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燦因爲吃了太多東西,最終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
徐冬梅見他這樣,又不由得勸了他幾句。
“不用了,媽,他剛剛吃了很多東西。”
陳朝陽手上還抱着一隻鴨子,見他一嘴的油,徐冬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頭,說:“你看看你,陳朝陽,跟餓了幾百年似的,你再看看人之燦,斯文又懂禮貌,你就不知道學學他?”
在大人的眼中,永遠都是隔壁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優秀,陳朝陽笑,說:“你是不知道,我工作太忙,有時候一天只能一頓飯,再說那裡也沒有四姨做的香酥鴨賣。”
一句話又說的徐冬梅對他心疼無比,頓了頓,她說:“要不等你回去的時候我叫你四姨做上幾隻你帶回去?”
“手拎着太麻煩,郵寄好了。”
“陳朝陽,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喝過酒的陳大壯性格會變得比較奔放,聽見他這麼說自己,陳朝陽也只是笑。
四人這會兒都圍坐在餐廳,只開了燈沒開電視,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房間的氣氛因此顯得很溫馨。
張之燦看着旁邊一直吃東西的陳朝陽,好像是到了這一會兒,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明知道陳朝陽工作忙,卻總是找各種不同的理由讓他陪着自己和自己的那羣朋友胡玩,想起他急匆匆提着公文包趕到自己面前的場景,他那會兒應該也是沒有吃飯的……
“之燦?之燦!我媽叫你呢?你發什麼愣?”
張之燦回過神,立刻笑着朝徐冬梅叫了一聲阿姨。
“之燦,後天走的時候你也留個地址給我,你來了叔叔阿姨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不過這裡很多的土特產,等你們回去,我和你叔叔給你們寄一點。”
“不用不用,阿姨,你們已經對我很好了。”
“好什麼啊?”說完徐冬梅又看一眼陳朝陽,說:“朝陽雖然天天誇自己人緣不錯,但他還是第一次把朋友帶回家裡。”
“朝陽人緣確實挺不錯的。”
喝過酒的陳大壯精神維持一種亢奮與空白相互交替的狀態,聽到徐冬梅說了這句,他突然插嘴,說:“以前我去他們學校看他的時候,他真的很多朋友,再說我們朝陽性格挺開朗的……”
見陳大壯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徐冬梅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說:“好了好了,喝你的酒!別打擾我們說話。”
復婚過後的徐冬梅好像比從前強勢了很多,陳大壯點頭,依舊安靜的坐在一邊喝自己泡的藥酒。
“就這麼說了啊,之燦,走的時候給我們留個你的地址,還有,往後有空多來看看叔叔阿姨,叔叔阿姨年紀大了,朝陽又不在我們身邊,有時候確實也挺寂寞的。”
陳朝陽後天就要回去,徐冬梅一想到這個就有些傷感,感覺到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張之燦忙笑開,說:“會的,阿姨,以後我放假一定都和朝陽過來看你。”
“還有你,陳朝陽!”
陳朝陽莫名其妙的抱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鴨子擡頭,說:“我又怎麼了?”
“明年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和你們單位簽了約吧?趕緊的,給我找個兒媳婦兒,我還想着抱孫子呢!”
“朝陽還小。”
陳大壯剛說完這一句,他就被徐冬梅支着胳膊推到一邊。
“聽到沒有啊?陳朝陽?!”
表情嚴肅的徐冬梅看起來有些嚇人,陳朝陽一臉不在乎的笑,說:“我爸說了我還小,兒媳婦什麼的,我想你還要再等幾年。”
“陳朝陽!”
聽見兩人間的對話,張之燦突然感覺到一陣尷尬,以他對陳朝陽父母的瞭解,他們應該是那種思想很傳統的人,而且陳朝陽這麼孝順,他也不可能爲了自己公然在他們面前出櫃吧?
再說了,他們也還沒有正式確立關係……
想到這些,張之燦只覺得頭有些痛。
“之燦,是不是困了?困了你先上樓去睡,我和爸媽聊會兒天再上去。”
留下去估計會聽到更多自己不想聽到的話,雖然張之燦很喜歡眼前的這三個人,但他無論何時都學不會遷就。
聽到陳朝陽這麼說了以後,張之燦點頭,同徐冬梅和陳大壯恭敬說過晚安後上樓。
二樓轉角的地方可以看見一樓餐廳的一角,從那裡,張之燦看見坐在那裡說話的陳朝陽,臉上滿滿的笑容,大概是感覺到自己在看他,陳朝陽擡頭又同他笑了一下。
笑容中自己看不明白的東西,只是張之燦不想對此做過多的妄想,期望太多失望就越發讓人不能承受,張之燦面無表情的走進陳朝陽的房間,開了燈看見牀上他剛剛爲自己找的內衣褲,依舊進浴室洗澡。
遇見陳朝陽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他和自己之前認識的人也不一樣,感覺此刻因爲想到陳朝陽心口那裡傳來的微微刺痛,張之燦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陣慌亂。
已經十二點,陳朝陽看着依舊坐在一邊默默喝酒的陳大壯,說:“爸,你還不睡嗎?”
