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昨天吃了啞巴虧,心裡悶悶不平,總想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但這時他對韓卓的後臺背景已經不敢再有什麼懷疑。
雖然什麼內幕也沒有打聽到,肯定要比自己鐵得許多,別得不說,自己能做系主任還是仗着家長是董事之一,人家韓卓直接自己就是董事。
但背景歸背景,他還是堅定的覺得訓戒主任的職位是需要靠實力來贏得的,作爲一名體育老師,光是身體好有什麼用?懂教育麼?
李鬆想了又想,不如找點有“文化”的人來出面,鎮一鎮場子,殺殺韓卓的氣焰,然後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自己把訓戒主任的位置交出來。
正好他也在學校有些年頭,知道中文系幾個軟硬不吃的書呆子、老頑固,今天就找了過來,誰知這麼巧,竟然就在他們的辦公室又遇到韓卓,轉念一想:“也對,體育老師的辦公室不就在隔壁麼。”
“韓老師,”李鬆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這麼巧啊,也在和幾位老師切磋呢,跟你說,我們學校的董老師和李老師,都是大文豪,國家作協的一級作家,獲得過不少獎項呢。”
也不等韓卓開口,便已經看到桌上不少墨跡未乾的書法,立刻跟進說:“原來韓老師也在和幾位老師切磋詩詞呢。”
說着,隨意拿了幾張紙,問旁邊的小鬍子董老師:“所以你們有分出個勝負來了麼?”
董老師莫名尷尬一笑,還是拿起桌上鎮紙壓着的剛剛寫的那一首:“我們今天也只是隨便交流交流的,大家一致覺得這一首,不論從意境還是意象上,都堪稱霸氣絕倫。”
李鬆故意默讀了一遍,當即萬贊:“好詩好詩好詩,所以咱們做老師的,胸中還是需要有點墨的,時代早就變了,光會舞刀弄槍的,真得上不了檯面,我們畢竟是老師,要懂得教書育人才是正道。”
“李主任,”董老師覺得李鬆說話含沙射影,頓時有些不悅,“我們在交流詩詞歌賦,你是理科系的主任,跑到這裡來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書呆子,不會教學生了?”
李鬆黑着臉當場暗罵一聲,他當然是含沙射影,不過針對的人是韓卓,這些人文縐縐的書呆子玻璃心,非要往自己身上扛,想想還是單刀直入吧,尷尬着笑了一下說:“沒有沒有,董老師說得哪裡的話……哦對了,韓老師,聽說你也是高材生啊,這首詩不知道是哪位老師寫的,你也寫一首應應景唄。”
話音剛落,旁邊他的本家李老師,臉色也黑了:“這首詩……是我寫得上半闕,嗨,不值一提,韓老師最後畫龍點睛,就當是他寫得吧,李主任,你是不是專程過來諷刺我們的?”
“啊?”李鬆頓時啞巴了,“這……”轉頭一看,韓卓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韓卓當然知道李鬆意圖,無非就是讓他在衆老師面前丟丟臉吧,重生以來,類似場面見過無數次了,早就麻木,這時樂呵呵的想:“你也夠倒黴的,換作平時,或者哪怕早來幾分鐘,我可能一時沒那個靈感了。”
李鬆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下面的“計劃”完全已經被打亂了,尷尬到極點,他平時是很少到這裡來的,這時感覺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下面應該說點什麼?
胡亂找了點天氣食物方面的由頭,整個人幾乎是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
韓卓也覺得索然無趣,按原先計劃,出去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施展魔識,調查翰林大學校園內的靈氣分佈情況去了。
……
夜晚,冬日裡的南州,還沒有到三九天已經有些冷風刺骨,長江邊上潮溼空氣被北風一吹,便向城市裡蔓延。
不過並不影響年輕人的夜生活,商業繁華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盛世豪世夜總會如往常一樣輝煌。
二樓的包房內,衣着光鮮的男人們,熱情火辣的女郎們,個個興致高昂,笙歌豔舞。
有幾個本來就穿着單薄的姑娘,不知是在酒精還是藥物,或者是幽昏封閉的環境影響下,竟開始把身上爲數不多的幾件布物扯下來往四周拋,周圍更是一片騷動尖叫聲。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角落處,李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悶酒,對眼前的“美景”充耳不聞。
一個長相帥氣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坐到他旁邊,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怎麼了李公子,情緒不高嘛,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讓兄弟一起分擔分擔。”
李鬆正垂頭喪氣着,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楚流楓?楚哥啊,還不都是因爲你,非要讓我跟那個新來韓卓較量,你根本都沒有事先打聽一下對方的身份背景,害得碰了一鼻子灰不說,簡直是丟盡臉了。”
楚流楓眼色一冷,翹起二郎腿,臉上帶着莫名自信的微笑,語氣卻很陰狠,說道:“他的背景?哈哈,他當然有背景,沒有背景的人怎麼可能入得了我楚流楓的法眼?”
