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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燦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他說:“陳朝陽,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陳朝陽說:“你還冷不冷?”
風颳得更猛了一點,張之燦立馬撲過去將他抱住,說:“挺冷的。”
陳朝陽笑,只是伸手將他的肩膀環住。
偶爾陳朝陽覺得張之燦的身體裡住着一個女明星,繁華已過,卻還是不甘心的想要抓住它的尾巴,想盡量爲自己留點什麼東西,最終卻徒留一絲悵然。
當然,陳朝陽覺得這樣的比喻更適合張之燦的那間臥室。
面積抵得上他那套小公寓,房間採用大面積的白,而後在細節處入手,將它裝飾成那種奢華荼蘼的模樣,真皮製成斑馬紋地毯,一張課桌桌面的面積大小,牀上玫紅,綴閃光亮片或者純白羽毛的抱枕,黑到有些化不開且折射着一種暗啞光芒的薄毯,材質太特殊,如同某種被剪短的動物的鬃毛,當它有一半散落在地上,又從對面點綴了黑色晶石的巨大鏡面反射回來時,陳朝陽真以爲自己到了某個已經退隱的傳奇女明星的臥室。
“怎麼樣?是不是很性感?”
張之燦一邊說話一邊脫着衣服進入浴室,陳朝陽過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是在說自己的這間的臥室。
“陳朝陽,你別偷偷的走了啊。”
和牆壁完美融爲一體的浴室門此刻留着一絲縫隙,陳朝陽應聲,走到位於臥室的右側,撿了幾本張之燦丟在桌上的雜誌坐在沙發上隨意翻閱。
似乎是爲了特意凸顯那張牀的重要性,顏色依舊純白的沙發和矮桌被壓縮成一種窄長的形狀,貼着牆壁,透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朝陽,你要洗澡嗎?”
“我等一下洗。”
“那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不用。”
“啊,你說什麼?”
房間太大,致使陳朝陽一次次伸長脖子大着嗓門說話。
張之燦在那邊連問了幾次,等到他終於聽清楚陳朝陽的回答,才徹底的安靜了下去。
“朝陽。”
陳朝陽翻完第二本時尚雜誌的時候,張之燦已經站在他面前。
身上一件和服式睡衣,用料極好,燈光下反射出一種妖豔的冷光,水藍的底色配以橘紅金黃暗紅的櫻花大麗花,帶着某種曖昧的暗示。
陳朝陽覺得這應該是件女式睡衣,領口開的很大,下襬在膝蓋三分之一以上的地方,陳朝陽的視線逐漸向上,好在張之燦的腿上沒有讓人感到恐怖的濃密腿毛,他的身材有些消瘦,因此顯得雙腿筆直修長,陳朝陽的視線繼續向上,腰帶堪堪繫了一個結,隨時要散開的架勢,視線終於落在張之燦的上身,只見他雙手虛抱着自己的肩膀,右側的睡衣領口落下,露出他皮膚瑩白的肩膀,他側着頭,半垂着眼睛,似乎是要擺出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只是他要同陳朝陽說話,因此他視線下斜,等到陳朝陽的視線終於落在他的臉上,他立刻邁開自己的左腿,右手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撫摸着自己的肩膀,說:“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性感?很迷人?”
陳朝陽忍笑,一臉正經的點頭。
而後張之燦跳上來跨坐在陳朝陽的腿上,說:“那你有沒有想要和我上牀的衝動?”
“暫時沒有。”
爲了驗證他有沒有說謊,張之燦的臉幾乎就要貼在陳朝陽的臉上,見陳朝陽眼神清明,笑容坦然,張之燦突然感覺到氣餒,只是好不容易將他騙到這裡,自己這套公寓又從來沒有來過其他人,因此張之燦撅着嘴靠近陳朝陽。
在即將碰觸到陳朝陽的嘴脣時,陳朝陽已經不動聲色的將臉側開。
“我靠,你是不是不舉?”
說話間張之燦已經伸手襲向陳朝陽的下身,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被張之燦握着套.弄幾下,陳朝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起反應。
將張之燦的雙手握住舉高,陳朝陽說:“別鬧了,如果你不怕,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還要上班。”
張之燦剛纔的動作過猛,睡衣的下襬又太短,陳朝陽無意間瞥見他的下半身,幸好穿了內褲,雖然顏色和質地足夠的風騷,但他至少沒有隨意曬鳥的習慣。
“爲什麼不願意和我接吻?”
