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與劉振偉吃過晚餐之後分開,劉振?此時已經不是寄住在新界鄉下岳母家大屋的那個失意中年人,而是在香港仔租了一套海景公寓將家人接了回來,更是已經有了一輛野馬車代步。
說起來,當初他落魄回香港,爲他接風的幾個人,黎大偉,王佳衛,元魁,都沒有此時的劉振偉意氣風發。
看看時間還早,霍東峻撥通了約翰遜-唐納德的私人電話,電話那邊的鬼佬正在陪兒子看卡通片,霍東峻問起了琳拉-披塔納的號碼,約翰遜-唐納德翻查了一下電話簿才告訴了霍東峻,可見這個泰國妞在東天投資是多沒有存在感。
“喂?你好?”聽着電話那邊琳拉-披塔納的聲音響起,霍東峻頓了兩秒鐘纔開口說道:“這段時間香港住的還算適應?”
電話那邊的琳拉-披塔納似乎吃了一驚,顯然沒想過從帶自己回來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霍東峻會在晚上八點多鐘突然打給自己,十幾秒鐘之後,琳拉-披塔納纔不確定的開口:
“霍先生?”
“是我。”霍東峻說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電話那邊又沉默下來,霍東峻問道:“你在哪?”
琳拉-披塔納有些疑惑的說道:“我在公司爲我租住的酒店客房。”
她說完,霍東峻纔想起來,自己當初似乎是讓約翰遜-唐納德幫她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開間房來住,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這個泰國妞居然還住在酒店,沒有去租房?
“哪間酒店,現在方不方便,有些事想和你聊聊。”霍東峻坐上汽車後座,示意拉德爾開車之後問道。
琳拉-披塔納沒有說自己方不方便,而是說出了自己住的酒店地址:“怡景酒店六層s39號房。”
“好,等會見。”霍東峻掛斷了電話,對開車的拉德爾說道:“怡景酒店。”
怡景酒店是間四星級酒店,並不張揚,霍東峻讓拉德爾在樓下大廳等自己,他按照電話裡的地址坐電梯上了六層,按響了s39號房的門鈴。
不過幾秒鐘,房門就被從裡面打開,露出琳拉-披塔納那張精緻小巧的娃娃臉,與自己回香港時完全沒有變化,如果說區別就是,當初那個臉色蒼白,眼神驚懼惶恐的女人此時已經氣色好了不少,雖然眉宇間仍然有散不掉的怨鬱,但是比起當初已經鎮定太多。
“好久不見。”霍東峻站在門外對小心翼翼打開房門的琳拉-披塔納微笑着說道。
琳拉-披塔納看起來似乎已經洗過澡,頭髮還帶有些溼氣,不過身上卻還穿着黑色小西裝和黑色直筒裙,應該是自己打完電話之後又換上的,聽到霍東峻的話,琳拉-披塔納朝客廳內退開一步,讓出房門,對霍東峻輕聲說道:
“請進,霍先生。”
霍東峻邁步進了房間,看起來東天投資幫琳拉-披塔納租的這間客房是小型商務套房,一室一廳的格局,簡單大方,客廳裡比較惹眼的是一個小型書架,上面整齊的碼放着幾十本書,應該不是酒店的佈置,霍東峻慢悠悠的打量着客廳環境度到書架前,上面的書籍大部分都與經濟和投資有關,最下面一個格子上的幾本書則是《泰國民主概論》《泰國政治考》這種香港出版的關於泰國方面的書籍。
“工作累不累?”霍東峻扭回頭問道。
扭過頭卻發現琳拉-披塔納小心的站在已經關好的房門處,如同酒店侍者一樣,正雙眼緊張的看着自己。
“你如果鐘意站在那裡,我哪天有時間讓人送套女僕裝給你,你的相貌和身材穿女僕裝倒是會迷倒很多人。”霍東峻自己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坐下,望着琳拉-披塔納笑着說道。
琳拉-披塔納聽到霍東峻調侃自己,這才慢慢走過來問道:“我幫您衝一杯咖啡?”
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只有超市賣的速溶咖啡。”
“倒杯水給我就可以,多謝。”霍東峻雙手攤開,壓在沙發的靠背上放鬆的說道?
