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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形成的生物鐘使得陳朝陽習慣早起,第二天早上見張之燦還在熟睡,陳朝陽躡手躡腳的將凌亂的臥室打掃乾淨後才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之燦,要吃早飯嗎?”
昨晚太過放縱,聽見陳朝陽問自己話,張之燦把頭更深的埋進被窩裡,迷迷糊糊的說:“不要。”
:“聽話,吃早飯對身體比較好。”
語氣似乎比先前變得更加的溫柔,張之燦微微皺眉,拉過陳朝陽揭開的被子蒙在自己的頭上,而後低聲說好。
意識是在陳朝陽出門的時候開始回籠,想着昨晚發生的事,陳朝陽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一點一滴的,張之燦靜靜的躺在牀上,想着此後不管過去多少年,當他想起昨晚的一切,心裡大概都會是這種混雜着興奮的感動。
這樣的感動帶着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它能使自己變得勇敢,使得很多的困難變得微不足道。
張之燦揭開被子將它蓋在自己嘴巴以下的地方,想着這樣的話,那些所謂的幸福是不是就離得自己更近了一點?
已經是盛夏,清晨金黃耀眼的陽光鋪滿整座喧囂的城市,陳朝陽站在人滿爲患的早餐鋪門口,聽見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在響,他忙拿出來看了一眼。
電話是他同學打來的,對於陳朝陽昨晚的突然離席,語氣中盡是不滿。
陳朝陽連連道歉,以後聽到他說今晚同宿舍的人進行最後的一次聚餐,他又說自己一定去。
:“朝陽,發生了什麼好事?”
陳朝陽笑,說:“怎麼這麼說?”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快樂。”
也不過是過去了十幾個小時而已,只是到了這一天,他終於還是完完整整的擁有了自己念想了許久的張之燦,想到這裡,陳朝陽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些甜蜜。
“朝陽?朝陽!”
聽見自己的同學連叫了自己幾聲,陳朝陽應聲,說:“晚上我一定準時到那裡。”
說完他也不顧自己同學的抗議,很快掛斷了手中的電話。
回去的時候張之燦還在睡覺,陳朝陽蹲在他身邊,低聲說:“起牀了,之燦。”
“嗯。”
“之燦?”
張之燦睜開自己的眼睛,說:“朝陽,我腰痠,我要泡澡。”
“好,你等等,我去放水。”
“我要泡牛奶浴。";
張之燦習慣晝伏夜出,見他又要睡過去,重新回到臥室的陳朝陽又忙將他叫醒。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聽見陳朝陽的聲音,張之燦閉着眼睛伸手將他的脖子勾住,說:“朝陽,抱我過去”
想着他沒有穿衣服,陳朝陽有些頭痛的看着他,說:“就這樣過去嗎?”
“嗯。”
語氣中理所當然的意味,陳朝陽無奈,只得將懷裡的張之燦抱進浴室。
“之燦,到了,放手。”
“不要。”
“聽話,我穿着衣服。”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泡澡。”
“我已經洗過澡了。”
聽出陳朝陽語氣中的遲疑,張之燦終於還是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陳朝陽,他臉上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說:“怎麼?得到我後就想始亂終棄?”
挑眉看向自己的張之燦嘴角略顯嘲諷的笑容,只是眼中的光芒太過耀眼,混合在一起,不知怎麼就生出一種風情無限的意味。
陳朝陽笑,說:";那你讓我脫衣服。”
得到滿意答案的張之燦順着浴缸的邊緣一點點的滑進乳白色的水中,等到陳朝陽也一併坐下,他又立刻伸長自己的雙腿將陳朝陽的腰勾住迅速的滑到他面前。
“朝陽,朝陽,朝陽。”
臉上過分明媚的笑容,彷彿他剛剛的舉動都是自己的幻覺一般,陳朝陽忍笑,低頭在他的嘴角輕吻一下後說:“怎麼了?”
果然和他昨晚所說的那般會竭盡全力的對自己好,張之燦笑容更甚的將他抱住,頭埋在他的懷裡,說:“朝陽,你以後是不是都會對我這麼好?”