李鬆怒道:“他有背景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還以爲他沒什麼了不起的,挺多也是跟我一樣家裡有錢而已,我特地打聽了一下,他根本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好吧。”
楚流楓抖着二郎腿饒有興致問:“哦,打聽到什麼了?”
李鬆泄氣的樣子道:“就是什麼都沒有,全是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偏偏這些小道消息又都像真的,問題要全是真的,那……那這個人的權勢背景有多可怕,可怕到讓人無法相信,他怎麼會願意到我們學校來做一個老師,還是體育老師。”
“所以呢?你還沒有說他到底是什麼背景呢?”
李鬆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已,一股辛辣的滋味從喉嚨滾到胸腔,精神跟着一振,說:“他幾乎跟你一樣,是個三棲明星啊,不過涉及的領域就大相徑庭了,或者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嘛,是影視歌,他?呵呵,政商軍!”
楚流楓搖曳着手裡的玻璃杯,靜靜得等他說完。
“政界,南州市長魏軍親自關照他,商界,最近南州新崛起的昌隆股份的老闆也是他的後臺,軍界,他居然是武道軍的教官,總教官。”
楚流楓淡淡說:“就這些?”
“就這些?”李鬆難以理解得看着他,“這些還不夠?”
“唔,對你來說嘛,倒確實是夠了。”
李鬆轉頭看着楚流楓,眼睛突然瞪大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這些……身份都是真的?你利用我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想幹什麼?”
楚流楓又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但是真的,而且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深。”
李鬆倒吸一口涼氣:“那……那他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到我們學校到底爲了什麼,我明明打聽到,他幾個月前還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學生呢。”
“這也是真的,人的命運是不是這是這麼奇妙,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的,或者說你永遠猜不到你心裡的最脆弱的那根弦是什麼?”
“你在說什麼?你有跟我說話麼?”
楚流楓收回迷離的眼神,言歸正傳:“你放心,我是利用你,也不是,你確實是自己要做什麼訓戒主任,我只是慫恿了一下,推你一把,順便熱個身而已,你要是害怕了,完全可以不玩,不用怕得罪他,在他眼裡,你連個螞蟻都不是。”
李鬆不理解:“你的意思是你還想繼續跟他玩?我覺得……呵呵……”
楚流楓眯起眼睛:“覺得我不配,沒有資格是麼,我只是一個賣弄色相的小演員,怎麼能和這樣的人,這樣的力量抗衡,你放心,我有我的渠道。”
李鬆這時反而心裡升起一絲好奇心:“哦,你的後臺……比他還要硬?”
楚流楓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那也未必,不過就像我剛剛說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根最脆弱的弦,看你是不是有膽量去拉它。”
李鬆腦袋湊了過來:“那韓卓那根弦是什麼?”
“哼哼,你要是想繼續玩,我可以透露一些給你,你要是咽得下這口氣,認慫了,就不要管那麼多了,繼續做你的公子哥,晚上還可以在這裡浪。”
李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當然要繼續,遊戲哪有玩到一半停止的道理。”
楚流楓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這個大包廂裡的聲音嘈雜得很,兩人換了一間安靜的小包廂。
楚流楓點起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說道:“你打聽到的,的確是捕風捉影,不過也確實遠遠不止這些,所謂政商軍三界,其實多數是跟一個人有關……”
李鬆忙問:“誰?”
“簡佑臣!”
“簡佑臣?國術大宗師簡佑臣?”
“沒錯,他幾個月前確實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但這是這段日子搭上了簡佑臣,具體是怎麼搭上的,我的渠道並沒有告訴我,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他確實是武道軍的總教官,但似乎是明義上的,並沒有指揮武道軍的權力,不過整個武道軍據說對他很尊敬,另外包括魏軍也是,魏軍並不是關照他,而是巴結他,還是那個什麼昌隆股份的老闆,根本不是他的經濟後臺,而是他本人才是幕後的大老闆。”
李鬆驚道:“什麼?難怪他好像隨隨便便就買了我們學校的股份。”
“還有一點,這是我私下裡調查到的,他跟南州地下勢力也有關係。”楚流楓手向地下指了指,“這就家夜總會,你知道是誰的產業?”
李鬆驚道:“當然知道,是成飛的,聽說他現在是整個地下勢力的龍頭了。”
“沒錯,你知不知道,成飛看到韓卓,也要叫他一聲爺。”
李鬆徹底驚呆了:“這樣的人……你確定我們能惹得起?他還能有軟肋?對了,你說得那根什麼弦,到底是什麼?在哪裡?”
楚流楓吐了兩個菸圈:“現在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