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沒有?”雲端上的男人終於無法忍受繼續被漠視下去了。他低沉冷寒地嗓音像三九天的冰凌一樣直刺秋錦瑟的耳膜,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
秋錦瑟低頭,眼中掠過一陣懊惱。她太性急了,縱使復仇心切也不該這樣急迫的表現出來。畢竟她現在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進攻能力的女人。非但如此,她甚至還沒有人生自由,對面這個左擁右抱的男人就是她的金主,主宰她的一切。
所以,至少,她不能讓她的金主對她產生懷疑,她甚至還應該利用這個身份不凡的男人來達到她的目的。這是她自重生以來想過的最多的事情。
她揚起臉,又蹙了蹙眉,白皙的臉上揪出一抹委屈的神色:“對不起,洹少,我有些激動了。”
“哦?激動?”這個回答倒新鮮。見了男人就讓她如此激動?男人眼眸中浮上一層冷冽的氣息,他長臂一揮,甩開身上八爪魚似的二個女人,坐直了身體。
秋錦瑟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佯裝怯懦的迅速收回目光。“是的,我從來不喜歡被陌生男人盯着。所以一時氣急。說了不該說的話,請洹少不要介意。”
“你這是在討好我?”容洹頃長的身體突然移到秋錦瑟的面前,白皙修長宛如藝術家一般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凝視着秋錦瑟。在他的印象中,從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開始,她所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別過來,放開我……”而她的話往往不會超過十個字。有時候他甚至覺得,當初自己花了一千萬買了這個女人是個相當錯誤的決定。因爲她除了臉蛋好看之外,簡直乏味極了。不過,今天,她倒是給了他一點意外之喜。她這張櫻紅的嘴,竟然也會順着他的心意說話了。
不喜歡被陌生人男人注視嗎?當然,他也是,他很不喜歡陌生男人注視他的女人。但是一想到,剛纔她盯着那個男人背影看的樣子,他的心驟然又冷了。
“沒,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秋錦瑟忍不住出聲。她沒有喊疼,更沒有哭泣。她只睜眼看着容洹,純澈晶亮的眼眸中氤氳出一點點我見猶憐的水霧。
二世的經驗告訴她,哭和求饒都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要保全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成強者。像林怡然,或者容洹,他們都是可以站在別人屍體上大笑的人。
男人的手鐵鉗一樣幾乎快要把她碾碎。秋錦瑟眼底不可遏制的瀰漫出一抹痛楚的神色。可她依舊沒有半句的求饒。
容洹認真的看着這個隱忍的女人。他經過的女人幾籮筐,她們有的善於叫聲軟語取悅他,有的外冷內熱妄圖勾起他的興致,可他就是沒見過秋錦瑟這號的女人。他的手有多大的力道他自己清楚,可這女人就是半字都不吭一聲。這讓他突然有了一種重拳打在棉花堆裡的無力感。
“我憑什麼相信你?”容洹冷鶩的道。
秋錦瑟輕咬了一下脣瓣:“我是你的女人,我知道分寸。”她的樣子無比虔誠,無比乖巧聽話。
容洹的手和臉色都鬆了鬆:“這樣最好,你可是我花了一千萬買來的玩物,最好讓我覺得你值這個價錢,否則,你和你那個賭鬼爹恐怕都會死的很難看。”他倏地挑眉,薄脣微揚,眸光譏誚。
秋錦瑟心中冷冷一笑。一千萬買來的玩物。這個童傾落可不是一般的值錢。她有個經營着一家小外貿公司卻嗜賭如命的父親。她們家本身也是資產過百萬的中等富裕人家。她本來可以生活的不錯。可是,二個月前,她那個父親去了一趟澳門,豪賭之下一夜間輸掉了全部的家產,另外還欠下了千萬賭債。這就像一場八級強震震塌了她的家。
當然,這對於當時的童傾落來說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是欠了債的童明遠和他的老婆李玉芬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那天他們是這樣說的:“傾落,你已經二十了,不小了我們把你從貧民窟接出來,讓你享受這麼多年得好生活。你也該回報我們了對吧?”
接着,他們也沒管她同意不同意就把她送給了容洹。從他的手裡換了一千萬。前世的童傾落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因爲她有個見不得光的身份:私生子。她是她那個可憐的媽媽和童明遠的私生女。命運註定童家被賣的只能是她而不是跟她同年生的童佳人。
所以,就現在的秋錦瑟來說,如果容洹能讓童明遠死的很難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賣的男人,死已經是最輕的刑罰了,不是嗎?但這些話,現在她還不會講,因爲她確實還要藉助這個男人。
於是她費力的勾起了脣,扯出一絲討好的笑意:“您放心,洹少,我會好好聽話。”她的聲音溫柔婉轉,好像黃鶯初出谷一般的動聽。
容洹的手又鬆了鬆,最後收了回來。
“你怎麼聽話?”他一個優雅的旋身,坐在了秋錦瑟的身邊。
秋錦瑟擡手摸了摸疼痛不已的下巴,心裡飛快的轉着他的話。他這是暗示?暗示她該獻身了?
容洹是個不缺女人又富可敵國的男人。所以即便他花了一千萬把童傾落收入囊中,在開始的時候他對她也沒有更多一點的關注。他把她關在一個別墅裡,整整半月都沒去瞅她一眼。一直到一個月前,一晚酒醉之後他想起了這個女人。於是他去了,對他來說花了錢揪該享受這是天經地義的。他沒想到童傾落會拿刀紮了自己。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纔拿正眼多看了她二眼。這二眼看去,他對她的感覺複雜了一點。他也沒去糾結這複雜從何而來。總之,他對她多了一點點容忍,直到現在也沒有強迫她。
或許,他自己也覺得他的忍讓已經夠了?秋錦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作爲被金主豢養的女人,奉獻出自己確實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就是現在嗎?
她看着容洹,這個天神一樣優雅高貴的男人噙着意味不明的薄笑正盯着她。她的心陡然停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