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回了臥室之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撥通了霍健文的電話。
這也是他跑回麗思卡爾頓酒店繼續住的原因,和師傅住在一起,難免大春和癲九等人會去自己房間聊天,雖然霍東峻這些事並不避諱他們,可是很可能會因爲閒聊影響自己的思考。
霍健文帶着律師團與澳娛方面協商成立新公司的事宜已經有些處於收尾的狀態,新成立的公司叫做盛濠娛樂,東盛娛樂將旗下十條郵輪的使用權轉入盛濠娛樂,佔股三成,一家註冊成立於開曼羣島的“友利”公司佔股七成。
之所以何鴻生選擇了用註冊成立於開曼羣島的公司來入股新公司,並不是爲了避稅,因爲香港實際上想要合法避稅並不困難,而是開曼羣島法律環境比較寬鬆,而且開曼羣島對本地註冊的公司信息保密嚴格,甚至可以隱藏公司董事的名字,就連銀行都被當地法院禁止向外國地區的政府和法院透露本地註冊公司的任何資料,做到隱瞞公司的真正控制者。
也就是說,雖然霍東峻,霍健文都清楚自己是和何鴻生打交道,但是無論是任何人或者銀行去調查友利公司,都沒可能找到友利公司與何鴻生哪怕一點點關係。
當然,霍東峻也能理解何鴻生這樣做的決定,因爲一旦被爆出澳娛居然和東盛聯手去公海開賭船合法避稅,那何鴻生的面子多少都會有些難看,而現在,只要記者們拿不到真正的證據,哪一間報館敢爆出這樣的消息,何鴻生能告到對方的報館關門大吉。
“喂,阿峻?”霍健文在電話那邊說道。
“忙什麼,不會忙着搞女人爬不起牀吧?這麼久才聽電話?”霍東峻望着窗外湛藍的海面笑着說道。
霍健文在那邊苦笑了一下:“大佬,如果真的是搞女人就好啦,十條船呀,我現在忙的腳不沾地,裝修,聯繫那些娛樂場所駐場,安排航線,就快累死,你在邊度呀。”
“新加坡,正在看海景。”霍東峻故意說道。
霍健文說道:你信不信我開船過去新加坡扁你一頓。”
“何鴻生拿錢出來呀?不然你哪裡的錢去裝修十條船,又去搞船上的夜場?”
“澳娛這一點不服氣都不得,第一批兩億七千萬港幣已經到了盛濠娛樂的賬戶上,真的是財大氣粗,最主要是除開這兩億七千萬,何鴻生還有閒錢跑去加拿大的多倫多,投資四億五千萬港幣去開什麼服裝廠。”霍健文說起何鴻生的錢,語氣裡有些唏噓。
霍東峻和霍健文兩人的東盛娛樂雖然靠賭船賺了些錢,可是等到接觸到何鴻生之後,霍健文才明白對面這個老人的財力已經雄厚到自己猜不出深淺的地步,自己全部身家在對方眼裡只不過是零花錢,甚至可能連零花錢都不夠。
這邊兩億七千萬的投資剛剛進入盛濠娛樂的賬戶,那邊何鴻生已經高調宣佈,拿出四億五千萬港幣去加拿大多倫多投資興建制衣廠,用來解決當地華人的就業問題。
而澳門本土,今年還有兩間新酒店正在開工。
聽着霍健文說起對方的資金實力,霍東峻打斷道:
“你是不是被他嚇到?他做了幾十年澳門賭王,如果拿不出這些錢才誇張,現在盛濠娛樂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撐?何鴻生方面不是說要最少有一個人進新公司幫你?”
“你都見過啦?就是他那個女兒,何朝瓊嘛。”霍健文在電話那邊開口說道。
“何鴻生不會這麼白癡吧?把女兒送進公司,那不就是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他與新公司有關係?”霍東峻皺皺眉,開口問道。
霍健文在電話那邊拍了一下手:“想不到吧,這纔是何鴻生高明的地方,那傢伙讓我對我宣稱,高薪聘請何朝瓊小姐加入盛濠娛樂,盛濠娛樂會給天機公關一點點股份,最多百分之三,是友利那邊負責,這樣的局面就是盛濠娛樂需要天機公關幫公司打開局面,請何朝瓊這位天機公關的女強人順理成章。”
“我挑,還真的高明。”霍東峻嘆了口氣。
雖然霍健文說的不夠清楚,但是霍東峻也已經聽明白了,何鴻生把自己這位二房的女兒扔來盛濠娛樂,表面上看盛濠公司是霍健文這位公司董事總經理話事,但是實際上旁邊已經有了一個監督者,何朝瓊,何鴻生很可能是想用這間盛濠娛樂來培養自己女兒在博彩生意的眼光,最主要的是,有何朝瓊在盛濠娛樂,相反人們更容易相信這間公司與何鴻生沒關係。
更何況何朝瓊加入盛濠公司的方式很符合人們猜想,這間新公司有十艘賭船,投資巨大,想要打開局面的確需要天機公關公司這種香港知名公司的協助,衆所周知,何朝瓊因爲自己老爸多了三四房夫人的原因,與何鴻生的澳娛暫時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和合作。
“那女強人不是忙着自己的公關公司,這次居然肯幫她那位花心老豆來盛濠公司做事?”霍東峻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鬱悶,開口問道。
霍健文在那邊說了一句:“見過兩次面,我同她聊天時都聊過這個話題,有時間你自己問她嘍,絕對出乎你意料。”
“我冇時間對着這種女強人。”霍東峻撇撇嘴說道,上次見過一次這個何朝瓊,單看相貌就不是好相處的女人。
“喂,你不對着她不行呀,我負責賭船運營還可以,可她同我聊賭船的宣傳,東盛那些宣傳手段都是你搞的嘛,所以我就對她說,盛濠娛樂的宣傳方面,霍東峻先生很有一些想法。”霍健文開口說道。
霍健文愣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給她,那女人最近就沒有再搵我出來談宣傳方面。”霍健文笑了起來。
“阿文,你信不信我開船回香港扁你一頓。”霍東峻收起笑容,對霍健文說了一句之前霍健文送給自己的話。
電話那邊的霍健文哈哈笑了起來。
“林梧桐和田樂園的賭船有沒有消息?”
