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華看着小滔,無奈道,“起來吧!”這丫頭,倒是個極好的,就是太單純了,看來要調教也並非一昔之間的事兒了。
慕風華髮話,小滔不敢不從,當下便諾諾的應了聲是,便又小心的站到一邊兒去了,垂首默不作聲。
劉媽媽畢竟是過來人,此刻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她輕聲兒的問道,“小姐,既然事已至此,咋們何不乘勝追擊,打她個措手不及,也好滅滅她的威風?”這個她,自然是指的二夫人柳氏了。
若是之前,這招倒是可以一試,可是現在,慕風華搖了搖頭,怕是不行了。
淡雅聽罷,瞥眉說道,“不可!”稍頓,又道,“此刻出了這事兒,只怕早已有人通風報信了,已經打草驚蛇,萬不可在自投羅網了。”柳氏既是下了套就萬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準備,此刻只怕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圈套只等只等着小姐去跳了。
慕風華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一旁的淡苒聽她們這麼唧唧歪歪的,半天也沒個頭緒,心裡的好奇感大升,連忙湊上去問道,“如何?如何?”看她們都沒反應,摸摸鼻子,假裝不在說話。
劉媽媽瞥眉問道,“那依小姐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慕風華聽罷,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對小滔和小浪招手道,“你們倆過來,我給你們說點兒事兒。”
小滔小浪對望一眼,齊步上前。慕風華傾身向前,在小滔小浪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小滔小浪兩人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直至平靜。
“你們且聽清楚沒?”慕風華回身,看着牀上慕清婉蒼白的小臉兒,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沉聲問道。
“回六小姐,奴婢明白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慕風華點點頭,又吩咐了一些家居日常,特別是囑咐了房間裡要保持空氣流暢。最後看了一眼慕清婉,這才起身回去。在經過慕清婉屋子裡的四角八寶焚香爐的時候,慕風華特意看了看,卻未說什麼,只吩咐房裡不可太重香爐,適量即可。
出了北廂房,經過西廂房的時候,慕清羽還未回來。
回去的路上,淡雅突然開口道,“小姐,我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有蹊蹺,可又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就好像一大早的八小姐就被二夫人房裡的人請了去,而那個時候怎麼會沒有人到七小姐這裡來?”頓了頓,又道,“還有,那個青蕪,生的那般模樣,又還那種性子,一點兒都不像是丫鬟樣子,就像是她是主子一般。那樣的人怎麼會被二夫人那樣慎重的人派來作爲一個探子眼線?這種種事件全都不應該呀!”
“對對,小姐!”淡苒也嚷道,“我覺得七小姐那房子裡有古怪,剛剛我本來只是想發發牢騷的,卻不知道怎的越打就越上了心,甚至我還把青蕪那小賤人看成了那柳娼婦了,所以才......”
“哦?”慕風華看了淡苒一眼,原來淡苒也出現了幻覺,她還以爲就只有她有這種幻覺呢?沒想到淡苒也有。
慕風華聽罷,只淡淡微笑,道,“有古怪?呵呵!有些時候,敵人就是會做讓你不明白的事兒,讓你一頭霧水,這樣,它就可以暗中出擊,一擊致勝。你越不明白,敵人就越接近成功!但是,若你把事情簡單化,那就是知道你的敵人是誰?他想要做什麼?不管他出什麼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定能出奇制勝!”
一番話,淡雅淡苒她們聽的似懂非懂,劉媽媽卻不在乎這些,她急急問道,“小姐,那你剛剛又爲什麼放了青蕪那小賤蹄子?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切!”這話說的,淡苒不樂意了,她嗤笑一聲,“劉媽媽,您未免也太看得起青蕪那丫頭了吧?就她那鳥樣兒?還能翻起什麼浪來?”大不了,我今後見她一次打她一次,看她能怎麼折騰起來!
劉媽媽皺眉,“你這小蹄子,知道些什麼?有時候翻起大浪的還真就是這些個不起眼的。”此時,劉媽媽還不知道,這句話在不久的將來便得到了印證。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慕風華點點頭,這句好她也頗爲認同,前世的她可就是因此才着了青蕪這丫頭的道。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她看了一眼淡苒,不着痕跡的道,“劉媽媽說的對,往往那些你瞧不起的人,卻是最能讓人意想不到的。”
淡雅也頗爲贊同的點點頭,接而她又問道,“那小姐,接下來我們?”
