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和君無瀾把傾歡帶進了宮裡,傾歡還以爲這兩人指定會帶着她去乾清宮見君無夜,可沒想到這兩人竟是直接把她帶到了慈寧宮,原是君無夜也正好在慈寧宮,傾歡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那裡任由御醫把脈的君無雙。
沒想到君無雙的動作竟這樣快,傾歡的視線與君無雙短暫交匯,兩人又很有默契的同時轉開。
“六妹妹,六妹妹你可嚇壞我了!”雲漣漪看到傾歡,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她有些激動的上前來一把握住了傾歡的手,對傾歡說:“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屋子裡面時有多害怕,要是因爲和我一起去祈福反倒連累你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雲漣漪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淚珠,倒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畫面,至少傾歡一眼看去,雲漣漪的臉上皆是擔憂之色,似乎真的一直在爲她牽腸掛肚,倘若不是傾歡知道雲漣漪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她肯定是會被雲漣漪這副模樣所感動。
“阿淺丫頭,你到哀家這裡來。”白錦繡朝着傾歡招了招手,示意傾歡到她身邊去。
傾歡乖巧的走到白錦繡面前,白錦繡上下打量了傾歡一番,眼中藏着一抹淡淡的懷疑之色,她語氣還算溫和的開口問傾歡:“阿淺丫頭,哀家聽說昨日有刺客盯上了你們,你可有受傷?”
傾歡搖頭,回道:“並無。”
白錦繡又問:“聽漣漪這丫頭說,昨夜你並不在自己的屋子裡,那麼你昨夜究竟在哪裡?”
白錦繡在問這話時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顯然她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問傾歡這個問題,既然傾歡之前在慕涼那裡已經裝傻,此刻她在白錦繡面前自然也要如此。
“太后,什麼刺客,什麼阿淺昨夜不在自己的屋子裡,阿淺明明很早就睡下了,怎麼會不在自己的屋子裡?”阿淺似乎比白錦繡更加不解這個問題。
白錦繡柳眉微蹙,視線穿過傾歡,看向了那邊的慕涼,問道:“淵王,你們是在哪裡找到的阿淺丫頭?”
慕涼如實回道:“寺廟後有一處懸崖,臣便是在那裡找到的定安郡主。”
“懸崖?”白錦繡眉頭蹙得更深,語氣嚴厲了三分,“阿淺丫頭,這是怎麼回事?”
傾歡彎下雙膝,在白錦繡面前跪了下去,有些慌亂無措的說道:“阿淺真的不知道。”
“阿淺丫頭,哀家知道你一向聽話懂事,可這件事你若是不給哀家解釋清楚,便是哀家再喜歡你,也不可能包庇你,那刺客刺傷了景王,你又一夜下落不明,你倒是給哀家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錦繡的語氣近乎逼問,她看着傾歡的眼神有些不善,傾歡心底一沉,這才覺察到白錦繡似乎有些在故意針對她。
白錦繡這話不就是在說是她扮成刺客傷了君無雙嗎?白錦繡這是想要強行給她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覺察到這一點,傾歡只得委屈的看着白錦繡,白錦繡若是故意想要針對她,那她便是多說多錯,幹
脆什麼都不說算了。
她就裝傻到底,大不了就是再被關進大牢屈打成招一次,她又不怕。
君無夜的目光深深淺淺的落在傾歡身上,帶着難以言喻的深邃和複雜,他一言不發的看着傾歡,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母妃,你無需逼問她,這件事還是我來給你解釋一下爲好。”君無雙收回自己的手,擡眸看向白錦繡。
御醫已經給君無雙把完脈,對着君無夜和白錦繡說道:“回稟皇上,回稟太后,景王殿下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脈象也很平穩,氣色看着也不錯。”
君無夜揮了揮手,御醫忙退了下去,白錦繡聽君無雙開口爲傾歡說話,眼中頓時就閃過一抹不悅之色,她看了君無雙一眼,說道:“哀家在問阿淺丫頭,她自己不來和哀家解釋,還需要你來和哀家解釋?”
君無雙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只說道:“我從那羣刺客手中救下她的時候,她尚在昏睡中,若是說完全不知曉,倒也在情理之中。”
“什麼?你救下她?”白錦繡更是不解,“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君無雙繼續解釋道:“是我見有異動,纔出去查看,正看到那羣刺客扛着她,便上前阻止,原是她被點了穴,我從那羣刺客手中救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我前去追那羣刺客,總不能帶着她,便把她放到了那裡。”
君無雙三言兩語,卻是將事情發生的始末都解釋得一清二楚,傾歡心裡一動,面上卻仍然懵懂無辜的看着白錦繡,極力在證明着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嗎?”白錦繡顯然很是懷疑,“你是說阿淺丫頭就在那裡昏睡了一夜,直到淵王他們過去?”