“會。”
“朝陽…”
想着快要變冷的豆漿油條,陳朝陽拿過旁邊的洗髮水,說:“低頭,之燦。”
永遠都是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子,張之燦撇嘴,只是聽到陳朝陽這麼說了以後,他還是很快低頭。
張之燦偏瘦,當他低着頭縮着肩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面前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很聽話的小孩子。
陳朝陽嘴角一絲不明顯的笑容,依舊動作輕柔的爲他洗頭髮。
昨晚說了很多的話,言語中也涉及了很多的內容,只是如今細想起來,除去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似乎還有很多的話都沒來得及講。
只是也不要緊,隨着時間的延長,這一類的問題也一定會被他們一點點的解決掉。
“擡頭,之燦。”
聽見陳朝陽的聲音,張之燦很快收掉臉上那抹燦爛的有些過分的笑容擡頭讓他替自己擦擦頭髮。
替張之燦穿好衣服,又任由他像只布袋熊般掛在自己背上的陳朝陽終於還是一點一點的將他拖去餐廳。
裹着油條豆漿的塑膠口袋上薄薄的一層水蒸汽,察覺到已經變涼的早餐,陳朝陽擡頭,說:“之燦,要不要出去吃?”
“不要!”見陳朝陽還看着自己,張之燦已經拿過面前的豆漿喝下一大口,說:“是你特意爲我去買的!”
在陳朝陽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時,張之燦又皺眉,看見異形般盯着自己手中的豆漿,說:“不過它的味道真的很奇怪…”
“那我去給你倒牛奶?”
除去泡澡用的牛奶以及各種各樣的罐裝啤酒,張之燦的冰箱便再無其他的東西,甚至連廚房,好像是在他當初買下這間公寓的時候,就被他叫人徹底改造過,變成了一間類似小型酒窖般的存在。
“朝陽。”
陳朝陽擡頭,就看見坐在身邊的張之燦已經在自己的上脣留下一抹乳白色的牛奶印跡,正準備替他擦去,張之燦把臉別的一邊,說:“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湊過來把我嘴脣上的牛奶吻去?”
“誰說的?”
“電視上常演。”
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陳朝陽失笑,只是這是張之燦希望他做的,可惜他的嘴脣還沒碰觸到他的,張之燦已經捧着他的臉與他來了個深吻。
陳朝陽手裡拿着一根油條,等到張之燦心滿意足的將他放開,他又不由得問了一句:“之燦,味道如何?”
張之燦皺眉,說:“一嘴的油味。”說完他還一臉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因爲面臨自己畢業的問題,最近幾天算是陳朝陽難得的假期。
知道他今晚要去同自己的同學聚餐,張之燦一臉猶豫。
“想和我一起去?”
“可以嗎?”
“當然可以。”
“可是我今天需要去若林。”
對於張之燦來說,與陌生人接觸或者交往都是件很困難的事,陳朝陽見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糾結,忙做了不知情的模樣說:“公司的事比較要緊。”
“那你結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接你。”
“好。”
不管怎樣的年紀,似乎都可以找到各種狂歡的理由。
陳朝陽是待罪之身,剛進到那家餐廳不到一個小時,他幾乎就被自己的那幾個同學給灌翻在地。
這一晚林遠也在,依舊安靜的坐在陳朝陽的身邊。
可能是昨晚李紀元半路將自己接走的事,陳朝陽只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寫着很多的打探。
工作以後陳朝陽已經逐漸的學會不動聲色,有的事一旦被挑破,除去彼此間的那種尷尬氣氛以外,似乎也不會有如何的幫助。
礙於林遠的性格,陳朝陽知道他最終也不會將那些不該問的問題問出口,所以自始至終,他只當自己察覺不出他的異常。
聚餐結束的時候已近深夜,陳朝陽留在最後結賬,等到他走出那家餐廳,他纔看見依舊等在門口的林遠。
有些厭倦,陳朝陽正準備與他客套幾句就離開,就聽見有人大聲叫了自己一聲朝陽!
街對面停着張之燦的那部藍色積架,見陳朝陽循聲朝他看過來,張之燦已經將腦袋探出車窗,同時興奮的與他招手。
不管做什麼都這般孩子氣,陳朝陽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叫了聲之燦,又同林遠解釋了幾句,就已經加快腳步朝那人走過去。
那人生着一張五官精緻豔麗的臉,而後林遠聽見陳朝陽叫他之燦,才猛然想起這個人是誰。
是當時自己認定陳朝陽對他一見鍾情,以後陳朝陽因爲他的一個電話露出慌亂神情的那個人。
所以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可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盛夏的深夜街頭充斥着一種令人煩躁的悶熱,林遠看着陳朝陽走到那部積架前,後來不知道車裡的那人同他說了什麼,陳朝陽就越過車窗在那人的嘴角邊輕吻了一下。
以陳朝陽謹慎的性格,除非他真的是很喜歡那個人,否則一定不會在這種地方做出這樣的事。
想起過去陳朝陽對自己體貼入微的照顧,再對比如今他對自己的有益疏遠,林遠心裡隱隱的苦悶。
終究是太寂寞了,一個人呆在這座繁華且又空虛的城市。
林遠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幾步,他突然又想到了李紀元。
對陳朝陽念念不忘的李紀元,他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