“接下來?”慕風華自言自語道,一雙清透澄澈的眼眸望向遠處,“接下來,我們只等着看戲便可。”說着,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
“喲!”一個略顯尖歷的聲音傳來,“這不是咱們“病弱”六妹妹的六妹妹嗎?怎的在這兒?”她特意咬重了“病弱”二字,倒是頗爲諷刺。
慕風華回頭,看見一身豔紅錦裝的慕慧茹迎面而來,在她身後還有幾個衣着華麗的少女。慕風華嗤笑,這大紅色倒是與慕慧茹的性子相匹配了,好看是好看,卻足夠俗氣,這就是俗稱的烈而豔俗。
這般想着,便是笑出了聲來,“原來是各位姐妹,小六見過各位姐妹。”她像是沒有聽見慕慧茹的話,直接向衆人見禮。
其他人見狀連忙便回禮。偏生慕慧茹看着慕風華竟然無視了自己,一時便覺得沒了臉面兒,也乾脆像是沒有看見慕風華似的,而衆人都福了禮,偏生她一人站着,一時更顯尷尬。
“瞧這丫頭,可還是在想着剛剛那琴師傅的琴音呢?都走了神兒了。”一身淺綠的慕琵婷見狀,連忙出聲打着哈哈笑說道。
這是明擺着給她臺階兒下了,偏生有些人還不懂,慕慧茹聽罷,扯着嗓子就嚎了起來,“誰稀罕了?我就是沒看見她罷了。”真是的,明知道她最討厭慕風華了,一個草包還霸佔着嫡女的位置,這不典型的佔着茅坑不拉屎,驢頭不對馬嘴嘛!還整天的給她們臉色看,我呸!真不要臉。
“三姐姐,你管她作甚?你對着她好,人家還以爲你專和她做對呢!”衆人見狀臉色都有點兒不好了,一旁的一個小丫頭便不滿的開口說道,“沒的拿了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慕風華轉眸看去,只見這丫頭身穿粉紅夾薄襖長裙,滿頭青絲挽作一個圓鬢,鬢上釵了一顆碩大的粉珠。她兩腮氣鼓鼓的,喝着身上的穿的,頭上釵的,倒更是襯得她一張蘋果臉粉紅可愛。
慕風華眸底閃過一絲光亮,這便是與慕清婉同歲居住在閣苑西廂房的八小姐,慕清羽了。
“八妹妹!”慕慧茹微惱道。
“哼!”慕清羽一昂小腦袋,如高傲的孔雀,“本來就是嘛!”
“呵呵!”這時,一直在一旁並未做聲的另一個少女掩袖輕笑,道,“多大點兒事兒,瞧你們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
慕風華轉眸看去,只見說話的少女一身秋香色錦繡長裙,弄如潑墨的滿頭青絲挽做一個低鬢,斜插一支流蘇金釵。她長得並沒有慕風芸的天姿國色,也沒有慕慧茹的豔麗,卻子全身而發一種名叫溫婉的氣質,隱隱中感染着他人心平氣和。
這是相府二房的嫡出小姐,也是她的堂姐,慕梓梨,今年十四歲。在丞相府齒序排行第五。
慕風華聽罷微微一笑,道,“是呀!三姐姐,四姐姐,莫要吵鬧了,了不得,華兒就是那挑撥姐妹離間的罪人了。”她這番話一出,衆人都被她語氣裡的自嘲給逗笑了。
“衆位姐妹,什麼事兒讓你們如此開心呢?”正在這時,一個輕靈悅耳,如黃鶯布穀之音的聲音傳來。
衆人回頭,只見慕風芸一身雲白色秋紗羅紋裙,精緻的面容如畫,仿若是出自丹青大能之手的美人圖。她彷彿是從九天而下的仙女兒一般,一出場,便是萬衆矚目!
呵呵!慕風華心下冷笑,這般的姿色,風華絕代!也不怪乎前世身爲草包的自己會敗在她的手下!
慕風華望着慕風芸的身影,臉上微笑不減反增。然而,長袖之下,手緊緊地篡着,指甲早已陷進了她的血肉之中。然而她卻一點兒都不感覺到疼痛,有的,只是滿心恨意!
衆人微微福禮,道,“縣主安好。”
慕風芸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在聽見衆人見禮後,又微微皺眉,不悅道,“各位妹妹快快請起,我不是說了嗎,都是自家姐妹,又在自己家裡,無須那般多的禮節。”
慕梓梨聽罷,臉上帶着疏離的笑容,淡淡道,“縣主此話真是折煞我等了,縣主是聖上親封,便是皇恩,皇恩面前,豈敢無禮?”這話就是在說,你可別自作多情了,人家可是看在當今聖上的面子纔會行禮的,可不是與你行禮問安!
慕風芸聽罷,臉上表情絲毫不變,她似是沒聽到慕梓梨話語中的諷刺一般,笑道,“是呀!風芸有幸,得聖上親睞,獲端陽縣主之稱。”隨後,她話音一轉,道,“若不然,風芸便能何諸位姐妹相稱,也沒了此刻的疏離了。”她這話乍一聽便只覺得她倒還真是爲了不能和衆人姐妹相稱而疏離了惋惜。可仔細一悟,這意思卻是在說我能的了聖上的親睞獲封縣主稱號總比有些人連在聖上面前露面兒的機會都沒有來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