“不然母妃以爲會是如何?”君無雙挑了挑眉,語氣清淺:“還是母妃連我的話都不相信?”
君無雙這樣發問,白錦繡還如何能在抓着這件事不放,她只得轉向君無夜,詢問道:“皇上以爲如何?”
君無夜的指尖在桌面慢慢敲擊着,他只道:“無論如何,三哥與定安郡主無恙便好。”
君無夜似乎有些想要息事寧人的意思,不過想想也對,出了這種事,跟去的侍衛和禁衛軍全軍覆沒,在皇家寺廟那種地方竟還有人膽敢行刺,傳出去也的確不好聽,有損天家的威嚴。
慕涼皺着眉頭看了君無夜一眼,掩去眼中的冷意,若之前他只是心存疑慮,那麼此刻他就可以確定,君無雙和雲傾歡都在撒謊。
君無雙的解釋雖然說不上是毫無破綻,但也讓人挑不出什麼不對來,可慕涼卻知道,雲傾歡身上的穴道不可能是昨夜被那羣刺客點的,這一來那穴道點得不深,若真是經過了一夜,早就該被衝開了,二來雲傾歡身上的穴道顯然是不久前才被人點的。
單憑這一點慕涼就可以斷定君無雙在說謊,所以雲傾歡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是在說謊。
慕涼正欲開口,君無瀾已經搶在他之前開口說
道:“我記得淵王過去的時候的確是幫定安郡主解開了穴道,原來那穴道是三弟點的,如此倒也說得通。”
慕涼的話到了嘴邊被君無瀾生生的逼了回去,他冷冷的瞥了君無瀾一眼,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罷了罷了,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那哀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白錦繡頓了頓,又對傾歡說道:“哀家原也只是擔心阿淺丫頭,你說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還未及笄,更未出嫁,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晚上,傳出去也不好聽。”
“母后,沒有這麼嚴重。”君無夜說道:“正如三哥所言,定安郡主只是無辜受到了牽連,好在並沒有鑄成什麼大錯,母后儘可寬心,那些個什麼流言蜚語朕也不會容許一而再再而三的從宮裡傳出。”
君無夜這話讓在場的幾人皆是有些意料之外,尤其是傾歡,君無夜居然在爲她說話?
傾歡有些怪異的看了君無夜一眼,不知道這男人又在打着什麼算盤。
可事實上傾歡的確想多了,君無夜什麼算盤都沒打,只是容不得這樣有人質疑她的清白而已。
“既然皇上這麼說,那哀家也就放心了。”白錦繡伸出手去,將傾歡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也真是辛苦了阿淺丫頭,都是哀家說要你跟去祭天,哀家只想着你和漣漪丫頭是親姐妹,倒是忽略了你的感受,阿淺丫頭,你不會怪哀家吧?”
傾歡聞言連忙搖頭,“都是阿淺不好,讓太后擔心了。”
既然白錦繡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傾歡自然也順勢而爲。
白錦繡直誇傾歡是好孩子,又和慕涼還有君無瀾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君無夜站起身來,對白錦繡說:“母后,朕那裡還有些摺子沒批,既然三哥無恙,朕就先回乾清宮了。”
“皇上,不忙。”白錦繡攔住了君無夜,對他說:“哀家有事要和皇上商量。”
君無夜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自從他登基爲帝奉白錦繡爲太后之後,白錦繡還是第一次說要和他商量什麼事。
說起來白錦繡和君無夜之間的母子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當初是白錦繡見君無夜可憐,纔跟先帝請旨要把君無夜接到自己身邊來撫養,那個時候先帝最是寵愛白錦繡,當下就同意了,所以君無夜纔會到白錦繡膝下,也正是因爲這點先帝纔對他稍加註意。
不管怎麼說白錦繡對君無夜的確有着恩情,這份恩情不只限於母子之情,當然白錦繡對君無夜也一直是視如己出,凡是君無憂和君無雙有的他同樣也有,所以君無夜對白錦繡也是非常尊敬的,可是自打他登基爲帝以來,白錦繡對他看着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君無夜心裡清楚,他們之中似乎存在着一些或許這輩子都沒辦法跨越的隔閡。
君無夜坐了回來,而慕涼和君無瀾再加上傾歡都紛紛告退,雲漣漪也知情識趣的退了下去,君無雙正要走,白錦繡一把拉住了他,說道:“無雙,你也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