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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想此刻自己一個勁朝自己懷裡猛鑽的舉動,陳朝陽無聲的笑,依舊攔車送他回家。
這晚的張之燦像極了一隻生病的貓,極度的喜歡撒嬌黏人。
陳朝陽準備走了,張之燦又伸手將他拉住。
“怎麼了?”
“今晚你留在這裡陪我。”
“聽話,明天我員工大會,不能遲到。”
“你只是一個實習生。”
想到兩人的年齡差距,又想起在自己剛剛的丟臉舉動,張之燦瞬間又有一種想去撞牆昏死過去的衝動。
“你早點睡……對了,你公司的事處理好了沒有?”
“處理好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陳朝陽剛在張之燦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起身,躺在被窩裡的張之燦已經眼疾手快的伸手將他的脖子勾住。
“朝陽。”
聲音聽起來很像發情的貓,陳朝陽想快一點了吧,今晚自己又不能睡夠六個小時了吧?
腦袋裡飛速的想着這些事,面上卻是如常的樣子,他將雙手撐在張之燦的身側,說:“怎麼?”
“朝陽,我想做。”
陳朝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說:“張之燦,讓你極度迷戀的其實是我的身體吧?”
“不,身體和思想一樣重要。”見陳朝陽不說話,張之燦越發放軟自己的聲音,說:“之燦,難道你不這樣認爲?”
“我比較崇尚柏拉圖似的精神之戀。”
說話間,陳朝陽已經後退一步,同時將自己同張之燦的禁錮中解救了出來。
“陳朝陽,你他媽絕壁不舉!”
張之燦丟過來的枕頭被陳朝陽拉門的動作阻隔在臥室的地板上。
陳朝陽走出那間公寓的時候,手指不自覺的摩挲着自己的嘴脣。
剛剛和張之燦接吻的時候,他其實已經起了反應。
他之所以堅決不肯留在這裡,不過是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指不定就會和張之燦發生關係。
張之燦極度迷戀的是自己的身體,在他沒有交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前,陳朝陽當然也不會把這麼寶貴的東西交給他。
春節將至,陳朝陽終於可以暫時告別自己那種忙碌的生活,想着就快過年,自己又能回到他長大的那座小城市,陳朝陽的心情就不由得有些激動。
張之燦的父母早已移民國外,不過春節等重要的傳統節日,他們還是會回國陪張之燦一起過。
此外張之燦還有一個無比優秀的哥哥張之曜和一個去年剛嫁人的姐姐。
前世陳朝陽一直以爲張之燦的家人對他不好,但有次無意間聽見張之燦開着揚聲器與他們對話,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如果要說張家人對張之燦的寵愛程度,大概只能用無法無天來形容。
“之燦,聖誕節來這邊陪爹地媽咪好不好?”
“不想坐飛機。”
“那我們過來看你?”
“不必,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精力應付你們。”
……
“之燦,我是哥哥,有沒有想我?”
“我爲什麼要想你?因爲你小時候把我最心愛的玩具全部埋在後花園的第二張長椅下,害我爲此大哭了三天?”
……
“之燦,我是姐姐,聖誕節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你老公長得不錯,不如你把他當成禮物送給我?”
……
“之燦……”
“煩死了,有完沒完?!”
此時的張之燦剛修剪完自己的第十根腳趾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在他爸爸再一次開口說話之前,他已經搶先掛斷了電話。
想象着張之燦的父母以及哥哥姐姐其樂融融一臉期待擠在一堆想同張之燦說話的場景,再對比張之燦把頭埋在腿間,異常認真的修剪着自己的腳趾甲,甚至覺得他們說話的聲音會破壞到自己剪腳趾甲的好心情時,陳朝陽幾乎就要衝過去把張之燦這個叛逆青年搖醒。
年底依舊很多的聚餐,往大里說有公司的年會,往小的說,還有張之燦他們那羣人總能找到理由的各種狂歡。
好像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張之燦突然又退回到一個自覺安全的位置,看見陳朝陽的態度不如當初那般熱絡,但樣子看起來有些拘謹,總等着陳朝陽來,總在陳朝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兩眼。
張之燦的那羣朋友性格如他一般狂放,看到他這副窩囊樣,都恨不得能一腳將他踢出太平洋,然後深情同他說一句張之燦!再也不賤一類的話。
“媽的,張之燦,你要不要再小女人一點,你他媽是個男人嗎?”
“對,生錯了性別吧?”
偶爾他們也會當着陳朝陽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陳朝陽知道原因,卻採取一種不動聲色的態度,張之燦被自己的一羣損友說的無比尷尬,雖然想瞬間暴起掀桌,但考慮到陳朝陽坐在那裡,他最終不過揮揮手,一臉彆扭的說一句:“別鬧。”
陳朝陽額角抽動,非常願意相信張之燦其實也有點精分。
回家的那天,陳朝陽在機場接到張之燦的電話,張之燦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直到陳朝陽問了他三次,他才說:“你去多久?”
“十天。”
“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回來做什麼?”
張之燦其實很想說回來看我啊之類,但瞬間之內他又羞澀了,嗯嗯啊啊了幾聲,陳朝陽無奈,說:“之燦,我要過安檢了,回來給你帶禮物。”
張之燦嗯一聲,想說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所以這樣的自己,其實是大姨媽快來了的徵兆吧?
“明明老子是男人!”
