拉德爾的咽喉處。
“喀兵,喀兵,喀你老母呀一羣有膽鬼,拿着東英開給你哪這些人的薪水會不會內疚來的?”陳東推開哪怕被膝撞擊中都面無表情的拉德爾,不屑的罵道。
說完,陳東邁步走向門外,在越過有些驚訝的潘英武身體時,陳東撇撇嘴:
“你要爲這班只懂拿錢不懂做事的廓爾喀猴子負責?我不同,我要爲霍東峻負責,他交代我,我就一定要做事,你留下來慢慢數你的猴子,我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