“朝陽,抽菸嗎?”
想起高中時期自己因爲偷偷抽菸被爸媽發現後他們對自己暴風雨式的洗禮,陳朝陽乾笑,說:“不用了。”
“那時候我們打你罵你不過是因爲你還在讀書,現在不要緊了,來,拿着。”
這還是陳朝陽第一次在自己爸爸面前抽菸,心裡微微的尷尬,但他還是接過點上。
“朝陽,你後天就回去了,到了那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
兩人默默相對着抽了一支菸,陳大壯突然起身,說:“我去睡了,你也快點睡,已經很晚了。”
“爸,你洗澡嗎?”
“不,明早起來再洗。”
陳朝陽想你還是這麼懶,見前面的陳大壯步履不穩,他忙走過去將他扶住,說:“爸,冬天天冷,要不你泡個腳再睡?”
說完他也不等陳大壯回答,就將他推坐在沙發上,陳朝陽調好水溫,脫了陳大壯的襪子又將他的腳放進去。
“嘿!兒子!懂事了!”
陳大壯拍在陳朝陽肩膀上的力道有些大,陳朝陽只是笑,一邊爲他爸洗腳,一邊小聲的說:“爸,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和媽都不在意了,你還這麼在意做什麼?再說了,你和媽現在感情這麼好,看見你這樣吧,我和媽心裡都挺難受的。”
“朝陽……”
陳朝陽一直低着頭,說:“以後和我媽好好的就行了,我真的沒有在怨你了。”
陳大壯的眼眶有些泛紅,但最終他也沒說什麼。
陳朝陽將他的腳抱起來擱在自己的腿上,仔細爲他擦拭乾淨後又將他扶進他們位於一樓的臥室門口,見陳大壯想進去,陳朝陽又拉住他,說:“等等,爸,你今晚喝了這麼多酒,晚上肯定會口渴,你等着我替你倒杯水。”
“不用。”
“爸,我這一年都回不到幾次家,你就讓我盡點孝心好不好?”
陳朝陽臉上的無奈讓陳大壯點頭,等到陳朝陽爲他倒了杯開水,他纔開了門走進去。
房間隨着關門的動作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陳朝陽轉身上樓,想一直以來,陳大壯可能都在等他的這個答覆,想着明天過後他的心理壓力不會再這麼大,陳朝陽也不由得鬆一口氣。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陳朝陽依舊輕手輕腳的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回來見張之燦蜷縮在靠牆的那邊熟睡,等到自己身上的溫度沒那麼低了,他才小心的將張之燦拉到自己的懷裡。
鼻尖徘徊着與自己一樣的沐浴乳的味道,張之燦沒敢動,但因爲陳朝陽的這一些列舉動,突然又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至於剛剛他的那一大堆的煩惱,在迷迷糊糊更深的鑽進陳朝陽的懷裡時,早已被他拋至九霄雲外。
想着明天陳朝陽就要離開這裡,徐冬梅和陳大壯特意陪着兩個人一起出去玩。
離城市不遠的地方一個挺出名的古鎮,再過去一個小時的車程有一個熱鬧的民俗村,幾個人帶着一部相機,每走到一個地方,要麼找人爲他們拍合照,要麼張之燦主動提出替他們一家三口拍照。
這樣的行爲真的是傻逼透頂,只是礙於徐冬梅和陳大壯在場,張之燦都不敢表現出自己任何的不滿就是。
回去的時候陳朝陽趁自己爸媽不注意,立刻湊到張之燦身邊,說:“之燦啊,原來你也有怕的人。”
張之燦咬牙,恨不得能一掌劈昏了這個面目越發可憎的混蛋。
陳朝陽父母兩方的親戚很多,再加上陳朝陽平時很聽話,知道他明天走,那天晚上一衆親戚都來爲他送行,張之燦頭痛欲裂的坐在那裡傻笑近三個小時,只等那些人全部離開了,他覺得自己的臉都笑抽筋了。
又在樓下同徐冬梅和陳大壯說了一會兒話,兩人才終於得以上樓。
“我靠,累死我了。”
張之燦癱倒在牀上,陳朝陽在一旁將徐冬梅特意爲他洗好的衣服摺好發回他的揹包中,而後又讓他去洗澡。
兩人睡下的時候時間已近十二點,張之燦悉悉索索的湊到陳朝陽的身邊,說:“朝陽,你爸媽都睡了嗎?”
“嗯,他們一般睡得比較早。”
見張之燦突然從牀上爬起來,陳朝陽說:“你做什麼?”
“當然是鎖了門強.奸你!”
“之燦……”
陳朝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鎖好門的張之燦立刻將他撲倒在牀上。
動作太過激烈,陳朝陽伸手將他抱住,一邊認真的與他接吻,一邊就在想,張之燦此行的目的,以及這幾天他的各種忍耐,其實就是爲了這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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