“你剛剛和別人接過吻,我不喜歡。”
“可我已經刷過牙了。”
陳朝陽笑,並不說話。
張之燦偶爾智商捉急,等到他察覺陳朝陽那句話中的潛臺詞,眼中立刻浮現一抹神采,說:“是不是我不和別人接吻,你就願意和我接吻了?”
“之燦,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先起來讓我去洗澡。”
張之燦從他身上爬下,陳朝陽回頭,說:“我可不可以穿這衣服睡覺?”
“你脫光我更開心。”
陳朝陽笑,依舊走向浴室。
“哎,你猛然穿成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像一個在校的大學生。”
“嚴格來說,我確實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
張之燦趴在沙發上,肩膀因爲他的動作又一次露了出來,他臉上略顯茫然的表情,想着如果同他說自己與人做.愛的時候從來不與人接吻,他會不會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接吻什麼的,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比較合適吧?
張之燦仰躺在沙發上,擡腿做無聊的伸展運動,等到他覺得陳朝陽洗澡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一點,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陳朝陽此刻正在洗澡。
張之燦躡手躡腳的走到浴室門旁,伸手小心翼翼的握住門把手。
可惜門被陳朝陽從裡面反鎖住。
“我操,老子又沒說要強.奸你!”
說話間張之燦狠狠的朝浴室門踢了一腳,忘了腳上穿着拖鞋,一時之間,陳朝陽就聽見門外傳來的壓低的痛呼聲。
陳朝陽原本就在家裡洗過一次澡,到了張之燦這裡,他不過隨意沖洗了幾下。
出去的時候張之燦已經睡在牀上,陳朝陽小心拉開被子,正猶豫着要不要關燈,張之燦已經順勢朝他滾了過來,手從他胸前拂過,右邊的那條腿也是,陳朝陽無奈,最終只得將張之燦抱着,下巴抵着他的頭頂,說:“聽話,快點睡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
張之燦其實還在掙扎,但陳朝陽的力氣太大,想着他是比自己高了這麼一點點,身體也比自己強壯了那麼一點點,他只得放棄。
“陳朝陽,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是。”
“那我太沒有魅力了?”
“嗯……”
張之燦踢了踢自己的腿,說:“想死啊,好好說話。”
“很有魅力。”
“那你不喜歡男人?”
問到這句的時候,張之燦其實有些緊張,頭頂上的陳朝陽沉默了片刻,才說:“喜歡。”
“那你爲什麼……”
“之燦,我很困。”
“靠,好好睡吧你,能睡死你最好!”
話是這麼說的,但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把頭更深的埋進陳朝陽的懷裡,很像一隻喜歡炸毛又喜歡不自覺撒嬌的貓咪。
陳朝陽盯着對面鏡子中兩人擁抱的姿勢,想對着張之燦身體衝動什麼的,他確實沒有。
或者是因爲喜歡的程度不夠,他性格慢熱,是在對林遠的喜歡即將溢出心臟,他纔對林遠的身體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
但此時不管是他或者張之燦,兩人對彼此的喜歡都還不夠。
張之燦對於自己的熱情,僅僅是因爲他的性格如此,這不過是陳朝陽根據自己的記憶利用了他身上的缺點。
至於自己,雖然張之燦在自己面前越發的具體生動,但陳朝陽總覺得他身上有一部分是空白的,就像一幅完整的拼圖,他缺少了其中最重要的幾塊。
第二天張之燦醒的比較早,大概是心裡惦記着某件事,所以自動清醒。
看着旁邊空了的半邊牀,他嘁一聲,繼續翻身睡覺。
想着這是他第一次和另一個人在沒有發生任何關係的情況下從同一張牀上醒來,一時之間,連張之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陳朝陽不僅是個精分,甚至還有不舉的可能。
想到這裡,張之燦只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好了。
比張之燦早一個小時醒過來的是林遠,昨晚陳朝陽沒有回家,打了他的電話他也沒接,想到張之燦那個名字,林遠突然覺得,對方一定是一個和自己相同性別的男人。
早晨他被鬧鐘驚醒,過了一會兒,他纔想起自己這一天還要上班。
雖然還只是實習,但他腦袋裡有一根繃得很緊的神經,不允許自己出錯,想要做旁人眼中最聰明最有能力的實習生,好拿到他如今所在公司的那紙合同。
至於最疼愛自己的奶奶在上個月過世,自己又抽不出時間趕去參加她葬禮一類的事,因爲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同陳朝陽說起,所以這件事只能成爲他永遠藏在心底的秘密。
房間隨着自己的動作變得更加的安靜,林遠把臉埋在陳朝陽那件搭在沙發背上的襯衣,想着這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