張之燦抱着自己的枕頭狂吼,臉上逐漸呈現出一種類似便秘的表情。
陳大壯和徐冬梅一起來機場接陳朝陽,雖然三個人只分別了大半年的時間,但陳朝陽在看見他們時,心裡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徐冬梅臉上依舊慈祥的笑容,陳大壯看起來比較激動,在陳朝陽與他擁抱的時候,他看見陳大壯迅速泛紅的眼眶。
大概是之前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妻兒是對他最好的。
這種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沒有必要,陳大壯接過陳朝陽的行李包,徐冬梅挽着他的胳膊,說:“朝陽,怎麼覺得你成熟了不少?”
陳朝陽笑,說:“我馬上都要工作了,當然得成熟一點。”
好像任何地方都給不了自己那種安心溫暖的感覺,自從實習以後,陳朝陽因爲工作的原因時常顧得了上頓顧不了下頓,徐冬梅見他一到家就悶着頭吃飯,一時又覺得心疼。
工作上的事他們也不是很懂,詢問了效益待遇,話題逐漸朝着陳朝陽的私生活展開,想到陳朝陽大學期間都沒有談過戀愛,徐冬梅又說:“朝陽,你現在可以考慮找個女朋友了。”
陳朝陽此時剛吃完第二碗飯,擡頭看着徐冬梅說:“還早吧?”
“早什麼?每次我給你打電話你都差不多在加班,你工作那麼忙,你們單位裡又沒幾個女孩子,到時候耽誤了怎麼辦?”
徐冬梅給陳朝陽舀湯時,就開始唸叨了。
陳朝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陳大壯,說:“爸,我還年輕對吧?不用這麼着急的對吧?”
從在機場看見陳大壯的那個瞬間起,陳朝陽就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緊張和拘謹,可能是太在意過去的事,又怕陳朝陽不原諒他,所以這一路上,陳朝陽總會有意無意的同他說話,試圖讓他放鬆一些。
陳大壯也察覺到他的好意,見陳朝陽此刻孩子般的朝自己眨眼睛,感動之餘,他自己也笑出來,說:“就是,朝陽現在都還沒從大學正式畢業呢!”
父子倆一唱一和的態度像極了從前,徐冬梅無奈,一邊抽紙給陳朝陽讓他把額頭的汗擦去的同時,又朝着陳大壯說:“你啊,從小就知道慣着他,要不是我……”
“陳朝陽肯定連那所重點大學都考不上!”
陳朝陽剛說完這句,陳大壯立刻就笑了出來,說:“朝陽小時候確實是挺調皮的。”
“對,明明週末沒課,卻還騙我們要補課,要不是我同事在遊戲廳看見他,我們還不知道要被他瞞多久。”
徐冬梅語氣中還帶着抱怨,陳朝陽笑,說:“爲了這事,我爸差點沒把我抽死。”
“這叫不打不成才!”
見陳大壯一臉理直氣壯,陳朝陽只是笑。
過年也無非就是那樣,吃了睡睡了吃,和爸媽嘮叨一下家常,然後再去親戚家裡竄一下門。
陳朝陽所在的城市不大,自從他考上那所大學,每次放假回家,他家裡的親戚幾乎都拿他當寶貝般的對待,甚至陳大壯和徐冬梅,彷佛陳朝陽站在他們身邊,他們臉上驕傲的神情會變得更明顯一些。
陳朝陽對此表示理解,所以親戚們誇他也好,爸媽有意與他們客氣也罷,他都會做出一副懂事恭敬的模樣,讓身邊的長輩大人越發欣喜。
年三十那天,陳朝陽特意守在家裡給張之燦打電話,只是電話連打了幾次張之燦都沒接,想着他大概又出去玩兒了,陳朝陽最終只是給他發去了一條祝福的短信,而後出門與爸媽看別人放的煙花。
外面的煙花璀璨到迷人眼睛,陳朝陽挽着自己的爸媽,每次側頭,他都能看見他們臉上罩着的那層淡淡紅光。
張之燦的手機已經接連響了幾次,張之曜看着一直盯着手機看的自己的弟弟,說:“之燦,不接電話嗎?”
表情有些呆愣的張之燦聞言迅速朝張之曜翻一個白眼,就拿着自己的手機進了一樓的衛生間。
張家祖籍潮州,當年是因爲張之燦執意要留在這裡,他爸媽才特地在這裡買了一棟別墅,只是張之燦平時根本不來這裡,再加上這些年他因爲心裡的怨恨與家人特意的疏遠,才導致他們每次見面最終都會演變到一種無語可說的尷尬境地。
感覺到寂寞的張之燦坐在馬桶上看着陳朝陽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想這個人是從什麼時候在自己心裡佔了這麼重要的位置?還有,將來如果他們在一起,他會不會在知道那件事後也像李紀年那般將自己看成是一個怪物?
腦袋裡劃過很多想法的同時,張之燦就低着頭編輯那條短信,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他不停的刪除又刪除,到最終,陳朝陽收到的短信只短短几個字:“嗯,你也是。”
陳朝陽看着那條短信,雖然過程說不上怎樣的煩躁或者不耐煩,但在看到那條短信的瞬間,他依舊感覺安心。
假期還剩最後三天的時候,已經同陳朝陽失去幾天聯繫的張之燦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
陳朝陽剛問了句:“怎麼了?”
張之燦立刻說了一句:“你等一下來機場接我,我兩個小時後到你那裡。”
張之燦說完這句話後很快掛斷了電話,留下看着電話笑出聲的陳朝陽,想張之燦,你終於還是追過來了。