“澳娛那邊的消息是那些賭船在裝修,裝修之後就準備下水,不過放心,一定是我們的船最先出海,我現在不缺錢,有錢,就有把握。”霍健文語氣肯定的說道。
正在和霍健文通電話時,琳拉-披塔納出現在臥室門外,小心的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門,霍東峻扭回頭朝她笑笑,示意她可以進來。
琳拉-披塔納走過來看到霍東峻沒有掛斷電話,而是繼續通話,選擇了幫霍東峻去倒了一杯水,然後站在合適的距離,避免自己靠得太近惹對方反感以爲自己偷聽。
“最多還有多久這十艘船能下海?現在能不能給出準確時間?”霍東峻端起水杯自然的喝了一口,繼續問道。
“最遲兩週,船上的裝修就能完成,剩下就要看澳娛方面那些工作人員什麼時候能進來。”
“那現在就能展開宣傳嘍?難道你準備所有船都忙完再開始宣傳?我猜那時林梧桐和田樂園的海報已經貼在了公司大門外呀大佬,就是現在啦?”霍東峻有些鬱郁的吐了一口氣,霍健文的確是專業人才,可是就是太精於他的專業,對專業之外的事不太清楚。
還有兩個星期賭船就能下海,但是現在盛濠娛樂卻還默默無聞,等真正出海時哪裡能有足夠的人氣撐場。
“何鴻生的女兒也這麼反應遲鈍咩?”
說完霍健文,霍東峻又忍不住抱怨了一下何朝瓊,霍健文不擅長公司宣傳推廣這些,何朝瓊是天機公關出身,這些不會不清楚,現在也不展開活動難道是因爲要看她老子出醜?
“把那女人的號碼給我,我打給她問問是不是那傢伙正在做方案。”霍東峻說道。
霍健文把何朝瓊的電話號碼找出來告訴了霍東峻,霍東峻用手指蘸着水杯裡的水在茶桌上記下了這個號碼。
掛掉霍健文的電話,霍東峻看向琳拉-披塔納:“你在這兒幹什麼?”
琳拉-披塔納已經幻想過無數次對面這傢伙讓楸己進他房間到底要做什麼,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傢伙一臉疑問的問自己出現在他房間裡幹什麼。
“是,是您說我參觀完之後來……”琳拉-披塔納小聲的提醒道。
霍東峻拍了一下額頭:“不好意思,忘了,是這樣,你記不記得你父親那個暹羅共進黨其他成員的名字,比如你父親經常讓你見到的那些叔叔伯伯之類的名字。”
琳拉-披塔納輕輕點點頭,她記得一些人的名字,可是暹羅共進黨只是個小政黨,連她父親,班恩-披塔納這個暹羅共進黨黨魁都已經被捉進監獄,其他的人又能做什麼?
“叫阿爾弗萊德幫你準備紙筆,然後把那些名字寫下來交給我看下可以嗎?”霍東峻問道。
琳拉-披塔納點點頭:“爲什麼呢,霍先生?”
“你很快就知道,放心,這些事對你父親會很有利。”霍東峻說道。
等琳拉-披塔納出去找臨時管家,霍東峻按照玻璃上的數字撥通了何朝瓊的電話。
雖然新公司是澳娛負責燒錢,但是霍東峻可不希望這十條船就白白的扔在海上一年,連名號都打不響,要知道,一年之後如果出現問題,這十艘船還是會回到東盛旗下的。
新公司盛濠娛樂值錢的就是這十條船,但還遠遠不是最值錢,只有這十條船讓港澳賭客人盡皆知之後,那時纔是它們價值最高的時候。澳娛方面不在意這十艘船的宣傳推廣,霍東峻卻不能不在乎。
幾聲等待音之後,一個聲音響起:“喂,你好,哪一位?”
“何小姐,我是東盛娛樂,霍東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