琳拉-披塔納幫霍東峻倒了一杯水之後,才慢慢坐到了沙發的另一側,兩隻大眼睛看着霍東峻。
“我是怪物咩?會吃人呀?”霍東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瞥着對方問道。
琳拉-披塔納搖搖頭:“不會。”
“住的還習慣?”霍東峻有些不爽的問道。
自己雖然從阿鐵-拉洪手裡買下她,但是從來都沒碰過她,爲什麼看到自己就一副要躲躲閃閃的樣子。
琳拉-披塔納低着頭說道:“謝謝霍先生,我住的很好,工作也很清閒,唐納德先生沒有安排什麼工作給我,只是收發一下辦公室文件。”
“你家人有沒有消息?”霍東峻端着水杯繼續問道。
聽到霍東峻居然關心自己的家人,琳拉-披塔納先是擡起頭看了霍東峻一眼,然後又低下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打過電話給在泰國的朋友,我父母和弟弟還被軍方押在監獄。”
“我問過,大選之後,你父親應該就會出獄,到時送你回泰國。”霍東峻自己從口袋裡摸出香菸,看看琳拉-披塔納,懶得去問她能不能吸菸,自己點燃吸了一口說道。
“啊~”的一聲,琳拉-披塔納擡起頭,一雙清澈柔潤的眸子裡寫滿了驚喜,盯着霍東峻問道:“真的?”
“除非炳-延素拉暖臨時起意不準備交權出來,不過這個可能性要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霍東峻語氣肯定的說道,說着話還用手指了一下書架:“你不是在看關於泰國政治方面的書籍?”
到這時,琳拉-披塔納才真正的看向霍東峻,一段時間不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神似乎變的更加幽深,整個人的氣質坐在那裡,雖然看起來懶散紈絝,可是卻有着一股沉穩氣勢。
“我看不太懂,總理放了我父親是不是對新政府的妥協?”看到霍東峻指着書架上的書籍,琳拉-披塔納老老實實的說道。
她雖然在國外留學,但是之前從未關心過政治,更何況即便她一個女孩子最近開始鑽研泰國政治方面的書籍,也只是對泰國之前的政治歷史有所瞭解。
“看來你的確沒看懂。”霍東峻聽完琳拉-披塔納這句話之後說道:“妥協?握有實權的軍方向這幫文人政客妥協?要妥協的話幹嘛當初要抓你一家進去?”
琳拉-披塔納不解的搖搖頭,兩隻大眼睛靜靜的望着霍東峻,等對方繼續說下去。
“炳延素拉暖在用你們一家告訴差猜-哈春旺那班人,這個總理的位子是他給政客的,他可以抓起這些政客,也可以給這些政客好處,只能說你父親太沖動,表態太早,剛好被炳延素拉暖殺雞儆猴。”霍東峻晃了一下香菸對琳拉-披塔納說道:“幫忙拿個菸灰缸過來。”
琳拉-披塔納起身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菸灰缸放在霍東峻的面前,又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如同準備上課的孩子,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霍東峻。
“你看我幹什麼?”霍東峻被琳拉-披塔納一雙大眼睛盯的有些摸不着頭腦。
琳拉-披塔納突然站起身朝霍東峻雙手合十:“謝謝您專門過來告訴我這個消息,謝謝。”
霍東峻摸了一下鼻子:“其實我來是還有其他事……”
琳拉-披塔納雖然對霍東峻也有很強的戒心,但是卻願意相信這個男人,至少這個男人當初在泰國保證不會捧她,就真的沒有碰自己,帶自己回香港之後也沒有騷擾自己,簡直就像在自己身邊消失了一樣,現在,他對自己肯定的說家人會在大選之後出獄,已經快絕望的琳拉-披塔納如同被注射了一針強心針,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我過兩日會去新加坡,我希望你陪我去。”霍東峻說道:“新加坡會有個交流會,我身邊帶着女伴,方便些。”
琳拉-披塔納這次沒有猶豫,而是靜靜看着霍東峻臉龐點頭。
霍東峻從上衣口袋裡取?支票簿簽了一張撕下來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買些衣服或者女孩子用的東西,就這樣,出發前一會給你打電話。”
說完,霍東峻站起身,叼着香菸朝外面走去,琳拉-披塔納跟在霍東峻身後,將對方送出了房門,看到霍東峻頭也不回的沿着走廊朝電梯走去,琳拉-披塔納輕輕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
她來香港之後才發現這個男人的實力,一間投資公司下轄多個股份公司,剛剛到達香港那幾天,琳拉-披塔納甚至每天都在想,如果這個男人把自己拉上牀之後,自己也許可以求他用錢把自己的親人從監獄買出來,可是一直過了這麼久,霍東峻也沒出現,這次出現,似乎也不準備對自己做些她已經認命的事。
他說大選之後,自己家人會被放出來,他會送自己回去。
看着那個身影消失在電梯間內,琳拉-披塔納回了客廳,看着霍東峻坐過的位置抿了一下嘴脣,似乎只能相信他,不然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